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於榮光如往常一樣,在暴風團高層會議室內,例行開會。

經過他最近這段日子,宛如發瘋一般的肅清,暴風團高層死的基本差不多了。

偌大的圓桌四周,有許多座位空著,哪怕有的位置坐著人,也是最近才被提拔上來的新人。

他吩咐侍女端來一壺酒,酒壺四周圍滿了酒杯,隨著侍女的走動,酒杯相互碰撞,發出叮咚脆響。

“諸位,我的時間不多了。”

於榮光親自拿著酒壺,將每一個酒杯倒滿酒水,朝眾人說道。

聽到於榮光的話。

暴風團高層麵麵相覷,臉色霎時難看無比。

對於這位已經快要發瘋的老大,他們心中的恐懼,難以用簡單的語言來形容。

這些天來,他們一個個擔驚受怕,生怕遭到於榮光的懷疑,從而被其除掉。

他們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但同時,他們又很興奮。

因為隻要多挺過一天,他們就多一分可能接手暴風團。

機遇往往與風險並存,這是每一個獵魔人心中不變的真理。

他們本以為。

隻要這樣一天到來。

他們的擔驚受怕的日子就算熬到頭了。

甚至他們已經在暗中聯係背後的勢力,準備隨時揭竿而起。

本以為,到了這一天於榮光將不再管他們。

誰知,對方竟一反常態,召集所有暴風團高層召開晨會。

這令在場眾人感到十分不安。

難道於榮光準備來一波臨死反派,破罐子破摔,玉石俱焚?

想到這一點,他們頭皮都快要炸開,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去吧。”

於榮光將每個酒杯都倒滿酒水,隨便拿起一隻酒杯,然後吩咐侍女去將酒水分給別的暴風團高層。

眾暴風團高層不敢怠慢,紛紛拿起酒杯。

“諸位,想必你們都知道了,我已命不久矣,活不過今天下午!”

於榮光單手背負,另一隻手拿在身前,捧著酒杯。

他的神色很淡定,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眾人分明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那是一股濃烈的悲壯情緒,頗有種英雄暮年,一去不返的蕭瑟。

此情此景。

眾人真的很想來上一句。

“老大,您走好!”

他們在暴風團混跡這麽多年,當初都是跟於榮光一起打天下的兄弟。

遙想那時,於榮光可不像現在。

那時的他為人剛正不阿,憑借一腔熱血為人,每次與其它獵魔團碰撞,他總是身先士卒。

有一次,同為五大團的血戰團團長白沐,因為出手教訓了暴風團一名普通成員,直接被於榮光拔刀追殺半個地下城。

此事在當時的地下城造成巨大影響,同時也深深烙印在他們腦海中。

可現在……於榮光已經徹底迷失在了權利與金錢的搖籃裏。

初心早已不在。

正所謂,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暴風團高層們,眼眶漸漸濕潤了,他們很想將心中的真實想法,傾訴給自己這位老大。

但。

他們卻不敢!

因為他們害怕,這又是於榮光的一次試探!

換做以前,他們並不認為於榮光會做這種事。

但自從跟李銘定下生死戰後。

於榮光整個人,就愈發瘋狂。

覺得誰有二心,無論有沒有證據,都會毫不猶豫痛下殺手。

甚至殘忍到連根拔起,連對方的老婆孩子也不放過,美其名曰斬草除根。

暴風團內部都有傳聞,他故意帶兄弟們進入禁區,最後將兄弟們坑殺其中,隻為穩固自己搖搖欲墜的地位!

這樣的行徑,可以說是完全瘋了!

無論是誰,在得知自己老大是個瘋子後,恐怕都無法敞開心扉。

所以在聽到於榮光的真心話後。

眾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認為於榮光在釣魚,於是隻能將憋在嗓子眼裏的實話硬生生吞回去,轉而笑道。

“大哥您真是開玩笑了,那李銘不過是個年輕人,歲數都不及您零頭,怎麽可能是你的對手!”

“就是!大哥您可不能妄自菲薄,外麵那些謠言都是假的!”

“那不是廢話嗎?大哥什麽實力,我等都清楚!大哥雖然多年不在一線,但想必有許多底牌!我等在這裏祝大哥滿載而歸!”

雖然他們心裏想的都是,於榮光死定了。

但表麵上,卻是訕笑開口,各種糖衣泡彈加吹捧,神態泰然自若,讓人看不出馬腳。

若非鐵骨錚錚的事實擺在麵前。

他們自己怕是都信了。

聞言,於榮光長歎口氣。

他當然能看出來,眾人都在演他。

但他並不怪眾人,因為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

如果真要怪一個人的話。

那就隻能怪李銘!

若非是李銘,就不會有今日的一切!

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暴風團團長!

而眾人,依舊是他的好兄弟!不會有任何二心!

於榮光帶著對李銘的滔天憎恨,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暢快,暢快啊!”

他突然大笑起來,眼眶有淚珠打轉,笑聲很是嘲弄。

四周的暴風團高層們見狀,這才麵麵相覷,跟著諂笑起來,小心翼翼將杯中酒水飲盡。

其實他們早該將酒水喝完的。

但,他們害怕於榮光在酒水裏下了毒,這才沒敢第一時間喝。

喝完了酒。

於榮光掃了一眼牆上的時間。

距離約定的中午,還早著,於是他再次開口。

“我承認,葉瀚是我派去殺李銘的,事情暴露之後,我為了不得罪李銘,從而親自出手擊殺了葉瀚。”

他的語氣很是平和,仿佛在說一件值得懷念的往事。

但說出的事實,卻讓在場眾人毛骨悚然。

“天鷹他們最近失蹤了,並不是在執行秘密任務,更沒有跑路,而是我讓他們去聖樹界刺殺李銘,不過很顯然,失敗了。”

於榮光再次語出驚人,險些令眾人下巴脫落。

“再有就是,前兩天跟隨我進去禁區的兄弟們都死了。是我殺的,將他們獻祭了。”

於榮光說這話時,語氣一直都很平淡,仿佛並不是自己做的。

卻讓在場眾人,忍不住倒吸口涼氣,瞳孔縮成芝麻大小,汗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