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阿雷,你的電話。”幫呼延雷拿外衣和旅行包的張強搖著呼延雷手機喊道。呼延雷對揉著痛處叫喚的韓小汀笑了笑,便走過去接電話。
大師兄打來的,師傅要他到峰頂相見。這可是莫*譽啊,師兄弟們入師門到現在也隻有大師兄有這資格。呼延雷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眼紅歸眼紅,誰也沒意見。張強帶著羨慕嫉妒恨道:“真有你的,師傅就是器重你。武功好,文化程度高,趕快去吧,早點下來一塊吃飯。”
呼延雷對著師兄弟們拱一拱手,直接穿過宅子往峰頂。張強招呼門人燒火煮飯,準備酒菜,他安撫韓小汀道:“沒事的,他是啥人啊,日子久了,你就會慢慢了解。來,擦點藥油,你運氣算好的啦,要是按他以前脾氣,你沒躺上十天半個月的,他就不叫呼延雷。”
韓小汀抹著藥油,由著其他人助他推拿,好事者問起呼延雷當年事,張強添油加醋渲染一番。說什麽呼延雷那時候的愣頭青精神,是當地有名的,就一個武癡。偏偏就這麽個武癡,居然學習成績不錯,還讓他考上了警校,轟動了一時。要知道,這裏的人學習水平普遍不高,上個初中就是高學曆了,能有這麽一個榜樣,苦了同時代的那輩子小孩,總被家長拿來攀比。
一名師弟不服氣道:“那他也沒怎麽樣啊,是不是退步了?瞧,小汀不過是皮外傷,沒什麽淤青扭傷的。”
“你懂個球,這才叫進步。你問問小汀,被揍得怎樣,是不是人家手下留情?”張強訓斥那名看不明白的師弟道。
韓小汀老實地道:“嗯,剛才手下留情了,我感覺得出來。拳打四分勁,腳出六分力,總讓人不敢全力以赴和他拚,怕被引誘,置身絕地。”
當事人的描述,大夥都信服了,一致認為呼延雷的功力夠上頂峰的資格。
路越走越窄,坡越來越陡峭,靠手攀腳踩勉強能夠繼續往上行進。呼延雷剛和人打過一場,體力尚待恢複,師傅的話,他不能不聽,隻能加緊步伐趕路。師傅的脾氣,他不是不知道,遲了一時半刻,有你好受的。
終於看見草廬了,瀑布掛前川,轟隆隆巨響,澗底激起的水汽從懸崖邊彌漫在周圍。每一樹葉,枝條都帶著露珠,光滑的青石路濕噠噠的,滑不溜秋,站都站不住。青苔長滿了所能覆蓋的地方,唯有一行行淡淡足印刻痕隱約指向山峰。
呼延雷停下來,不敢隨意亂走,因為這也是師傅的考驗之一。相等的深淺,無不顯示著行走其上的人那份境界。大師兄做得到的事,呼延雷自詡也能做到,無非就是細心和巧勁,配合上速度。呼延雷提口氣,腳尖連點,絲毫不亂地在這些腳印上覆蓋上他的烙痕。
“師傅!”呼延雷恭恭敬敬地單膝跪地,給正在草廬邊泡茶的老人施禮。那老人白眉長須,鶴發童顏,滿溢著仙風道骨。大師兄在為他燒水,見呼延雷上來,笑著道:“和小汀交過手了?”
呼延雷不敢隱瞞,把交手經過說了一遍。師傅樂嗬嗬地道:“早看見了,我就知道,你那個二師兄肯定會慫恿你和小汀過招。”
大師兄從草廬裏捧出筆記本電腦道:“喏,全部看得清清楚楚,不錯嘛,你進步很大。”
原來,師傅在此居住並不是與世隔絕,他用手機上網,聯接著宅院。幸好沒有亂掰,否則就出醜了。呼延雷心中大呼幸運,本來他還不好意思把事情經過全講出來。
想不到師傅一大把年齡,手指靈活,思維敏捷,在大師兄打開的筆記本上隨意劃動幾下,便調出一個視頻與相關新聞。他讓呼延雷坐到身邊道:“我看了你那場比武,嗯,怎麽說呢?是有點輕敵。”
呼延雷頓時汗顏,他隻是告訴大師兄一些粗略大概,不料師傅可以憑此搜索到全部,而且說得有如當事人。師傅道:“顯然對手比你還了解你自已,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他們有針對你做了一番準備。你是戰技實力不俗,這是人所皆知的,盡管你在前幾場比賽中有所遮蓋,但你要明白,作為一名真正武術家,是可以從一些細節發現問題的。”
“難怪,我怎麽就覺得在比賽中處處受製,根本達不到奇襲效果,隻能強攻。”呼延雷如夢初醒。
大師兄插話道:“無意中,你自然而然居於下風,也就是說,你在明,人家在暗。”師傅和呼延雷點頭讚同大師兄的判斷,師傅道:“一切被人看在眼裏,算在心裏,你怎麽巧妙得起來呢,打敗你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隻要回想當天的自已有如蠢笨之人,隻能一味強打猛攻,各項思路均遭阻擊。呼延雷道:“正是這樣,不管我如何攻襲總是被人料敵在先,我還以為其武學修為高深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太不像話了,竟然暗算我。”
聽到呼延雷的抱怨,師傅正色道:“不要把你的無能歸咎在對方的狡猾上,我教你多少次了,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總沒聽進去,你的驕傲自大正是你失敗的根源。”
呼延雷羞愧地低著頭,聆聽師傅的教訓,見他有所悔悟,師傅也就收住了訓斥語調。師傅道:“用不著如此情緒大起大落,誰沒失敗過,賽場上肯定會有人失敗的。信心不能垮,對待問題要正視,重新振奮起來,這才是武術家應有的品質。”
“師傅教訓的是,我一定吸取這次失敗。”呼延雷對師傅的教導一字不漏地全盤接受。
“貴初,你和阿雷過幾招,用我剛才教你的傳授給他。”師傅見呼延雷濾清了毛躁,膚淺和驕傲,轉而要大師兄用在呼延雷上峰頂之前想到的招路與呼延雷對練。
王貴初不敢違背師命,他對呼延雷道:“嗯,師弟,你準備好了,告訴我一聲。”
呼延雷孝順地給師傅斟茶,整了整衣襟,對大師兄道:“我準備好了,請大師兄賜招。”
呼延雷虎目凝視大師兄,明白他對自已一覽無餘,而且師傅還針對克製他創造出數招。不敢怠慢,提升全身的戒備嚴陣以待,呼延雷精明得很,知道大師兄會在自已出手才發動絕殺。
大師兄王貴初見呼延雷如臨大敵模樣,不覺好笑,師傅隻是交待他一些要訣對付呼延雷罷了,沒想到呼延雷是如此慎重。“也罷,既然你不出手,那我就出手了。阿雷,你注意了。”王貴初笑著對呼延雷道。
普普通通的探路叫門起手式,呼延雷知道並非如此簡單,他勁力運滿遍體。正如其所想象,王貴初的起手式隨著一個快速地踩步旋轉帶著力道,手肘直砸呼延雷的“看家護院”雙拳。
這是很明顯的犯規動作,手肘攻擊,呼延雷一愣神,就在此刻,王貴初的手肘一斜插,改為拳頭破戶。“砰”的一聲,呼延雷的門戶被洞穿,**開雙臂。王貴初腳踏連環,飛身頂膝兼掃劈掛直取已沒有防禦能力的呼延雷胸膛和脖頸。
呼延雷明知不妙,可來不及防備,想要用搖閃移步來卸載掉王貴初即將到來的攻擊。還是虛招,王貴初使了個“千斤墜”,身形落在呼延雷跟前,“劈劈啪啪”,雙拳狂衝帶擺,呼延雷有如一葉小舟飄搖。
“虛虛實實,隨心而發,萬般道理,亦是如此。”師傅口念訣竅提醒著呼延雷。
呼延雷的心靈一下子被打開了,明白師傅要告訴他什麽。精神振發的呼延雷在被動情形下,格擋拆解,不假思索地將荷蘭攻擊術、警用格鬥技和師門基礎及心法慢慢融合在一塊。沒有區別,想用就用,隨手沾來,隻要恰當即可。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悶向心來瞌睡多”,呼延雷的靈氣被打開,拳腳與技戰術的架構銜接沒有以前那樣頓挫。武技渾為一體的他越戰越勇,腹腔內積攢的濁氣被散發出去,年長的師兄難敵其年富力強的師弟猛獸般的攻擊,隻能躍出戰圈罷手。
“多謝師傅!”呼延雷雙膝跪地,拜謝師傅點撥。師傅仰頭大樂道:“嗯,你的悟性是我眾多弟子最傑出的一個,今後要勤加練習,不要懈怠了。”
三人重新聚在一塊燒山泉水泡茶,師傅願意支持呼延雷尋求師門幫助的要求。他道:“如今的國術默默無聞,並非是我輩技不如人,而是少有人知,導致喧賓奪主。你可以從師門挑出幾人去幫襯你,免得孤身一人遭人算計。”。
“確實,他們主打的是什麽,跆拳道、空手道、泰拳,這些是什麽,全是當年我泱泱大國的一些雕蟲小技。唯有值得一曬的是青城派,但那也隻是中國武術一分支而已,猖狂至極啊,師傅,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呼延雷義憤填膺地道。
王貴初也道:“是啊,師傅,您高瞻遠矚,看得透徹,一些粗淺的功夫居然可以在我國大地開館授徒。我們卻一盤散沙,不應該,我願意陪阿雷一同去打跑這夥假洋鬼子。”
師傅對倆人的**給予肯定,他道:“發揚我國武術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但不是叫你們去爭強鬥狠,謗議他人。記住,萬事和為貴,不要趕盡殺絕,做人要留有餘地,畢竟這局麵還是他們開拓提供出來的嘛。你們隻需讓他們知道我國武術是不容小覷,讓世人明白國術的精髓,這才是目的。”
得到師傅的許可,呼延雷在師門中進行挑選,擇出不少好手組成團隊,其中包括了韓小汀。自與呼延雷比鬥後,韓小汀對這位四師兄尊敬有加。張強理所當然成了管理團隊起居生活和訓練的人,大師兄則是負責財務,他變賣抵押了一些產業,為眾人籌集盤纏與經費。
僅僅依靠這些錢財是不夠的,於是呼延雷、王貴初和張強進行會商。呼延雷道:“城市裏開銷巨大,我們必須再尋求些幫助,否則僅憑這一點便無法抗衡對方的經濟實力。”
王貴初為難地道:“這已經是我們力所能及的了,再說,我們隻是去找他們比試比試,讓世人知道國術並非一無是處。”
“我們不僅要比下他們,還要在城市立足腳跟。大師兄,如果隻是要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隻需要你我和阿雷三人就夠了。現在,我們要恢複我們國術的地位,不僅僅是局限於比試而已。”張強不滿地道。
麵對兩位師弟的雄心壯誌,大師兄王貴初撓著頭,無奈地道:“那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多湊些出來。”
呼延雷心中早有打算,他對王貴初道:“不用湊了,直接開口向三師兄求助。”
“找他!”張強和王貴初異口同聲道,倆人的頭搖得猶似撥浪鼓般否決呼延雷的想法,不願意向這位師門叛徒尋求幫助。
呼延雷隻能動之於情,曉之於理地勸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