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即將過去,雀城迎來了一場持久的暴雨。

天氣原因會所給他們放了假,劉涵一直呆在家裏沒出門,顧薄也是。

兩個人早晚都膩在一起,顧薄就連鍾點工也不讓來了,他親自下廚做飯,劉涵喜歡吃西紅柿,乘他轉身洗菜的功夫,偷偷撚了兩塊放嘴裏。

“好啊,看我逮到了什麽?一隻小老鼠。”顧薄捏了捏劉涵的臉:“好吃嗎?”

劉涵點頭。

如果不切就更好了,小的時候爺爺奶奶喜歡自己種菜吃,他最喜歡吃的就是番茄,架好的番茄藤碩果累累,墜的喜人,從裏麵走一圈,找到熟的通紅的那個,用手擦一擦就迫不及待的往嘴裏塞。

軟綿且汁水充盈。

兩個人吃了早飯,顧薄去工作了,劉涵就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他們兩個人的衣服都被收混在一起放,劉涵之前把自己的衣服都拿了出來,結果他放哪裏顧薄的東西也會放到哪裏。

劉涵總覺得苦惱,因為他看不見很可能會出現穿錯衣服的事情,顧薄看了或許覺得是情趣,但是劉涵可不想穿錯衣服去工作。

雖然不知道顧薄的衣服會不會被認出來,但是劉涵總覺得像被標記了一樣不舒服。

而且劉涵記衣服都是憑借位置,可是剛搬來,總會很麻煩。

顧薄有時候還故意要給他穿衣服,邊穿邊揩油,結果剛穿上又被扒下來。

等劉涵顧宏嘉板板正正把衣服和雜物都放好,晚上顧薄從房間裏出來又一件件扒出來當回了原位。

“我忙了一下午。”劉涵站在原地,聽顧薄拿著東西走來走去。

“忙了一下午的成果就是把所有的都分開?”

劉涵歎息:“我看不見,找東西很麻煩。”

“分開就不麻煩了?”

劉涵想了一會兒:“減少了拿錯東西的概率。”

“哦,拿錯就拿錯吧,我不嫌棄。”

劉涵一時無言。

顧薄端詳了他一會兒,忽然拉住劉涵的手就親,從額頭到眉毛,從眼睛到鼻尖,小雞啄米一樣。

劉涵一邊笑一邊躲:“別鬧。”

“好,我認真點。”顧薄的手放在他的後腦勺,堵住了他的退路。

膩在一起之後,兩個人隨時隨地都能親,顧薄一聲不吭就上嘴,說著話也親,吃著飯也親,摁著劉涵的筷子非要伸手喂人…

劉涵對他粘人的程度忽然有了新的認知,他認識顧薄的第一天起就沒想過顧薄能做到這個程度,從別人對顧薄的評價來看,明明是個距離感很強的人。

結果竟然是這樣,劉涵有點哭笑不得,但是毫無疑問他對這種反差毫無抵抗能力。

晚上,劉涵進洗手間洗漱,他的牙膏剛買沒多久,是他喜歡的薄荷味,洗手台的布置很簡單,可能考慮到劉涵的視力問題,東西固定在原地不易碰倒,但其實和肖岩一起住的時候,劉涵已經習慣了肖岩把東西弄的淩亂,實際上,或許肖岩在心底從不認為自己是個需要照顧的人。

劉涵發了會兒呆,吐掉了嘴裏白沫,漱了漱口。

驀地,腰上攬上一隻胳膊,顧薄看著鏡子裏的劉涵,親了親他的臉:“眼睛看過醫生嗎?”

劉涵搖搖頭,低頭漱口,腮幫子鼓鼓的,顧薄跟著咬了一口,劉涵沒忍住一口水噴了出來,咳嗽的厲害:“你幹什麽…”

顧薄拍了拍他的背,煞有其事的說:“你勾我。”

他拉著劉涵的手:“該睡覺了。”

劉涵無奈:“還早,工作不忙了嗎?”

顧薄:“忙完了。”

劉涵:“那你先睡?”

顧薄:“你幹什麽去?”

劉涵:“借你的書房用一用。”

顧薄:“你想看書嗎?不如我給你講故事。”

劉涵被迫窩在顧薄懷裏聽他講故事。

“從前……

顧薄這個詞語開頭劉涵以為他想講童話故事,頭枕在顧薄的胸前,劉涵放鬆的閉了閉眼。

“親姐妹在同一所高中上大學,後來姐姐高中輟學,家中長輩給她安排相看了一個在校大學生,長相英俊且頗具才華。”

明明說著誇人的話,語調卻好似嘲諷,劉涵轉頭,手指輕輕撫上他上揚的嘴臉:“英俊被你誇出了醜陋的語氣。”

顧薄吻吻他的手指,繼續道:“唯一的缺點是窮,妹妹學習成績很好,偶然間在圖書館裏碰到了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兩個人一來二往的相處,妹妹喜歡上了男人。”

劉涵聽了半天也不知道顧薄到底想講什麽樣的故事,顧薄的懷裏太溫暖,他有些困倦了,直接猜測結局:“然後兩對姐妹分別和英俊男人、溫文爾雅男人在一起了?”

“猜錯了,姐姐嫌棄男人窮,因為此刻她正和所謂貴公子交往,自然不願意嫁給一個窮鬼。”

“妹妹和男人私底下相交甚歡,慢慢有了感情,最後卻發現男人是姐姐的未婚夫。”

“他們是同一個人,你不好奇後麵的結局嗎?”

顧薄沒有聽見聲音,低頭一看,劉涵窩在他懷裏,呼吸平穩,已經睡著了。

顧薄緊了緊手臂,兩個人像是交頸的鴛鴦,嬰兒連體一般。

一夜好眠,早上劉涵起身,意外的發現雨已經停了。

顧薄還在睡,他自己的睡眠質量不好,最近才好了些,確切的說,自從碰到劉涵,睡眠質量就在慢慢的改善。

經理還沒有打電話說複工,劉涵拉開顧薄的手臂放在身上,跟他麵對麵,用手指去描繪他的臉,眉毛偏濃,鼻梁也很挺,嘴巴…軟軟的,很薄。

長的很好看,劉涵收回手,心裏評價。

生氣的顧薄,開心的顧薄,就連顧薄的長相劉涵都看不到,唯一能感知到的隻有聲音。

其實有一點難過的,劉涵虔誠的吻上顧薄的鼻尖,原來愛上一個人,就會自私的忘記自己身上的缺陷,即使覺得自己會連累是累贅,也不想離開。

明明因為眼睛看不見,拒絕了很多可愛的姑娘,可是卻沒辦法拒絕這個男人。

“別勾我。”顧薄睜開眼睛,聲音帶著晨起獨特的啞,他捏了捏劉涵的鼻子:“算了,反正你負責滅火。”

顧薄翻身壓下,劉涵雙手勾著他的脖子,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