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顧尋父子曾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家中鬧事,更是將顧行打的險些沒了命,幸有村中眾人出手相助才。可昨日顧尋竟然敢持刀上門,更是直言要將我一家滅門。”
沈寧深深的看了一眼顧言,她主動站出來就是不想讓顧言再站出來了,沒想到他倒是自己跟了出來。
對於沈寧幽怨的眼神,顧言麵色不變,看向沈寧的眼神卻滿是溫柔。
不論發生什麽,他都要與她站在一起。
“還請大人為我一家做主!”
沈寧說罷,鄭重其事的抱拳於胸前,深深的拜了下去,那態度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
見她如此杜奉就感覺眼角一顫,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一直跪的筆直的顧行也叩了下去,口中振振有詞,“請大人還我清白!”
顧言倒是什麽都沒有說,可動作也是一點沒有落下,作揖深深一拜。
驚的杜奉都不知道怎麽形容此時的心情了,隻感覺耳邊一片嗡鳴。
看來這流放還真是教育人啊,就連以前高傲的世子爺如今也被蹉跎成了如此模樣。
“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
是顧澤林瘋了一樣的求饒聲,夾雜著一聲聲的咒罵,齊齊湧入杜奉的耳中。
一旁的趙澤小手一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今天這個爛攤子,他說什麽也是管不起了。
得虧有杜奉在,要不然頭疼的可就是他了。
至於許章早就已經看傻了,這一來一去的拉扯,以及杜奉身上由內而外散發的驚恐,讓他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裏。
“來人啊,把這兩個滿口胡言的狗東西押入大牢!”
杜奉在顧澤林的聲聲呼喚中醒了過來,沒有任何猶豫大手一揮,執杖的官吏,便用東西堵了顧澤林的嘴,連帶著擔架上的顧尋一並拖了下去。
“地上涼,快快起來!”
杜奉三步並兩步的衝到三人麵前,手伸出去卻不知道扶誰才好。
讓他扶顧言?他可不敢。
扶沈寧?人家夫君還在呢,他還想多活些日子!
最後索性,抓住了顧行的手,長期接觸冷風而有些發皴的臉上,擠出駭人的笑容來,看的顧行渾身一僵,到底還是被他給托了起來。
“杜大人,本官還有要事在身,既然案子查清楚了,就先走一步了!”
趙澤朝著杜奉拱了拱手,當真是沒有半分遲疑,轉身便快步離開。
在這屋子裏多停留一秒,他就感覺頭上的烏紗帽又單薄了幾分。
也不知道這杜奉犯了什麽病,居然會親近顧家的人……
許章見勢頭不對,早就已經沒了身影,一時間堂上眾人一哄而散,隻剩下沈寧四人,以及探頭探腦才走出來的榮雪峰,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沈姑娘,你們這是?”
榮雪峰話是衝著沈寧說的,可眼神卻是在看向杜奉,想問問他眼前這是怎麽回事,怎料杜奉現在都懶得看他一眼,一門心思的全都撲在了顧言身上。
那熾熱的目光,看的沈寧又聞到了八卦的氣息。
視線來回在兩人身上掃過。
本來杜奉的火熱的目光就夠嚇人了,沈寧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讓顧言頓時一頭黑線。
默默的後退一步,和杜奉拉開了些距離,結果就是他退一步,杜奉進一步,連著退了三步,杜奉就連著進了三步,顧言終於放棄了。
“世子爺!”
杜奉突然小心翼翼的開了口,眼中滿是驚喜。
愣是把不明所以的榮雪峰嚇了一跳。
他聽見了什麽?
世子爺?
“杜大人!”
顧言站直了身子,眼中滿是漠然,恍惚之間杜奉有看到了曾經的那個傲得不可一世的世子爺。
隻聽見顧言道,“世上再無勇毅侯府,自然也就沒了世子爺。”
聲音平靜到,讓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心頭一顫。
“世子……顧公子說的對,是在下失言了。”
杜奉先是一愣,隨後便順從的答道。
“先前,竟不知是顧公子,若是早知道哪裏會發生如此事情來!”
杜奉懊悔道,尤其是目光所過顧行的鼻青臉腫的時候,更是不自然的別開頭來。
他是不可能說,他一開始便不打算來的,是架不住榮雪峰的軟磨硬泡以及那實在是誘人的條件,他才沒有禁住**。
要是沒有拉扯那功夫,這二公子估計也不至於成這副模樣……
杜奉的好說話,出乎了沈寧的預料,尤其是這態度更是令人咋舌,不由得看向顧言,眼中的詢問質疑很是明顯。
你倆認識?
不認識。
顧言微微搖頭,眼中也是疑惑。
這杜奉倒是為何要幫他們呢?
“杜大人言重了,顧家如此時刻,杜大人還願施以援手,當是我等謝大人才是。”
沈寧說著又是深深一拜,嚇得杜奉呲牙咧嘴的,伸著手卻是不敢觸碰分毫。
“哎呀,不至於不至於,我就是個粗人,不得懂那些彎彎繞繞的規矩,之前在京中要不是世子開口,我隻怕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個犄角旮旯裏。”
杜奉被沈寧這客套的樣子,搞得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竟是歪打誤撞的說到了點上。
“原來,杜大人與夫君是舊識?”
沈寧故作驚訝,視線在兩人身上遊走,更是責怪的瞪了顧言一眼,嗔怪道,“你先前也不早說呢?”
明知道沈寧是在做戲套話,見慣了平日裏彪悍的人兒,麵對如此嬌俏的沈寧,顧言還是怔愣了一秒。
隨後看向杜奉,略帶歉意道,“內子唐突杜大人了。”
“沒有,沒有!”
杜奉連連擺手,他曾經也不過就是個小兵罷了,這世子一口一個的大人,他實在是有些受不住,“夫人誤會了,顧公子隻怕是都記不住我。”
說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本是京城巡防營的,一次上街巡防,兩眼無珠衝撞了貴人,當時正是顧公子開口求情,才留下我一條命,卻是被貶到了幽州。”
如此說下來,顧言好像也想起了一些來,好像是有一次和太子私服出行之時,有個膽大包天的小兵追小賊的時候,險些一道砍到太子身上,恰好他在身邊,一腳把人給踹了開,這才沒有傷到太子。
但太子也還是急了眼,當即叫人來,就要看了這小兵,他是給求了兩句情,太子消了氣也就沒有再說了,倒是不知道後來這人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