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和五皇子對視一眼:“既然如此,那就還按照原計劃來吧!到時候老五注意觀察一下老六的態度,即便不能交好也決不能交惡,隻要留有回旋餘地,大不了等我空閑了,親自走一趟幽州!”
幾個皇子各有憂慮之際,皇宮裏的建帝也頗為傷神。
按照魏朝各代慣例,別說是皇子了,哪怕是個武將,能做出如趙慶這般功績,封國公賜萬戶食邑都不為過!
可幽王不行!
他本身已經是一州藩王了,這要是再往上增加,要麽封賞食邑,要麽增加封地。
而這兩樣東西建帝不敢給!
他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但他自認為是個合格的帝王。
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也決不能威懾到江山社稷!
“老東西,這個老六呀,給朕出了個難題!”建帝仰起頭晃動著酸疼的脖頸,伏案處理各地奏折數個時辰,榨幹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精力。
“皇爺,大魏朝能有六殿下這般英才,您該感到開心才是呀!打了勝仗,算什麽難題?”芹公公揣著明白當糊塗,伴君如伴虎可不是開玩笑的。
“老滑頭!”建帝讓芹公公氣笑了,作為侍奉他從皇子一步步登上寶座的老人,他可不覺著芹公公不明白自己難在何處。
一時間,作為帝王的幾分肆意上頭,建帝玩味問道:“那你說說,老六打了勝仗,朕該如何賞賜與他啊?”
芹公公聞言一縮脖子,後背上的冷汗瞬間浸透衣裳。
再看建帝直勾勾看著他,就差冷笑著開口說出那句:你怕死,那朕偏要你冒死開口!
“這,這種事情,老奴身為宦官,可不敢亂講的呀!還需要皇爺您來聖裁!”芹公公幹巴巴笑著,想要糊弄過關。
若是放在平常,他這般打哈哈,建帝還真不跟他一般見識,畢竟主仆幾十年的交情,不至於為了一句話砍他的頭。
可今天不一樣,建帝本就煩躁異常,加上使團被殺的案子至今沒個頭緒,便是較起真來:“好一個宦官不敢亂講,那朕倒要問問你,你手下的暗衛,平日裏沒少幹政吧?”
“老奴該死!還請皇爺降罪……”芹公公撲通一聲跪下了,他寧願領了宦官幹政的罪名,也不敢在涉及到皇子封賞的問題上嚼舌頭。
“你啊,當真是越老越精明了!”建帝胸中的那股子邪火泄了七分,搖了搖頭正色問道:“早上下朝後,朕讓你去查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啟稟皇爺,今日馮相和三殿下見過麵,大殿下去了一趟怡心殿,均在商談針對幽州一事的處理態度,至於二殿下那邊……”芹公公話說了一半,原本耷拉著的眼睛微微抬起,悄咪咪瞄了一眼建帝的表情,見他麵色無異,這才接著往下說:“二殿下托禮部的衛伯俊從中斡旋,將五殿下的名字寫進了前往幽州的禮部名單之中,此行目的應該是為了交好六殿下,隻是具體方式尚不得知。”
“這麽說,適齡的幾個皇子裏,還真就剩下老六一個乖寶寶了?”建帝噗嗤一聲笑了,眾臣隻知道競爭太子儲君之位的有大皇子和三皇子,可他也是從皇子一步步走過來的,又怎麽會信二皇子能放下坐到九五之尊的**?
按照溫良弼的匯報,適齡的幾個皇子裏老老實實的,還真就隻剩下趙慶一個了!
“皇爺,其實六殿下也不見得乖巧!”芹公公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完全忠於建帝,將溫良弼未曾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溫大人返程太過倉促,所以有些事情他的調查記錄中並未出現,但根據肅州暗衛的報告,這次幽州戰役肅王險些成為最終獲利者,隻可惜肅王太急了,奇差一招被六殿下將計就計,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會兒呀,估計正在府裏罵娘呢!”
“哦?此事倒是新鮮,你跟朕一一道來!”建帝來了興趣,肅王的計謀和兵力他很了解,能讓肅王吃虧,當真令他感到意外。
芹公公既然把話說出來了,自然是毫無保留,將暗衛從肅州調查所得的消息,一五一十跟建帝進行了簡短匯報。
聽完肅王跟小哈木耳勾結一事,建帝心中震怒。
“好呀!好的很呀!朕這個弟弟,為了坐一坐金鑾殿,連祖宗都不要了!”建帝怒而起身。
在建帝心中,哪怕肅王點齊兵馬一路打破幽州關,兵鋒直指京都城下他都不覺得意外,反而覺著自己的這個好弟弟挺有能耐的。
生在帝王家,本就是兄弟相殘骨肉猜忌的人間慘劇,失敗者沒什麽話說,坦然接受就好。
可唯獨肅王勾結小哈木耳,對親侄子進行暗殺,讓建帝無法容忍!
國內再亂,藩王再強,無非是京都裏坐著的皇帝換個人罷了!
可要是勾結外敵,尤其是外族進入中原,到時候可就不是換個皇帝,殺幾個大臣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那將會是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苦難開始!
真到了那一步,恐怕他就算是死了,也無顏麵見祖輩諸位皇帝吧?
“不過讓老奴奇怪的是,針對這件事兒,六殿下似乎不準備進一步追究,他拿了肅王的三萬戰馬,並且扣留了一些肅王軍中好手,看意思是準備和肅王私了了!”芹公公沒忘記交代這事兒,萬一因為自己的貿然多嘴,壞了幽王的什麽計劃,到時候幽王奪嫡勝出找他算賬,他老命一條死不足惜,可外邊還有族中後輩,豈不是無妄之災?
“哼,老六這是擔心朕為顧全大局拉偏架呀!他的格局,倒真是出乎意料,如此對比下來,老大他們簡直是……,唉!”建帝更是鬧心。
再一次後悔當年草率決斷,匆匆將老六封去了幽州那等破地方。
“這樣吧,你讓宗人府尋個由頭,上奏請召幽王回京,等朝堂上確定好對老六的封賞之後,朕一並準了送去幽州!”建帝做出了決斷,有些話或許該跟老六好好聊聊了!
芹公公心中一緊,當即點頭退出禦書房,奔著宗人府辦公的庭院而去。
與此同時,漠北草原上正值大雪紛飛,一隊韃子騎兵冒著嚴寒穿過幾處半環形丘陵,麵前豁然開朗隱約可見王庭的輪廓。
這是金帳汗國的都城,也是金帳汗國最後的生存之所。
“前線急報,春獵計劃失敗,北戎軍隊幾乎全軍覆沒,我王庭部損失慘重,小哈木耳將軍被俘!”
騎兵來到王庭城門口,一句話剛剛說完,便是力竭摔下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