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後必死。

如果按照五天之內必定離開這個世界來理解,就比較接近荷見的真實想法了。

再過五天,就算他沒有接觸到本世界的基石,即‘書’或者‘書頁’,也足夠他通過常規方式完成收集數據的任務,而他之所以會把‘五天’這個時間限製直接說出口,其實是在委婉地告知本世界的世界意識,他最多還會停留的時間。

——既然我最多再留五天,而且說定了一定會讓世界線收束,那麽這五天請允許我做一些稍微有點出格的事吧。

其真實用意是這樣。

畢竟他預想中的手段堪稱粗暴,大有過線之嫌。

“如果說我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果然還是那個。”荷見撩了撩略微有些汗濕的卷毛劉海,“這裏的異能護衛官的資料。”

“出乎意料的實際啊。”被要求的一方微笑著說道。

沒辦法,這種東西那邊那兩個基本上算是主動進來的家夥肯定一清二楚,而實際上是靠著漫畫作弊的荷見信息掌握得太偏科了——索要這份資料不僅僅是為了戰鬥方便,也是為了避免被劇本組捅腎。

雖然原作中吸血鬼狀態的中原中也一路橫掃過來就說明默爾索的護衛官中沒有太偏門和特殊的異能力,但這個以一力破萬法的‘一力’強度相當驚人,荷見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態,覺得還是稍微謹慎一點為妙。

再者,荷見實際上需要的作戰用道具完全可以找係統兌換,當然還是問果戈裏要隻有他能給出的東西才劃得來。

或許是之前荷見“活不過五天”的發言非常得果戈裏的心,荷見居然真的到手了一份還算詳細的資料。

而在他飛速地掃完一遍之後,另外兩個預定的‘逃脫遊戲’的‘玩家’也靠近了過來。

從表麵上來看完全看不出剛才兩人分別要求了什麽,而荷見也懶得問,對於他們的來意,他心知肚明——

如果沒有荷見的存在,果戈裏大有可能會給出並不平等的條件,但既然他在,果戈裏在接下來的過程中,一定會完全袖手旁觀。

因為荷見的存在本身就是兩個身嬌體軟的劇本組可以‘通關’的道具,已經算是在‘開掛’了。

而由於深知對手的能力水平,自己絕不可能在一開始就完全把荷見徹底拉在己方的兩人甚至不用交流就暫時達成了協定,也就是先三個人一起行動,至於到最後——就算果戈裏沒有說三選二,這兩個人也會急著把對方搞死。

荷見並沒有對他們兩個行為表示異議。

他現在思考的重點已經放在了如何突破默爾索的封鎖上,也算是回到他之前在‘格子’裏脅迫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時的初心了,那就是借助這兩個人對這裏的知識,用自己的武力值強行突破——他從沒想過靠著立場不明的果戈裏能直接離開,倒是如果時間線夠晚,中原中也能打進來的話可以蹭一蹭。

不過世事無常,眼下帶著兩個‘神隊友’玩‘密室逃脫’的人終究是他。

三人此刻所處的位置是默爾索普通監獄的地下四層,考慮到這次並沒有人直接從地上第一層暴力入侵吸引注意力,大概很快就會有守衛來到這裏了——這麽一想,之前荷見隨手幹碎了三個‘格子’,搞不好那個時候吸引的警衛立刻就會排查到此處。

不過實話說這真的沒什麽。

按照荷見印象中規格最為嚴密的監獄,某著名精神療養院來說,裏麵的人平均每個月要越獄n次,最容易突破的一環就是守衛,總之,在那裏當守衛,不是被收買了,就是已經做好了活不過一個月的準備,而他叔叔斥巨資資助修建的各種設備才是讓每次有犯人越獄不至於次次都發展成全院一起越獄的原因。

而既然知道怎麽造,自然也就知道怎麽繞過,雖然默爾索的監獄設計圖紙他沒見過,但設計的邏輯和機械原理總是可以參考的。

麻煩的部分是要帶著兩個可以不計入戰鬥力的人一起離開,而且從荷見最根本的任務來看,他死了都不能讓這兩個人死,因為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是重要劇情人物。

別的也就算了,重水這個……要怎麽帶著劇本組趟過去呢?普通人類的體質根本無法在重水裏移動或遊泳,而且大量飲用重水會導致死亡來著。

荷見又下意識開始回想某精神療養院裏麵的犯人們常用的越獄套路。

嗯……果然還是幹脆回避這種可能比較好吧。

雖說一旦發現可疑人物,該區域就會被封鎖,然後在十秒內開始注水,但既然到現在為止他們呆著的區域沒有出現問題,那要麽這裏暫時不在監控範圍內(多半是果戈裏動過手腳),要麽是三個不在自己囚室的犯人姑且還不算‘可疑人物’。

“我們先等警衛過來吧。”荷見從沉思中回神,非常友好地對兩個暫時的同伴說道。

“是要挾持人質嗎?”陀思妥耶夫斯基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

荷見朝著可能存在的走廊裏的攝像頭的位置各掃了一眼,然後非常懶散地盤腿坐了下來。

“因為我對這裏的結構不太了解,而在切斷電力的情況下,要帶人從電梯間上去也挺麻煩的,所以還是都先留給雙方一個全員生還的機會吧。”他懶洋洋地說道。

這個機會當然可以是指讓呆在第一層的最強特務護衛官做出暫時要求警衛佯從犯人要求,將三人帶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一舉拿下的決策。

以歐洲這邊的傳統風氣來看,隻要荷見明確表現出沒有殺死警衛的意圖,那個護衛官就不能使用群體性的致命手段來處理和警衛們呆在一起的三人。

——無論什麽情況都不可以殺人。

某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聲在荷見的腦海深處響起。

——我答應你,布魯斯。

十歲的男孩的聲音隨之響起。

是六年前的自己的聲音。

荷見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的世界也存在像這裏一樣的必須收束的世界線,存在必須死去的人,叔叔會怎麽做。

或許那個人早已麵臨過這樣的問題了。犯罪巷裏路邊放著鮮花的景象在荷見的腦海裏一閃而逝。

算了。

好在自己永遠也不用在‘死’這個問題上為難。

在感受到某一個方向的聲音,地麵震動出現輕微異常的瞬間,荷見進入了戒備狀態,雖然還依舊坐著,但他已經隨時都可以暴起。

“接下來,就請兩位無論發生什麽都靠在牆邊別移動好嗎?”荷見不緊不慢地說道。

沒有回複的說話聲說明他得到了兩個‘了解’。

那種極細微的震動更接近了。

離右手邊這扇厚達120厘米的金屬門還有一點點距離。

五。

四。

三。

二。

一。

在那扇門無法避免地還是發出了輕微的聲音,打開著的同時,荷見以一種人類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貼到了門後。

然後把站在最前麵的那個警衛那習慣性伸在前方的槍型武器一把拽住。

他隻是相當隨意用手翻轉了一下那把武器,用的力度就把那個穿著重裝的警衛直接甩到了天花板上,當然,武器也就此抽了出來。

用DNA認證的武器嗎?雖然也不是不能強行使用,但好麻煩。

荷見當著已經大開了金屬門,和已經準備朝裏麵開槍卻被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同伴嚇到的警衛們,直接掰斷了那把武器。

順帶一提,動作看起來舉重若輕,行雲流水。

荷見低頭躲過一梭子某個反應較快的警衛射過來的子彈,順手把摔得半昏的那個拉起來擋在身前,並用另一隻手硬生生拽掉了‘人質’的帶著的頭盔。

因為荷見的站位過於貼近走廊的門口,所以僅僅拽著一個‘人質’,另一邊的警衛們可能的射擊彈道就被完全封鎖——當然,這是靠著荷見非人的速度達成的,正常情況下走廊足夠寬了。

“你們好,守衛們。”荷見朝著另一邊的警衛們露出一個他在家裏殺魚時常用的溫柔笑容,“很遺憾我是徒手空拳,而你們全副武裝。”

“要知道,這裏最近的水好像對人身體不太好,我不太想身上沾上血,洗起來太麻煩了。但這位……嗯,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荷見裝模做樣地湊過去聽這位無法反抗巨力的警衛的回答,然後在對方用牙齒咬住自己耳朵之前迅速回撤。

“好吧,就叫你A好了。你的露在外麵的脖子相當柔軟,要是旋轉個270度想必還不至於血濺當場……雖然你好像已經開始流血了,真遺憾。”荷見看著把自己舌尖咬下來半截開始飆血的守衛,歎了口氣。

然後荷見用一個漂亮的投技給了這位勇敢的守衛一套連擊,然後摔在地上,這次讓他徹底地昏過去了,當然,為了爭取時間,扔的方向是從剛才開始就有些躊躇的守衛們那一側。

“哇哦,看起來好像是拳皇裏的招數,荷見君難道是遊戲宅嗎?”太宰治還在後麵說風涼話。

在自己把‘人質’扔出的瞬間也朝著同一方向俯身狂衝的荷見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己方人員的耍貧,而是從地麵向上一個飛踹踢飛了前排的三支槍型武器,然後又一次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拖著一個守衛回來。這一次,他提前用頸側重擊把人先打昏了。

實話說,雙方的體型差讓這個場景看起來更加搞笑,隻是另一邊因為瞬間突入的敵人距離過近不能開槍結果又一次被帶走同伴而完全笑不出來。

“隻是覺得這裏看起來很像橫版格鬥遊戲的界麵而已。”重新落在空曠的走廊上,荷見相當悠閑地回口。

他又一次輕而易舉地扯掉了‘人質’的頭盔,把昏迷者的臉扶著正對另一邊的守衛們。

“要來朝著這邊齊射試試嗎?說不定我也躲不掉所有的子彈哦。”荷見瘦削的身形幾乎完全被擋在‘人質’之後,“或者幹脆朝著這位B先生攢射?那樣我大概真的反應不過來。”

“怎麽樣?那邊的兩位沒什麽戰鬥力,要來1換3嗎?非常劃算不是嗎?”

少年溫柔的提問仿佛是魔鬼的聲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