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一鳴?”洛秀影峨眉輕皺,看向人群之中那個連心眉的男子,瞬間想了起來,這不就是那天在太醫署攔著自己的男子嗎?
隻是阿弟怎麽會和這幫人混在了一起?她有些不解。
看著衡一鳴,洛秀影隱藏下自己的心事,衝著他嫣然一笑,盈盈一拜道:
“奴家見過衡郎君。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我這阿弟洛星辰吃喝嫖賭,五毒俱全,你們卻都是太醫署的天之驕子,不應該和他廝混到一起呀。”
這挑撥的話,讓綠茶本色盡顯無疑。
“阿姐,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洛星辰聽到阿姐給自己這麽高的評價,不由氣得是臉紅脖子粗。
衡一鳴在看到洛秀影的一瞬間,不由再次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明明穿的就是一件最普通不過的素色麻衣,但穿在她的身上,愣是穿出了風情萬種的味道。
又不由得兩眼發直,死死盯住了她,恨不得一口把她給生吞活剝下去。
聽完洛秀影的話,他趕緊往前一步走出了人群,有些激動的慷慨陳詞道:
“洛娘子此言差矣,男人天**玩兒,年輕時有些吃喝嫖賭的毛病,倒也不失為雅興。”
“就像我衡一鳴,多少也有些這方麵的雅興,但在這次太醫署的招生中,依然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可見這兩件事是不衝突的。”
而此時周邊鄰居見到洛家來了這麽多人,以為他們家中又有什麽事發生。
看在洛秀影的麵子上,也都紛紛湊了過來,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地方。
聽到衡一鳴的話,有那懂的就開始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原來這位相公就是今年太醫署考試第一名。”
“這麽說的話,那這人可了不得。據我所知,每年太醫署麵對全國招生考試,名額一共就300個。”
“這300個人已經是天之驕子了,而這位相公能在其中考得第一名,那更是人中龍鳳了。”
“是啊,你再看看洛娘子身邊兒那個醫生,衣著破舊,相貌普通,臉色還有點兒蠟黃,這兩人一對比啊,確實是高下立判。”
而衡一鳴這會兒又往前一步,來到了澎湃的麵前,有些倨傲地對他說道:
“哎,你認得我衡一鳴嗎?”
“不認識。”澎湃懶洋洋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地回道。
“那你在這兒西京城裏行的什麽醫?”衡一鳴洋洋自得地說道:
“老一輩兒懸壺濟世的我不敢說,但是年輕的,在這西京城內就沒有不知道我衡一名的。”
“是我孤陋寡聞,是你厲害,行了吧。”澎湃順口敷衍著,然後斜著眼看了不遠處的洛星辰一眼。
從洛星辰進門兒說話開始,澎湃就明白他這是懷恨在心,蓄謀報複自己。
不由得黯然感歎,終究是劉五把我這小舅子打得太輕了,看來必須要想辦法徹底壓住他,不然他還不會消停。
洛星辰見彭湃看自己的眼神不善,忽然就覺得**一涼,後槽牙發疼。
**疼,是劉五那天把他給踹的,專撿肉多皮厚的地方下手,好好把他給收拾了一頓。
後槽牙就不用說了,是澎湃大耳刮子給他扇的。
心中有些後怕的他下意識的就想往後躲,可看到前麵衡一鳴那筆直的身軀,忽然就覺得安全感爆棚,膽氣也壯了不少。
看著澎湃,狐假虎威地吼道:
“你這個騙子,今天就要讓衡兄當麵戳穿你,讓你當著所有的鄰居下跪,親口承認自己是個騙子,根本就不會看病。”
“你...你敢不敢和衡兄比比醫術?”
衡一鳴這會兒也囂張跋扈地看著澎湃:
“比一下,賭一把。”
“輸了當眾下跪,承認自己不會看病,就是在花言巧語地欺騙洛娘子。”
這是要讓我社會性死亡,徹底失去洛秀影...澎湃沒有理會他的挑釁,低頭不語,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洛秀影知道澎湃在看癔症方麵有秘方,知道他號脈很不錯,知道他基本功不錯,但是其他方麵的醫術並沒有見他展示過。
下意識來到澎湃麵前,收起了自己的媚態,有些擔心地說道:
“要不我和他比吧,他雖然天賦不錯,但終究來太醫署時間短,我還是有幾分信心能贏過他。”
“再等一會兒。”澎湃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老神在在地閉上了眼睛。
開玩笑,四年中醫科大學可不是白上的。
何況又比他們這些人多了幾千年的醫學知識,澎湃根本就不怕,他隻是想等等係統爸爸的態度。
但周邊一圈的吃瓜群眾可不知道他內心真實的想法,見他沉默不語,以為是他不敢賭了,不由得對他又看低了三分,紛紛小聲議論不止:
“這人看樣子明顯是怕了。”
“是啊,他就是懂點兒醫術,可也不能和太醫署第一名的考生相提並論呀。”
“人家還是世代行醫呢,其他不說,就他家裏人傳授他的知識,一般醫生都是望塵莫及。”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係統仍然沒有任何的回應。
澎湃這會兒也想明白了,係統爸爸沒有提示的原因,應該是和他化了妝有關係,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還等什麽?
澎湃隨即抬起頭來,看著眼前幾乎把尾巴翹上天的衡一鳴,露出自己標誌性的小虎牙,賤賤一笑問道:
“那你想怎麽比?”
“怎麽比?既然你說你也是學醫的,那自然要在醫術上一較高低。”衡一鳴來的時候就想好了方法:
“就這周邊的鄰居百姓,誰要是有病的話,咱們現場給他診治,看誰能把病看好。”
“我這人也沒啥基本功,就會幾個偏方。不過既然氣氛烘托到這兒了,那比比也無妨。”澎湃笑眯眯地說著:
“不過,賭注都是雙方麵的,萬一要是你輸了怎麽辦?”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當著美人兒洛秀影的麵,衡一鳴怎麽會服軟,大聲的回道。
隻是他沒有想到美人兒根本就沒有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而是盈盈一笑的對他說道:
“郎君,從今天這個事上,就可以看出你是個正直的君子。”
“君子不欺人,賭注是雙方麵的,哪怕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賭注總是要下的呀,可不能讓奴家看低了你。”
她這茶言茶語一出,衡一鳴瞬間覺得熱血上頭,毫不猶豫地開口說道:
“我要輸了,就當眾承認自己不如一個江湖遊醫。”
他這話一說,不由讓身後幾個好友有些擔心,紛紛開口阻止:
“一鳴,不可如此,你如果當眾承認這個的話,那對你的名聲可是巨大的損傷。”
“一鳴,鸞鳳豈能與燕雀相提並論,還是換個賭注吧。”
“不,就這個。洛娘子說得對,比賽就要公平公正。”衡一鳴熱血上頭,何況他也覺得自己不會輸。
而周邊的吃瓜群眾聽到這個消息,卻不由自主地興奮了起來。
要知道現在這個時代,醫學很不發達,醫館的數量也有限,而且都收費不菲,一般老百姓得了病,都是能扛就扛,實在是扛不下去,才會去找醫生。
現在倒好,眼前這兩人打賭給人看病,那可不就是好著大家了嘛。
想到這裏之後,很多人都是趕緊去通知有病的親友。
很快,吃瓜群眾裏麵就有人喊道:
“呃,我,呃,我...先給我看。呃...呃...”
隨著話音落地,就看人群裏擠出一個衣著樸素,頂著黑眼圈兒的中年漢子,表情微微帶著一絲痛苦,對著澎湃二人說道:
“呃,二位神醫,呃,我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打嗝兒,呃,打了一夜,呃,連覺都沒有睡好,呃...”
“打嗝?這個簡單,我先來。”打了雞血的衡一鳴率先出招:
“你過來,我給你號下脈。”
這邊早有人張羅著把桌椅板凳給二人搬了過來,那中年漢子跪坐到了衡一鳴的對麵,伸出右手讓他把脈。
片刻後衡一鳴就得出了結論:
“你昨天吸入了涼氣,右關脈弱而緊,左脈細澀,導致打嗝不斷。”
“我現在給你開一副中藥,你服下之後最多一炷香,這嗝就好了。”
說完刷刷刷就開起了藥方:丁香、柿蒂各6克,高良薑、炙甘草各3克,水煎溫服。
這邊李威已經接過了藥方,對洛秀影問道:
“阿姐,這些中藥你家裏都有嗎?”
洛秀英拿過方子打量了一眼,點頭道:
“都是一些尋常藥物,廚房裏備的有。”
李威聽完這話,轉身進了廚房開始煎藥,一刻鍾後,把藥煎好端了出來。
那中年男子端著藥湯,一邊吹著熱氣,一邊快速地喝了下去。
服下藥一炷香的時間,嗝已經給止住了。
男子欣喜若狂,對著衡一鳴,連連拜謝:
“衡醫生真是神醫,謝謝,謝謝,太謝謝了。”
周邊圍攏一圈的人看到衡一鳴談笑之間藥到病除,臉上都是露出了佩服之色,紛紛讚歎衡醫生果然是名不虛傳,不愧是世家傳人。
連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洛秀影,也不由小聲的對澎湃說道:
“這衡一鳴雖然人有些傲氣,但看來是有真才實學,不光藥到病除,而且治療速度還挺快。”
澎湃看衡一鳴那一板一樣的樣子,心裏卻有些好笑,輕聲的對洛秀影說道:
“這人打嗝的症狀不嚴重,讓他憋會兒氣,這打嗝就止住了。”
衡一鳴雖然沒有聽到他們的議論,但百姓們對他的誇讚,他可是聽得真真切切,得意地對圍觀的百姓說道:
“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