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牆角處半靠著的顧言猛然睜開眼睛,銳利的看向窗戶處。

窗外嘈雜之聲越發清晰。

“醒醒。”

顧言伸手將**的三人挨個推醒,隨後躡手躡腳的走向門口,透過門縫向外看去。

“怎麽了?”

沈寧一個激靈從**翻身而起,便有紛亂之聲入耳。

之間顧言無聲的給比了噤聲的手勢,臉色凝重的瞧著外邊的動靜。

沈寧也不廢話,給**還不清醒的二人一人一腳,自己則走到門前,向外看去。

僅是一眼,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旋即又察覺一絲怪異之處。

“官差呢?”

沈寧比著口型。

火燒成這樣,外邊居然一個官差的身影都看不到,而是任由這些人犯到處掙紮。

顧言凝重的搖了搖頭。

顧行扯著懵逼的母親,縮在牆角,等待二人的指揮。

猶豫之時,外邊的顧家眾人已經衝破了大門,一股腦的湧出了官驛。

“我帶你從後麵跑。”

眼見大火越發熊烈,顧言知道不能再等了。

“跑的了?”

沈寧反問,“火燒成這樣了,都沒有人出來,而是任由所有人往外跑,外邊真的是活路?”

麵對沈寧的話,顧言無言以對。

他自是知道外邊未必是活路,可再在這裏等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條。

“去中廳。”

沈寧扒著窗縫,發現中廳那邊似乎沒有著火。

“好。”

對於沈寧的話,顧言沒有半分遲疑,徑直推門走了出去,直奔中廳方向。

四人一路躲閃著,好不容易才走到中廳門口,發現中廳果然沒有被火侵蝕,隻是……一片死寂。

顧言與沈寧對視一眼,推開了門。

空曠的中廳立刻映入眼簾,桌子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殘羹飯肴就擺在哪裏,但沒有一個人的蹤影。

沈寧也顧不上其他的,等人進來了,便轉身把門關上。

許是看見顧言往這邊跑,竟然還有不少沒來及出去的顧家人也一並跑了進來。

“這裏……沒人?”

沈寧望著四周,不確定道。

“有人。”

卻不料,顧言伸手直接將她扯到身後,這個人身體緊繃的瞧著廚房的方向,一副隨時會衝出去的樣子。

似是應著他的聲音,先前開門的小吏,便走了出來。

當看見中廳之中如此多人的時候,小吏的腳步猛然一頓,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尤其在沈寧和顧言身上停頓了幾秒。

“誰允許你們進來的?”

小吏聲音有幾分古怪。

“外邊著火,隻有中廳這邊尚且安全,我們進來躲躲。”

身後眾人畏畏縮縮,隻得由沈寧開口解釋。

“是嗎?”

小吏踱著步子走到沈寧麵前,眼神肆無忌憚的打量著。

顧言幾次想要動手,卻被沈寧暗中製止。

“還請官爺行個方便,這麽多人都死在這裏,您也不好交差不是?”

沈寧笑了笑,外邊的動靜落在耳中很是清楚,可這小吏就像是沒聽見一樣。

“行個方便?”

小吏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嗤笑出聲,卻話鋒一轉,“也不是不行。”

“不如,你陪小爺一晚?”

說話間,那小吏已然伸出手朝她而來。

沈寧的拳頭在底下攥的死死的。

咫尺之間,一個拳頭毫無保留的從旁邊砸了過去,同時沈寧的身子猛地被人拉的往後撤了一步。

沒有預料之中的碰撞,那小吏居然靈活的躲開了顧言一拳。

見此,顧言徹底凝重了下來。

這個多少的腳步,絕不是一個官驛小吏能有的……

“顧言!”

沈寧自然也是看到了小吏剛才的身法,悄無聲息的從火種一號之中取出一把匕首來,借著袖子的遮擋,緊緊的塞到了顧言的手中。

感受著手尖那冰冷堅硬的質感,顧言不由得攥的更近了些。

隻是隨著廚房一連出來的幾人,全都手中提著刀,看得在場的眾人一陣窒息。

沈寧嘴角抽了抽,估算著雙方的實力差距。

要不整把槍出來?

火種一號中,倒是有槍,隻是她的權限隻能取出來一把手槍罷了。

雙方劍拔弩張之際,那小吏卻自顧自的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來一個玉墜。

在看清玉佛的時候,顧言立刻看向沈寧。

沈寧下意識的摸向懷中。

不知什麽時候掉了……

“這是你的?”

小吏捏著那玉佛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久,才鄭重的問道。

**裸的眼神不同剛才的戲謔,此時竟是格外的嚴肅。

對於小吏反常的行為,沈寧拿捏不準他的意思,但再差還能有眼下這情況差?

點頭之後,那小吏明顯沉默了。

就在沈寧以為那小吏瘋了的時候,卻看見那小吏暴怒而起,“一個個的看什麽呢,還不趕緊救火去!”

……

屋中的眾人,不論是顧家人還是那些後來的持刀人,無不愣在原地。

但那小吏卻是無差別攻擊,把所有人全都給罵了一遍。

“等什麽呢,老子說話聽不懂是吧?”

眾人這才衝出去救起了火。

就在沈寧也準備出去的時候,卻被他叫住了。

沈寧腳步一頓,原本還想出去的顧言也停了下來,警惕的瞧著那年紀不大的小吏,緊攥著匕首。

“我自幼帶著的。”

沈寧沉吟片刻答道。

“顧家乃是百年將門,什麽時候窮酸成這個樣子了,堂堂一個世子妃帶這種東西?”

小吏摸著手中的玉墜,滿臉的懷疑。

“你是雲騎尉官。”

顧言忽然出聲,語氣不容反駁。

“嗬。”

小吏拋著手中的玉佩,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顧家滿門已經被流放,我父親也已然伏法,你們還想做什麽!”

顧言赤紅著眼睛,幾乎要壓製不住自己。

對於這個問題,小吏沉默了片刻,“顧家落得如此地步能賴得了誰呢?”

“你們最好老實些,那件事你清楚後果。”

警告完顧言,小吏將那玉墜往旁邊的桌上一扔,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隻留下氣的發抖的顧言和一臉懵逼看看這看看那的沈寧。

這都是什麽事啊?

就為了這個?便大老遠的來活燒官驛?

山坡上的林中,小吏身邊聚攏了所有的殺手,遠眺著已經一片狼藉的官驛。

“為何要放了他們?”

“有突**況,我需要回京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