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顏川真切感受了一回差點讓尿憋死,水排空後,頓時一身輕鬆,走路跟在飄似的,好似挪去了原本壓在身上的千斤巨石。

在後院洗幹淨臉,顏川又去換了身衣服,雖是店小二的衣服,但總算幹淨些,剛走到前廳,周掌櫃火急火燎朝他跑來。

“我的祖宗誒。”

顏川心道我才不當你祖宗,你祖宗剛才被我罵遍了。

“你怎麽撒個尿都如此磨嘰,快,快上樓去,凝香院的姑娘們都等不急了。”

“姑娘們都等不急了?”

這話顏川聽著感覺十分怪異,一時想不出怪在哪裏。

周掌櫃推著顏川往二層去。

顏川雙腿酸痛得厲害,根本走不快,上樓梯時大腿更是像插了把刀在裏頭,挪一步就傳來透骨的刺痛。

周掌櫃著急得不行,生怕到手的二百兩飛走,叫來李二牛和另一名小二,架著顏川上了樓。

“顏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剛上二層,一直觀望著樓梯口的纖月見顏川被攙著上樓,以為他又挨了毒打,頓時彈起身驚叫道。

原本相談甚歡的凝香院姑娘們嚇得一怔,隨即紛紛轉頭看向纖月一臉關切望著的方向。

顏川苦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就是太久沒活動筋骨,站了會兒樁,這兩條腿就不聽使喚了。”

一旁的李二牛驚詫,湊到顏川耳邊低聲問道:

“狗蛋,你不是姓李嗎?她叫的是顏公子,你搭腔作甚?”

“二牛哥,這事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我慢慢跟你解釋。”

李二牛點點頭,不再多問。

纖月迎上前幾步,領著李二牛和另一名小二讓他們把顏川攙到她身旁的空位坐下,隨後招呼一聲。

“可以上菜了。”

李二牛和另一名小二滿臉難以置信,眼珠子瞪得幾乎掉出來,嘴張得能塞下一整個饅頭,癡愣片刻,忙點頭稱是,轉身跑下樓去。

同樣滿臉詫異的還有同纖月一道來的凝香院姑娘們,纖月一路上並未提及顏川的事,隻說今日請她們吃頓飯,順便讓她們做個見證。

玲瓏、蘭芳同纖月一道來,另有四名花芙。

玲瓏和蘭芳與纖月坐在一桌,另四名花芙坐在旁邊一桌。

玲瓏年歲小很多事她不懂,隻兩手捧著她那精巧的臉蛋,這裏瞧瞧那裏看看,對一切都十分感興趣。

蘭芳打量顏川幾眼,轉頭盯著纖月的眼睛,眉頭微蹙,用眼神發出疑問。

其餘四名花芙一邊打量顏川,一邊小聲議論。

她們議論的話不用聽也能猜個大概,無非就是:

“纖月如此才貌雙全的女子,怎會看上顏川這麽個不起眼的玩意兒”。

別說別人,顏川自己都不太弄得清。

今日這安排,他更是沒弄懂,來這邊辦宴席,怎會讓他上桌一起吃,還坐在宴席主人的身邊。

顏川見旁邊一桌的姑娘小聲議論,他不僅不生氣,反而很感激,因為她們的反應讓他感到真實,否則,他又要懷疑自己是被困在一場難醒的美夢中。

“姐妹們。”

纖月起身招呼一聲,等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她身上後她又繼續道。

“這位。”

她指了指顏川。

“便是顏川顏公子。”

顏川想起身行禮,可腿酸疼得厲害站不起來,隻好朝眾人笑著拱了拱手。

“纖月昨日所唱之曲,便是顏公子為纖月所作,若不是顏公子相助,如今纖月恐已淪為花女。”

聽到這話,所有人看顏川的眼神瞬間發生了轉變,眼神中的輕視頓時少了幾分。

“顏公子是我的恩人,大恩人,今日來此,一是慶賀玲瓏妹妹榮登凝香院花魁之位,二來便是答謝顏公子大恩,因此顏公子與我們同坐,望各位姐姐妹妹不要介懷。”

纖月客客氣氣道,說完朝眾人微微躬身施禮。

“纖月妹妹說的哪裏話。”

蘭芳第一個應聲。

“我們姐妹白吃妹妹一頓大餐,理當感激怎會介懷,這顏公子能寫出《鬆煙入墨》此等曲子亦是大才,我等能與之同桌,實乃榮幸之至。”

“是啊。”

“蘭芳姐姐所言極是。”

眾女子齊聲應和,隻玲瓏默不作聲,兩顆如黑珍珠般閃亮的眸子緊盯顏川一遍遍打量,眨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被如此多美女同時關注,顏川如坐針氈,這不該屬於自己的誇讚更令他羞愧難當,急忙解釋:

“我不是什麽大才,這首曲子是我聽別人唱過記下來的,不是我所作。”

“哦?原曲乃何人所唱?”

蘭芳問道。

“是......是......”

顏川不知如何回答,一時語塞。

“顏公子初唱此曲也是這般說,纖月一問,他又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像是怕人知道他的才氣似的。”

纖月在一旁打趣一句。

顏川轉頭看向纖月,她正掩嘴偷笑,遮臉的麵紗不知何時取下,隻是淡妝,嬌好的容貌在凝香院群芳之中依舊首屈一指。

感受到顏川的目光,纖月臉頰飄起一抹微紅,更顯嬌媚。

“顏公子不僅會寫,竟還會唱?”

“男子唱曲古今未聞,今日若是能聽得一曲,那我們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那也是拖了纖月妹妹的福。”

在一聲聲起哄聲中,顏川憶起畢業聚會那天做遊戲輸了,先是舍友起哄,後是全班起哄讓他跟餘小柒合唱,也正是那一首《簡單愛》,他和餘小柒才有了一段短暫卻難忘的經曆。

顏川自知這時候不唱兩句眾人是不會答應的,身旁的纖月同樣一臉期待地望著他,他再次嚐試起身,依舊腿疼站不起來,便隻能坐著唱。

“咳咳。”

清了清嗓,眾人瞬間安靜,一個個盯著顏川滿臉期待。

“折......咳咳......”

滴水未進,嗓子像是有人用雙麵膠粘住了似的,根本唱不出聲。

一旁的纖月忙倒了杯茶遞給他,顏川喝茶潤了潤喉,重新開唱。

“折一支寒山凝碧,上有白雪堆積......”

顏川的音準、音色比起纖月自是遜色不少,可就如剛才那女子所說,男子唱曲古今未聞,此刻近距離感受,音準、音色早不是評判標準,隻是聽唱,便覺震撼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