任大夫怎會不知道舒寧的意思,她是在照顧任家的夥食。

“這......”這虧欠太多了。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之時,陳氏從外麵回來,手中提著籃子。

她看到舒寧後,先是驚訝,又惱她亂走動。

“舒道長,您怎麽又亂走了?”進入正廳,她儼然一副嚴母的做派。

舒寧見到她,臉上滿是笑意,“任夫人,今日來沒見到你,我還向任大夫問起呢,去買了什麽?”

她再次沒回答問題,反而很關心他們的日常生活。

總給二位一種錯覺,這舒道長實在太適合做女兒了,好會關心人,不像犬子,不懂事還執拗。

陳氏果然忘了自己剛才的問題和氣惱,笑吟吟道:“我這去買了一些針線和布匹,打算給家裏人做幾套衣裳。”

舒寧聽聞若有所思,她把方才與任大夫商量好的結果告訴她。

“啊?舒道長這段時間都來我們這裏吃?求之不得啊。”陳氏說到這,激動得坐在她身邊,“我跟您說,我做的菜可有一手了,能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那便好,這就是我的目的。”舒寧淺笑道。

陳氏一股勁的說,起先根本沒注意到任大夫使的眼色,後麵就算注意了,她也覺得自家男人聒噪,完全沒去理會。

把任大夫氣得直捶胸,這虎娘們一點暗示都看不懂啊。

舒寧一轉頭,露出捉弄的笑意,“任大夫,掌勺人都同意了,您可不能再婉拒了吧。”

任大夫見此,遞給陳氏一個責備的眼神,歎息妥協了。

陳氏不明就裏,她這不是為了回報舒道長給的玉鐲嘛,自家男人居然還敢責怪她,就這般小氣。

若是任大夫聽到她的心裏話,當場得氣得吐血。

因著舒寧隻說了這段時間在這裏吃飯,以及會給飯錢。

其他的陳氏根本不知道。

所以,陳氏想著,這段時間舒道長在這裏吃,好生照料她,也算是感謝舒道長送的玉鐲了。

至於舒道長打算給飯錢,她完全不帶怕的,不收就是了。

要是舒道長再用哭的來強迫她接受,那她也哭。

舒寧見事情已妥善解決,還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結果,她款款起身,向二老告別,任大夫在後頭焦急挽留,陳氏隻覺得他很煩人。

舒道長要回去,肯定是有急事,就算沒有急事,她也需要好生修養,那大片的打傷可不能胡來。

自家男人怎的一直在攔。

陳氏一直護送舒寧離開,期間打斷任大夫說話,還手肘撞擊了任大夫好幾次,把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等舒寧馬車走遠後,任大夫指著陳氏,一直“你你你”。

“怎麽了又!”陳氏剜了他一眼,“在自家麵前小氣就算了,舒道長給了這麽貴重的玉鐲,我們照顧她一段時間怎麽了。”

“唉呀!”任大夫一拍大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舒道長剛又給了修兒一支金簪拿去當,這飯錢已經在修兒手上了,她鐵定了心要好好報答我們。”

“她本來打算請我們去酒樓,我委婉改成了在家吃,她又想辦法感謝,於是提出這段時間在這邊吃,打算通過改善夥食來讓我們日子過得好些,你這婦人一直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說完,任大夫一臉氣惱看著陳氏。

陳氏聽完,震驚得張目結舌,過了良久,她大發脾氣,“臭老頭子,你不早說!一句話能解釋清楚的事,你非要等人走了才說,成心的吧你。”

沒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欠舒道長更多了。

這讓陳氏心裏十分難受,她轉過頭,慢慢抹起眼淚。

一個外人能做到如此待他們,她真的很意外和感動,這些年行醫,他們也遇到了不少病人,醫治完也都會感激他們。

可頭一次見到舒道長這樣的病人,像女兒無微不至關切著她。

任大夫本來還在氣頭上,這會兒看到自家夫人這樣自責,便上前輕拍她背,安慰道:“算了算了,這段時間好好照顧舒道長,也算是我們的心意了,若是你在人家麵前這番表現,舒道長隻會更過意不去。”

正巧這時,任修筠從外麵回來,看到二人如此,舒道長又不在,他皺眉疑惑不解,這又是怎麽了。

“爹,你惹娘生氣了?”他看不懂形勢,問出很欠的話。

任大夫火氣噌噌上來,用了好一會兒強壓下去,看向他,“當了多少錢?”

“五十兩。”任修筠不明就裏。

普通金簪一般是十兩,但官爺女子的金簪肯定不是普通的款式,貨色精致款式精美,當出的價錢自然要高許多。

此話一出,二老的心皆是一沉,這頂得他們一個月的收入了,唉。

“怎麽了?”任修筠看著二老臉色,小心翼翼問道。

任大夫斂眸沉吟片刻,抬眼看向他,“這銀兩你得了空去交給舒道長,她若是不肯收,你也不要強求著硬要塞給她,別惹著她氣了知道嗎?”

他是知道兒子的,做事有些執拗不懂變通,所以才會小心警告他。

“兒子知道了。”任修筠不知道方才發生的事,覺得這件事並不難,有銀子不要那不是腦子有問題嗎。

應答後,任大夫便趕著他回屋做功課。

任修筠揣著荷包,一臉疑惑走進屋子,自從他們遇到舒道長後,是越來越奇怪了,感覺瞞了他好多事。

這邊,舒寧回到道館,發現伊審危瑤二人還沒回來。

他是故意的?

不至於吧,事情完全塵埃落定,隻等黃昏之際公布,伊審不至於這個時刻臨陣脫逃。

沒想太多,舒寧回到屋子,打算在黃昏之前好好睡上一覺。

她睡下沒多久,伊審和危瑤終於回到道館,隻見伊審沉著臉,危瑤則滿是淚痕跟在後麵。

把翁布和田布看得一頭霧水。

這是怎麽了,小師妹做錯了什麽事,把大師兄氣成這樣,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溫和帶笑的大師兄掛著臉。

翁布跑上前,好奇詢問,“大師兄,你們這是怎麽了?”

伊審眼神淩厲掃向他,那神色如師父罵人時陰沉可怕,把翁布嚇得當即說不上話,一股恐懼蔓延在心頭。

直愣看著他們進入後院。

櫃台搗藥的田布見此,搖頭嗤笑一聲,明眼人都能看出火氣很大,躲還來不及,還緊緊往上湊,這不是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