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濤似乎看出鴻哥的心思,他道:“我對客戶講了妖石故事,當然,沒有全講,隻是說該物品與一樁古代遺跡有關,客戶將信將疑,因為他也不知道妖石的秘密,隻曉得是從先人那繼承過來的,是泰雅族人的吉祥石,至於傳說中的包治百病,祈福納祥等等全沒那麽神,在他眼中,隻是一塊很特別的石頭。”
鴻哥接口道:“那後來怎樣,客戶的要求是不是也要參一腳呢?”
石濤輕輕鬆鬆洽意地打了個響指,嗬嗬笑道:“和你說話真是輕鬆,沒錯,客戶就是想參與此事,但首先就要弄明白這塊妖石的來龍去脈,捋清在泰雅族內發生的事,然後才視情況決定是否隨土豪金團隊進行下一步探索。”
鴻哥臉色開始變冷道:“所以你就跟蹤我,把我帶到這裏,我想,你的客戶就是此家主人吧。”
石濤臉現不屑地道:“朋友,別把自個想得太高了,你我今天純屬偶遇,隻是我看到你時,心中一動,把你帶到我這裏,和你開誠布公談談,看能不能你我聯手幫我的客戶完成妖石與泰雅族之間的重建連接,使它能夠再次煥發光芒。”
聽著石濤的話,鴻哥分析裏頭份量,到底他想從自個身上得到什麽,沒錯,曾經到泰雅族人當中追尋過妖石下落,可能是妖石的咒語,可能是阿吉仔的家刻本,但兩樣都沒理由讓石濤把自個看得那麽重,因為隻要循跡去查,便可得到。或許,真的是偶遇,石濤也是心血**想邀請鴻哥加入,就這麽簡單。
石濤看著鴻哥的眼睛,鴻哥做出了決定,可以合作,附帶要求就是能夠隨時退出,中斷合作。
石濤把手一攤,無所謂地對鴻哥道:“看來我們間的互信還是不夠,這樣吧,我帶你去見我的客戶,表示最大的誠意。希望我們可以精誠合作,隻是目前還不能把這事向土豪金幾人透露,隻要你知道就行了。”
鴻哥點點頭,答應了石濤條件,等見到妖石後再說,反正誰也沒真正接觸過妖石,具體情況,走一步看一步吧。石濤從沙發站起來,領著鴻哥走出二樓大廳,下了樓梯,轉過一麵格擋牆,又是一樓梯,原來此間別墅一分為二,一樓的大廳是共用的,但二樓卻是分隔開來。
奇怪的布局,鴻哥想道,走前頭的石濤道:“有件事你猜對了,房屋主人就是我的客戶,隻是他(她)倆是兄妹,關係不太好,但還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不等石濤說完,鴻哥壓低聲量道:“是日本鬼子吧。”
石濤停下來驚訝地扭過頭看著鴻哥道:“你怎麽知道?”
鴻哥不以為然地道:“我的朋友正在追蹤他們,沒想到在此撞見。”
石濤看著鴻哥道:“是澎湖那幾個吧,你們的信息也挺靈通的,怎麽沒看你寫在書上呢,發布在群裏,哈哈,是不是你也在瞞著人呢?”
鴻哥發現,原來石濤也並非那麽無懈可擊,但口中卻道:“才不是呢,隻是最近沒空碼字,你也是知道的。”
石濤覺得自已有些隨意,顯得輕浮點,馬上正色對鴻哥道:“男的叫龜田雄,女的叫龜田花子,倆兄妹感情不好,所以搞了這麽個奇葩格局,年紀都在三十左右,是當地一家日企的駐廠幹部。是男的委托我辦事,等會我來交涉就好了,你多聽少說,懂了嗎?”
鴻哥嘟囔道:“別忽悠我當莫名其妙的漢奸就行。”
石濤哈哈大笑道:“你電視劇看多了吧,現在什麽年代,記住,我們是與他一起合作,搞明白妖石的用途,兩方得利的事,不吃虧。”
說完,石濤繼續領著鴻哥到達二樓右側最裏邊的主房外,敲了敲門,裏邊有人用中文說“請進”,看來小鬼子是精通中文哦,得注意下言詞,鴻哥暗暗提醒了自已。
寬敞的空間,兩層木地板堆起一個十幾平方的平台,明亮窗台下擺放著榻榻米,前後兩側各依附牆麵打造了電視櫃和案幾,牆體掛著日式燈籠照明設施。距離門口有5-6平方米的空間,簡約而又大方。
裏頭唯一不協調的就是在屋角有一副藤製盔甲,供著非常讓人熟悉的三把刀。屋裏頭的人,穿著藍色江戶時代和服,閃亮發光的頭顱,比花豹個頭略微稍高一點,大概就1.65左右。他手中把玩著一塊石頭,立在窗前,麵對來客。
手中的石頭應該就是追蹤已久的阿吉仔妖石,鴻哥憑直覺認定。時間、地點都不適合會客,但卻三人碰了麵,看來對妖石的興趣使人已不在乎任何客套與禮節。
龜田手一比,三人並肩坐在其所謂床台的階梯上,討論起妖石,鴻哥拿過妖石,仔細端詳著,典藏之石,巴掌大小,乳白色,魂牽夢繞的妖石就在手中,安靜而帶著詭異的釉彩。
石濤喚醒已入神的鴻哥,因為旁邊的倆人所有的話,一字一句他都沒聽入耳,隻顧獨自欣賞妖石。龜田一直在說,當年他祖父的祖父,也就是坑蒙拐騙走泰雅人吉祥石的那個,自從帶回其本土後,這塊石頭就成了擺設,拋棄又覺可惜,所以其家族便保存著它,期望有朝一日可以破解裏頭的秘密,他也曾用盡所有辦法,就是無法探明其中奧妙。任何儀器顯示,這隻不過是一塊普通的特大鵝卵石。
鴻哥頭也不抬地道:“你的意思是說,想通過我讓它重放光芒,是不是。”
龜田大喜道:“沒錯,隻要它的秘密被破解,那將是一件偉大的發現,為了怕弄壞,任何切割磨損的研究都是不允許的。還好,石濤君給我帶來好消息,這塊鵝卵石,也就是你們說的妖石,典藏之石的故事。”
“嗯,小鬼子的情報真是準確無比,功課做得足足的,但這麽合作,好像有些被動,石濤尚不知立場,小心為妙,免得整鍋讓人家給端了去。”鴻哥腦子快速旋轉,思考著如何應對。
石濤看出鴻哥的猶豫不決,大包大攬地道:“龜田先生,這塊石頭你先收好,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告辭。”在龜田的鞠躬中,石濤拉著鴻哥走出了這間屋子,重新回到露天夜色下。
看看時間,已是淩晨快1點了,石濤帶著鴻哥去宵夜,鴻哥仍沉浸在對妖石的初次見麵時那種驚訝,做夢般的經曆。
四類新鮮蔬菜切片剁碎,撈水過煮,撒些肉絲和魷魚條,填加上炒得顆粒飽滿的米,用大海碗盛著,澆上滾燙的烏龍茶,這是當地一家小攤的茶菜,不錯的宵夜,不會積食肥膩。
各懷心事的倆人往嘴裏撥拉著,還是石濤先打破沉悶,對鴻哥道:“還有什麽問題呢,是不是覺得哪不妥?”,鴻哥搖搖頭,掏出香煙,遞給石濤一支,被拒絕,不因為什麽,純屬職業習慣,任何可留下線索的嗜好都必須忍痛割愛。
石濤付完帳,領著鴻哥去旁邊一家招待所要了間房,然後就離去,希望能夠好好想想,第二天再說,鴻哥當夜也沒什麽想,躺下就睡了。
第二天,石濤就來找鴻哥喝早茶,說是早茶,差不多已是10點多了。
在大茶樓裏,石濤要了幾屜叉燒和幾碟點心,倒著熱茶,問詢鴻哥的意見,沒有得到答案,幹脆就自說自話道:“你這樣情況,我也見過不少,兄弟,當哥哥的說你幾句,聽得進就聽,聽不進就當耳旁風。”
石濤把自個的一段經曆說了出來,也就是在11年10月,他在雲南的山區幹活,遇上了地震,雖震級不是很大,可道路崎嶇,很多人被困在裏頭,自已也是其中一個。
有件事讓他印象深刻,軍方的救援車隊千辛萬苦,甘冒危險,運送著物質來補給被困群眾。可就在村口山道上,路給堵上了,長龍般的車隊全停在一輛卡車大小的山道上,頭上的落石時斷時續,但村民們和被困遊客們全待在村口橋梁上圍觀著,距離不到一百多米,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來援救人員困窘之態。
雖然自已也是眾圍觀者當中一員,但石濤卻感到很憤怒,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不知人群裏有誰發出一聲大吼,是當地方言,後來打聽清楚,大意是“老毛時代的人在哪”,霎時,“撲通撲通”,好幾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走下小橋,涉著不到膝蓋的河水,爬上7-8米高的斜坡,把物質沿水路卸到村裏,此舉也引動了群眾熱情參與。開車的軍人與支援人員,也就擺脫了困境。
石濤頓了頓總結道:“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鴻哥被石濤的經曆勾起了興致,不解地看著他。
石濤道:“和你一樣,利益之心計較太厲害了,忘卻了當初的豎立的理想和信仰。”
石濤道:“沒錯,龜田是想利用我們,但我們何嚐不想通過妖石來開啟被中斷之路呢,可你卻糾纏在計較利害得失上,患得患失,就未免會因小失大。有時理想和信仰是不能夠用個人利益、小團體利益來衡量的,它必須是有如一股旋流,把所有接觸到一切都卷入當中,而這旋流的源動力,便是理想和信仰,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