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匯茗府,一處因戰火廢棄的村莊中。

一個男人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地上,嘴中帶著塊隨手撿來的破抹布。

任憑男人在地上怎麽翻滾,身上的繩索也不見絲毫鬆懈,漸漸的的男人的力氣被耗盡,躺在地上,像條離了水的魚一般,費力的吸著氣。

咣當一聲,破舊的門板被人從外邊打開,激起屋中的塵土。

一道身影皺著眉頭走了進來,伸手在麵前扇了扇塵土。

“怎麽不折騰了?”

來人身後魚貫而入數人,將兩人圍在了中間,有人上前一把拎著地上那人的衣領,一個用力就直接把人給提了起來,見他腿軟的站不住,動手之人不禁冷笑道。

“嗚嗚嗚——”

男人嗚咽著想要求饒,但又說不出來半個字,隻能一個勁的搖著頭。

借著外邊照進來的光,他終於看清了這些黑袍下的模樣,頓時男人的眼睛瞪得溜圓,眸中是掩蓋不住的恐懼之色。

這些人……是燕人!

縱使換了衣服,可臉上那細微處的不同,他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哼什麽哼!”

若是沈寧在這裏,一定會很想笑,因為所有人說起話來,都和平安的調調很相似,隻不過平安說起來底氣不足磕磕絆絆的,而這些人則是雖然不標準但是一副老子就是對的的樣子。

他的這掙紮引得其中一人不滿,上去就是一腳,直接將他踹倒在地,旁邊的人在不厭其煩的把拉扯起來,幾個來回下來,男人就已經開始翻白眼了。

終於最先進來的人,邁步走到了他麵前,手中的鞭子拖著他的下巴,強迫著他抬起頭來。

“前些日子你拐的那個小孩呢?”

男人翻著白眼,搖了搖頭,卻忍不住睜開眼看向那人。

典型的燕人麵孔,鼻梁高挺,頭發微卷,一雙眸子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可最讓他害怕的是,這雙眸子居然是幽藍的……

自幼長在幽州的他,再清楚不過這藍眸其中的意義了,可他想不明白為何這人會找上自己?

難道是……

男人腦海中閃現過一雙眼睛,向失去狼群庇佑的幼狼,稚嫩卻凶狠無比。

越是這般想著,男人越覺得兩雙眸子,越發相似。

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看來你是想起什麽來了。”

呼延嘉佑眯起藍眸,語氣肯定。

鞭子一放下,旁邊的人立刻上前將男人嘴中的破布扯了下來。

口腔裏的異物消失的一瞬間,男人的第一個反應是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沒有,我不知道您要找的人,您就放了我吧……”

對於男人的嘴硬,呼延嘉佑氣極反笑,手中的鞭子在腿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著。

“你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呼延嘉佑笑道,下一秒手中的鞭子猛的揚起,一鞭子抽在了男人的臉上,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混雜著泥土滾滾流下。

男人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剛滾了兩下,就又被人給強迫著跪了起來。

呼延嘉佑揚了揚手,身後兩人走了出去,再進來的時候,身後托著一個勉強還能看出是人的條狀。

砰的一下扔在了男人麵前,慘叫的男人瞬間啞了火,和這人相比,他的傷根本就不算什麽。

目光所及沒有一塊好肉。

正當他愣神之際,呼延嘉佑蹲下身來,嚇的這人一個勁的往後退,可身後又被人擋住,根本無路可退。

“別怕,仔細看清楚。”

鞭子扒開了地上那人淩亂的發絲,滿處滿是血汙的臉,層層疊疊的刀痕幾乎已經看不出這人的模樣。

隻是一眼,男人便覺得一陣反胃,還沒來得及幹嘔,就愣在了原地。

這人的脖子上又快疤痕……

“認出來了?”

呼延嘉佑又是一笑,可這笑在男人看來無異於催命符一般。

“大哥,大哥我真的錯了,我……我就是掙兩個小錢。”

男人往前一撲,卻被身後的人扯住繩子,沒有成功,隻能跪在原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大哥,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稚童要養,我真的錯了,您饒我一條狗命吧……”

對於他的話,呼延嘉佑絲毫不為所動,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眼中滿是譏諷,“你有家要養,便去拐人家的孩子?”

“我錯了,我真錯了。”

男人用頭砰砰的戕著地,幾下下來額頭就已經見了血。

“那孩子的特征,你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一藍一棕的貓眼!”,男人忙不迭的點頭。

“說誰是貓眼呢!”

身後不知道誰踹了一腳,男人立刻改了口,讚美道,“那眼睛很漂亮。”

“是漂亮,我聽說你倆還惦著把他眼睛挖出來呢?”

呼延嘉佑陰森森道,一腳踩在地上那人的頭上,用力的撚著,“人現在在哪?”

伴隨著呼延嘉佑的動作,男人就感覺一陣窒息,不敢耽擱,“我……我也不知道,是被一個人牙子給買走了,那人常年在安遠縣活動。”

人牙子!

他大爺的!

呼延嘉佑後槽牙咬的直響,一路上追蹤過來,這已經是第四個人牙子了,結果又被倒手給了人牙子,等找到人以後,他非得給這幾個雜碎剁了喂狗不可。

隨著呼延嘉佑怒氣衝衝的出了屋子,身後頓時響起一陣沉悶的皮肉相接的動靜來。

“將軍,小可汗他定會沒事的。”

身後的黑袍人見呼延嘉佑望著月亮,安慰道。

“沒事?經了五手了,之前挨了多少打,小可汗又是個倔性子,萬一出了事,咱們怎麽和可汗交代?”

呼延嘉佑氣的手都在抖。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他怎麽就大意了,為何會在路上被那誘餌給引了過去,他要是守在小可汗身邊,那小可汗又怎麽會有今日之劫。

“將軍,左右小可汗也是個不討喜的,可汗他未必會怪罪你。”

黑袍人的話卡在了喉嚨裏,因為麵前的人刷的轉過身來,眼神凶狠的盯著他,那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撕碎一般。

“利爾,別再讓我聽見你非議小可汗,不管小可汗以前是什麽身份,但他現在就是小可汗,是可汗選定的小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