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顧老弟啊!”
聞訊拿著柴刀趕來的牛二兩兄弟,剛好目睹了剛才的那一切。
兩人極有默契的將那用來唬人的柴刀扔到了牆角,他們是用來唬人的,這位顧老弟,那可真是用來砍人的啊。
“顧老弟,你別怕,俺們給你撐腰!”
牛二說著就已經站在了顧言身前,用身體把兩方人馬阻隔開來。
“我告訴你們,我已經請裏長來了!”
聞言,沈寧轉頭一看,那站在原本擁堵的院門口不知何時被讓開了一條路來,一個幹巴精瘦的小老頭站在那裏。
不是姚裏正又是誰,隻是此時小老頭的臉上有些複雜。
“剛才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們是哪個村子的,敢來我姚家村鬧事?”
見提到了自己,姚裏正臭著個臉走了進來。
可能在曾經的顧家人眼裏,這老頭就是個區區裏正,連個官階都沒有,可在這裏卻是不一樣,裏正已經是這村裏最大最有實權的官了。
“我不管你們以前是和身份,現在隻不過是幽州這村中的百姓罷了!你們若是再敢在姚家村挑起事端,那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麵,將你們送官!”
姚裏正看都沒看沈寧等人一眼,直奔著顧澤林就去了。
之前因為那戶籍之事,顧澤林已經被村裏的裏正蹉跎的厲害了,自然清楚裏正的重要性,更清楚,以他們現在的地位,若是和這裏正起了衝突,最後吃虧的一定是他們。
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惡狠狠的瞪了顧言一眼,顧澤林帶著一家老小灰溜溜的轉身就跑。
趕走了鬧事的顧家人,姚裏正的臉色還是很臭,尤其是在看像顧言的時候,更是難以形容。
索性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一場鬧劇就這樣荒唐的結束了。
前來賣甜菜堆百姓,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沈寧緩了兩口氣,平複了一下跌宕起伏的心情,走到院子中央,對著眾人遙遙拱手,“今日對不住了各位了,今日便先不收甜菜了,明日一切照舊。”
人群一下子就炸開了過來,眾人議論紛紛。
“俺們都是大老遠走過來的,咋能說不收就不收了呢?”
“就是,那老遠的山路哩!”
沈寧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無力。
看著越發激動的人群,沈寧對上了顧言安撫的眼神,無奈且自嘲的笑了笑,收拾好心情朗聲道,“是沈寧考慮不周了,今日在場諸位甜菜八文一斤,算我給各位配個不是了!”
說罷,沈寧便看見牛二兩兄弟幫著顧言拿起來秤杆來,有上前引導著眾人有序上前。
而旁邊徐嬸扶起了倒地的桌子,撿了石頭來墊平。
便是陳氏也紅著眼睛,拾起了顧行那簡易的賬本坐到了桌前,說著銅板算起來賬來。
一直到天黑了下來,院中的人才走了幹淨。
送走了牛二兩兄弟和徐嬸祖孫兩人,沈寧隻感覺全身力氣好像瞬間被抽幹一樣。
尤其是在看到院中的一片狼藉之時,心中更是苦澀。
趁著喘息的機會,意識沉入了火種一號的醫療空間中,倉中的少年緊閉著眼睛不曾動半分。
【當前進度20%】
沈寧懸了半天的心,此時才稍安一些。
最起碼顧行的情況是往好的方麵發展的。
“寧寧。”
一睜眼,顧言擔憂的臉近在咫尺,看到她睜開了眼來,顧言才像做錯了事的孩子挪開來。
“為何要動刀呢?”
沈寧眉頭緊鎖,不解的問道,“就算再怎麽不濟,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你也不能動刀殺人啊!”
顧言微低著頭,聞言眼神錯動了一下,他剛才確實衝動了……
“沈寧說的對!”
沈寧麻木的轉頭看去,隻見她那個軟弱的便宜婆婆,此刻居然指著顧言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
“就算你把他們都殺了那有怎樣?這不是戰場上殺了就殺了,殺完你是要償命的!你死了我們怎麽辦?”
陳氏眼眶通紅,忍了半天還是沒有忍住,帶著哭腔。
說完顧言,又指著沈寧哭罵起來,“那是你男人,你吼他做什麽?你知不知道剛才你那話是犯了大忌的,哪有一個兒媳婦指著家中長輩的鼻子罵的?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陳氏後麵嘰嘰喳喳的話,沈寧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她終於明白了為何顧言會在那個時候動手了。
顧言是怕她被人說閑話嗎?
沈寧長出一口氣,隻覺得腦瓜子生疼,有氣無力道,“算了。”
“阿行怎麽樣了?”
顧言抿著嘴猶豫道。
他相信沈寧,但阿行的傷也確實很嚴重。
“命應該保住了”,沈寧答道。
“在屋裏嗎,我想去看看。”
陳氏吸著鼻子,忽然插了一句,嚇的沈寧一個激靈又精神了。
屋裏哪裏有人啊?
“阿行現在需要靜養,等趕明好些了您再瞧吧。”
“我手腳輕一些不會打擾阿行的,阿行是為了救我,才會被打成那個樣子的。”
陳氏很是複雜,本來顧行自由習武雖然對麵人多,可知道護著要害,要不是李氏突然衝上來給了她一巴掌,顧行也不會動手反抗,最後挨了顧澤林一腳再沒了動靜。
心中的愧疚讓她實在難安。
“娘,回去歇著吧,天色不早了,顧行那有我在。”
顧言察覺到沈寧的一樣,想起她那手憑空變東西的本事,心頭不禁一跳,剛忙開口道。
見兩人都是這麽說,陳氏站在外屋猶豫了一會,才轉身回了屋去。
等陳氏的房門關嚴了,沈寧兩人才進了屋子。
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顧言並不吃驚。
“我不會醫術,沒有把握能救活阿行,隻能把他送到一個能救他的地方。”
沈寧脫去還沾著顧行血的外衣,盯著那血汙有些愣神。
“我信你。”
短短三個字,讓沈寧一下子就破防了。
既是麵對李氏的咒罵也不曾示弱的沈寧,此時隻感覺眼眶發酸,聲音悶悶道,“你信我?你憑什麽信我?你連我什麽底細都不知道,你就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