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平安,沈寧失魂落魄的回過身子,就看見黃石一臉木然站在原地。

倒也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他剛才倒是躍躍欲試來的,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顧言一眼給瞪了回來,這才站在這裏,等著風暴的降臨。

“黃大人,在家門口趴了半個月了,就沒什麽想說的?”

顧言清了清嗓子,開口質問道。

其實他早就感覺家附近似乎是有人在盯梢,不過這些人也沒什麽敵意,隻是遠遠的趴著,他也就沒放在心上。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選擇把呼延嘉佑帶到家門口再行解決。

隻不過他倒是沒有想過,這盯梢的人居然會是黃石。

“哈哈哈哈”,黃石聞言幹笑兩聲,腦子裏瘋狂的轉了起來。

死腦子,快想啊!

本來就算是他不解釋什麽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顧言一個罪人本就沒有資格質問於他。

他真正擔心的是沈寧,他得到的第一命令,是保護沈寧的安全。

可見這位在長公主心中的地位,沒準日後就又被召回京中了。

如此人物,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想了半天,黃石都沒有相出個合乎說法的原因來,於是便硬著頭皮道,“本官乃是奉命監視,顧公子有意見?”

說完黃石有些後悔了,他這般說話,會不會太僵硬了?

倒是對麵的顧言眉頭微微皺起,不是因為黃石的話,而是因為黃石那有些奇怪的態度。

黃石似乎有些緊張?

這可不是他認知中的雲騎營啊!

顧言心頭一沉,看向沈寧。

沈寧雙眸微閉,感受到兩人的注視,才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來。

“有意見又如何?”

隻能說黃石今日的運氣實在是不好,剛好撞上了沈寧惱火的時候,但凡是平日黃石到來,沈寧都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隻是今日,既然已經見血了,那即使多傷幾人又能如何?

“沈姑娘,被那麽大的火氣嘛。”

黃石呲了呲牙,對自己剛才的冒犯有些心虛,半是哄道。

“我也沒說怎麽樣,奉命行事,兩位就不要為難我了。”

“長公主有何命?”

沈寧不在乎那什麽忌諱,她現在就想知道,這麽多人趴在她家院子外邊,到底是想幹什麽!

滿是怒氣的聲音,聽的黃石目瞪口呆。

他沒聽錯吧,這位就這麽大大咧咧的說出來了?

又看了看旁邊的顧言,一臉的平淡,顯然是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

要命,真是要了老命了。

黃石隻覺得自己小命都要沒了半條,連忙道,“沈姑娘……要不咱們進去說。”

伸手指了指門戶大開的書房,雖說這也沒外人,但隻會是屋子裏邊安全一些不是。

三人沉默片刻後,便進了屋去。

在進屋之前,顧言頗有深意的看了眼不遠處的小山坡。

那個位置剛好能遠遠遙望顧家。

“他看到我們了。”

呼延嘉佑擰著眉頭,語氣中滿是震驚。

這還是人嗎,這麽老遠,天還是黑的,這人都能發現他們?

“言哥一向很厲害,隻有在阿姐麵前才會收斂。”

平安,眼下應該叫尉遲平,一臉木訥的遙望這那觸不可及的小院,直到沈寧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才失落的收回目光。

“殿下不應該叫那個女人為阿姐。”

呼延嘉佑糾正道,頓時引起了尉遲平的不滿。

“你應該明白,我之所以隨你離開,是因為我不想讓你打擾到他們,這不是你應該插手的!”

尉遲平盡管眼神凶狠,可在呼延嘉佑看來還是有些稚嫩。

隻不過……

“我明白殿下的心思,但是你要是真為他們好,就不能再提他們了,你是小可汗,是未來的可汗,認一個周人為阿姐,你想過會引起什麽嗎?”

說完看著尉遲平有些發愣的小臉,沉默片刻,緩緩蹲了下去,直視著尉遲平的雙眸,平靜道。

“說實話,我很好奇你最近到底都發生了什麽,剛才在院子裏,我在你眼睛裏看到了對權利的渴望,這就意味著你回去,是想要那個位置的對吧。”

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他在這個孩子的眼裏看到了欲望,看到了決然。

對於呼延嘉佑的話,尉遲平沒有反駁,麵色很是平靜,“我有了想要保護的人,你呢!”

“遠不遠你,和孤賭一把,若是賭贏了孤許你榮華富貴,若是賭輸了,大不了一死。”

尉遲平挺直的小身板,是那麽的單薄,但卻說出了最為有力的話來。

那一瞬間,呼延嘉佑好像真的在這個小孩的身上看到了君臨天下的氣勢,於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他還不知道,正是他這稀裏糊塗的點頭,居然真的讓呼延家族打榮耀得以延續,甚至是更加閃耀。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眼下的當誤之急是趕快回去,要不然真的就有大麻煩了。

下邊的人牽來駿馬,尉遲平任由著呼延嘉佑把自己扶上馬後,隨即翻身上馬。

長鞭揚起再次落下之時,就剩下一陣塵煙。

“說吧,裝神弄鬼這麽半天,你最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沈寧砰的一聲,把手槍拍在了桌子上,見和呼延嘉佑生的氣,全都撒在了黃石的身上,這動作看的黃石心頭一顫。

就是這小東西,瞬間撂倒了四個人。

“那個……”

黃石眼神咕嚕咕嚕的轉,麵色有些尷尬,“上邊有令,讓我保護你們一家的安全,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撓著腦袋,黃石到底是遮遮掩掩的沒有說實話。

他總不能說長公主說了,必須要保護你的安全,其他人無所謂吧。

那到時候沈寧問他為什麽,他怎麽說?

雖然,他本身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命令下來的稀裏糊塗的,要不是長公主親自喚他過去下的令,他隻怕真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

“保護我們,為什麽?”

顧言疑惑不解。

怎麽說也輪不到長公主來保護顧家吧?

長公主不說弄死他們所有人,他都是謝天謝地了。

“我是真不知道,我出來的匆忙,就連使團遇刺的事都知道的不全。”

黃石一臉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