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的大腦飛速轉動著。
就在同一時刻，江塵已經通曉了這力量的來源。
隻要在得到紅棘花時，能夠輸送靈力，那麽小鴛就不會有任何的閃失。
但是，取決於她自己想不想成為一個修者。
江塵看了一看四周，心中千萬思緒。
“放她回去也不遲。”
江塵催動了一道銀亮的法術。
雪白的弧光閃過，小鴛從他們的麵前消失了。
東方玖和秦小羽眼睛睜得老大。
“聖……
聖子，您怎麽把她就這麽送回去了……”秦小羽聲音都變了。
“不是聖子想把她送回去，而是聖子必須把她送回她來的地方。”
東方玖看著小鴛消失的方向，一字一句：“聖子已經在她的身上設定了追蹤法陣，她此次回去，必定去尋找她的掌座。”
江塵讚許地點頭：“雲掌座與我真是英雄所計略同。”
一陣銀光包裹住了他們，三人離開了幻境。
幻境外是一片花田。
上古天宮後山，鳥語花香，陽光明媚。
江塵三人在法陣中停了一秒鍾，法陣的白光逐漸淡去。
江塵迅速蹲下了身，而東方玖和秦小羽還在張望著周圍。
“快蹲下。”
江塵趕緊施了一個法術，把他們瞬移到自己身邊：“有問題，遠處有人，正在往這邊來。”
東方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警惕，她的手迅速移動到腰間的紅綢腰帶上——寶石之劍正蓄勢待發。
隻要有人發現了她們，她就會迅速將手中的寶劍抵在他的喉嚨上。
金掌座的結丹已經不能再拖了，她敏銳地感知到了金掌座的靈力正在變得越來越微弱。
“不必，看樣子那隻是普通人，”江塵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金掌座有我保護，不必擔心。”
他壓低了聲音。
東方玖點了點頭，秀美的眼睛望向前方。
兩個人正向他們所在之處走來，待走得近了些，東方玖才堪堪看清這兩個人的模樣。
其中一個人身著白衣，另一人身穿灰衣。
他們看起來個子很高，卻佝僂著身體，好像兩個鍍銀魚鉤褪了色，在湖底貧瘠的地上被拽著往前蹭。
——蘭芝和佩芳。
“這兩個侍女我見過的。”
東方玖眼睛一亮，聲音低低：“是掌管碧雲樹屋的。”
“是的。”
江塵收回了目光：“她們知道上古天宮所有的法寶都在哪兒。”
他說：“我們得去找到藏寶閣，然後試試那些法寶究竟有幾樣是真正合適用的。
且等寧玉，他就快回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青色光芒閃過，江塵在四周豎起了保護法陣。
是寧玉探查回來了，他氣喘籲籲，半透明的臉上卻閃爍著豐收般的光彩：“聖子——我——找到了。”
他清秀的臉上是一種得意的表情：“金虎區藏寶閣，那裏有極多的寶藏，多極了，像山一樣。
而且，有許多法器看上去都擁有大能量，聖子一定可以從中選擇到最好的法器！”
“那我們快去吧，聖子。”
秦小羽躍躍欲試：“我們找到能承受住聖子力量的法器，跟紅棘花替換，就能把小鴛姑娘救下來了……”他幾乎快要手舞足蹈起來了。
“不……
您進不去這裏的。”
寧玉抬手在額頭抹了抹，似乎要擦掉額頭的汗。
當他反應過來自己是個虛影的時候，有點傷心地把袖子放了下來。
不過他的雙眼馬上熠熠閃光：“聖子，這裏設了禁咒，隻有在上古天宮留下超過一年的人能夠進入。
雲掌座一定是能夠進入其中的，實在是太好了。”
“我大概知道了，回去吧，辛苦你了。”
幸虧寧玉的聲音隻有江塵他們三個才能聽見，不然遠處的蘭芝和佩芳絕對會注意到這裏。
蘭芝緊了緊身上的白色粗布長袍：“我覺得這件還是有點小了一圈，你覺得合適嗎？”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看合不合適！”
佩芳尖刻的聲音拔高，而後她好像想到了什麽，下意識把聲音壓低：“我們的計劃才是最重要的。”
佩芳把打著補丁的紅色兜帽向下拉了一點兒，幾乎蓋住了自己半張臉。
同時她伸手把蘭芝那隻略顯小了一圈兒的兜帽也往下壓了壓，架勢好像用小手帕蓋住一筐可口的大餐。
她們必須離開這裏，她蘭芝審時度勢可是一流的，如果再不走的話，被陳靜流——她現在這麽稱呼那個丹鳳桃花眼的男人了——呸，她在心裏啐了一口。
哪個要叫你雪掌座……
哪個要在上古天宮端茶倒水喂鳳凰。
蘭芝老家有這麽一句話，誰熬的豬油渣誰吃最後一口，就算是熬得不好，煤渣四射，那也得和著稀粥野菜往肚子裏咽。
這話糙理不糙，她得趕緊跑。
她剛提出要跑，蘭芝二話都沒說就同意了，他看著蘭芝亮晶晶的眼睛，她猜測自己的眼睛此刻也一定是亮晶晶的，就像是黑夜裏的小油燈。
夠了，當初兩個人不是奔著修仙就是奔著環境好，誰知道會鬧這幺蛾子呢。
蘭芝不是她同村的。
五年前蘭芝村裏著了大火，全村子都沒了，就蘭芝這個愛上溪邊抓魚的姑娘拎著魚簍一回村，發現什麽都焦了，順著溪水一邊走一邊哭，簍子斜著劈裏啪啦往溪裏一倒，被抓的幾隻魚倒是自由了。
她一雙沒穿鞋的黑腳走過了八個村子的村口大路，還差點讓一個發瘋的老頭拽回某個村裏去當煮飯婆。
要不是被她摘野果的時候發現，還不一定怎樣呢。
往昔的記憶在佩芳圓大的腦袋裏翻來翻去，像村口倒騰皮影戲那小子愛拖延時間騙錢整的花活兒——那叫什麽來著，對，前情回放。
這丫頭……
想到這兒，她看了一眼身邊神色戚戚焉的蘭芝，輕輕攬住了她的胳膊。
等她們倆從上古天宮裏逃下山，她們就進城裏去，她腰粗勁兒大，給人運運牛奶水果什麽的總不會差，來回幾趟掙得也多。
蘭芝身板小，長得秀氣，等她倆把藏寶閣那些個寶貝弄點到手，下山開個胭脂水粉店子，她還能給蘭芝搬搬貨。
過兩年她給這個小姐妹張羅個如意郎君——蘭芝個兒小，性格潑氣，容易惹事兒，得有個男人護著她的。
沒準再過幾年，就有人喜歡她這粗腰圓腿，也能跟她提個親什麽的，那蘭芝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她想了一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行，倆姐妹兒得一起成親，必須的。
但那些男人是什麽樣，她們現在還不知道呢。
“別往草叢裏看，沒準兒還有沒跑的靈獸呢。”
她捅了捅蘭芝的細腰，嚇得蘭芝一個激靈：“不可能吧。”
“怎麽不可能。”
佩芳冷哼一聲。
“我跟你說，咱倆趕緊上藏寶閣，現在藏寶閣沒人看守，我倆去正好。”
“沒人看守？
我以為怎麽也得晚上去！
佩芳你發燒了吧！
那可是藏寶閣啊。”
佩芳把蘭芝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掰開，像掰鹵煮雞爪子。
“去去去，我可沒發燒！
你想一想，那藏寶閣裏放的是什麽呀，放的當然是陳靜流那師兄師弟，也就是雲掌座和金掌座的東西，陳靜流他自己的東西肯定都放在他房間裏啊，那，如果你要是他的話，自己最恨的兩個師兄的東西，有對自己修行沒有半點幫助——”“你怎麽知道對他沒有幫助，人家可是——”“傻，你看自從把雲掌座金掌座殺了以後，他和那個大灰蝙蝠似的大護法有沒有一次去過藏書閣？
又有沒有一次去過藏寶閣？
藏書閣藏寶閣周圍有沒有守衛？
沒有。
證明他根本不稀罕那些東西，反而不想見到，反而討厭，因為他害怕，他心虛，他看見了就會想起雲掌座金掌座。”
佩芳聲音越壓越低，一雙圓眼卻明亮如夜星。
“換成你，你是把那些寶貝都據為己有，天天放在自己枕頭邊一醒來就能看見，還是，把藏寶閣空門大開，看著手下敗將多年的心血被別人搶得一空更解恨呢。”
“佩芳！”
蘭芝一瞬間靈台澄澈，興高采烈地跳起來：“你是天才！”
“噓，小點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