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仲?找我們的,真的是劉家的人啊,我,我沒撒謊!”三角眼慌了,倒不是為沈家打掩護,主要他擔心被認為撒謊,然後挨更毒的打!

“放心不打你,以你的智商,的確很難弄懂這些……”趙慶拍了拍三角眼的肩膀以示安慰,語氣平淡繼續問道:“那麽,你們為什麽願意冒險潛入幽州城,潛入幽王府救人呢?找你們的人,許諾了什麽?還是說,你們之前和王振有什麽瓜葛?”

“是王大……,王振!我們這些年一直在替王振和北戎做交易,來人告訴我們,如果王振死了,我們以後就隻能和其他山賊一樣,靠打家劫舍過日子,可,可我們畢竟都當過邊軍,打家劫舍的買賣,我們不忍心呀……”

三角眼的話,引得晁定嶽露出幾分讚許,卻不料趙慶忽然放聲冷笑。

“剛說你蠢,沒想到,你還有點兒小聰明!”

“嗯?死到臨頭你還敢哄騙幽王?!”晁定嶽頓時拜年了麵色,腰間長刀霎時架在了三角眼的脖子上。

“不,不敢!小的說的都是實話啊!”三角眼直接嚇尿了,這玩意兒跟他想好的劇本也不一樣啊?

“你還好意思提及曾經的邊軍身份?本王真替你們感到悲哀!”趙慶抬手推開晁定嶽的長刀,用鄙夷的目光俯視著三角眼道:“你們都賣給北戎什麽東西了?”

“鹽,鐵,還有,還有糧食和茶……”三角眼聲音越來越低。

“好啊!你們幹的真漂亮啊!”趙慶怒極而笑:“本王還真巴不得你們和其他山賊一樣去打家劫舍了!好歹,你們打家劫舍還能算得上劫富濟貧,你們可知道鹽鐵糧食和茶賣去草原,對幽州百姓意味著什麽?!你們是賣了一把鋒利的屠刀給北戎,好讓他們南下屠戮的時候,更快更狠是嗎?!”

“我……”

“閉嘴!”趙慶怒吼過後,對晁定嶽下令道:“問出來他們如何潛入城中之後,帶人親自驗證一二,這幫家夥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我拖到菜市口斬首示眾!告訴城防軍,此類事件如果再次發生,幽州衛必須給本王一個交代!”

言罷,趙慶拂袖離開。

往草原賣鹽鐵糧食的事情,決計不僅黑風寨在幹!

有位民間哲學家曾經說過,當你在房間裏看到一隻蟑螂的時候,請不要懷疑,你家每一個陰暗角落,都已經變成了他們的領地!

此事絕不能放任不管,上輩子那個時空裏,硬骨錚錚的大明朝之所以走向滅亡,還不就是晉商們長期資敵輸血的功勞?

腦袋裏思索著如何應對,直到走入書房坐下後,趙慶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應該要回寢宮才對?

不過來都來了,加之今晚的事情令他無心入睡,幹脆喊了個小太監去召劉清平前來書房。

劉清平今日忙著張羅商盟的大小瑣事,便是住在了商盟的辦公地點。

他這剛吹滅了油燈準備入睡,卻聽窗外樓下馬蹄聲急:“劉總管,劉總管在嗎?幽王急召!”

這個點兒,幽王也還沒睡?

劉清平忽然覺得愧疚起來。

就在幾息之前,他還在暗罵幽王不當人,把他劉清平往死裏使喚。

可如今看來,堂堂幽王一方諸侯,到了這個點兒還在忙於政務無心睡眠,自己區區一個落榜的書生,有什麽資格抱怨勞苦呢?

隻不過,這等思緒僅僅在劉清平的腦海裏保留了半炷香的功夫。

當他跟著小太監來到書房,看著趙慶身披狐裘坐在桌後暖爐旁,桌上擺著糕點,身後還有柳蓉兒揉肩敲背之時……

瑪德!幽王真該死啊……

“今晚,有山賊持兵刃潛入了幽王府!”趙慶輕聲說道。

“有這事兒?!”劉清平當即給那幫山賊點了個讚,再看趙慶好端端坐在自己麵前,不由得脫口而出:“可惜了……”

“嗯?你說什麽?”趙慶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貨臉上的惋惜,怎麽好像巴不得自己被山賊弄死呢?

“啊!回稟幽王殿下,下官是說,這幫山賊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可惜了!”劉清平急忙圓了回來,

趙慶翻了個白眼,也懶得跟劉清平較真,有些苦惱開口問道:“清平啊,山賊的事兒不重要,眼下最危險的是不少幽州豪族,暗中假借城外山賊之手,和草原上如北戎等部交易鹽鐵糧茶,關於此事,你有沒有好的辦法?”

“此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劉清平略加思索,上前幾步湊近了低聲道:“這天下行商無非圖利,如果無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暫且治標也是一種辦法!”

“展開了說說!”趙慶覺著自己似乎悟了,可又差了點什麽沒悟透。

“如果幽王能夠想到一樁生意,既能方便運輸,利潤又比冒險販賣鹽鐵糧茶去草原更大,到時候不用您三令五申,那幫豪族當天就能把遊牧部落當成夜壺!”

劉清平這話說罷,趙慶頓時明白了他先前說的也難也不難。

難就難在,如何找到一個運輸更方便,利潤更高的買賣出來!

更難的是,真有這樣的買賣,他幽王願不願意拿出來分潤給諸家豪族!

畢竟,拿到手裏的錢財絕對是自己的,可這幽州說到底,還是大魏的……

但劉清平終究還是格局小了。

他機關算盡,唯獨漏算了趙慶趙王爺!

作為一個腦袋裏裝著後世先進數理化知識的掛逼,想找這麽一門生意太簡單了。

至於說,舍不舍得分潤利益給各家豪族?

康熙跟和珅的故事,劉清平顯然沒聽過!

趙慶思緒至此心神澎湃,當即筆走龍蛇了一番遞給劉清平:“行了,你的建議很有用,回去休息吧,明天給本王把這些東西置辦整齊送來王府,記得要從速!”

劉清平下意識打開宣紙瞄了一眼,下一秒甚至顧不得朝幽王行禮,轉頭拔腿就往外跑。

幾息過後,幽王府上空回**著劉清平抑不住的放肆大笑……

書房裏趙慶臉黑得跟鍋底一樣,身側柳蓉兒卻是美目流轉掩嘴嬌嗔:“殿下,您真得抽空練練書法了!或者,奴婢替您挑一個聽話的秉筆太監?”

噗呲……

趙慶隻覺得心頭又被刺了一刀,這女人的話,是說自己的書法還不如太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