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黑色幽默,幸好大夥都經曆過霧霾,知道該如何自我保護。慕容雨快不行了,他受到的熱傷害快到極限了,人搖曳在風沙中,魯誌鬆和林哲握緊了他,將他夾在當中。每個人的脫水現象是嚴重的,恐怕今夜是過不去了。
或許是老天爺可憐吧,沙塵暴減弱了,剛抬起頭要謝謝蒼天。不,一個更大的沙塵暴正在殺來,是它粉碎了籠罩在仨人頭頂上的暴風,現在正在收攏力量醞釀進行更大的破壞。
跑啊,沒氣力了,聽天由命嘛,太不甘心了,落難的人們隻有極少的逃亡時間,他們要躲開這個超級大風暴,否則就會命喪撒哈拉。
“挖!”魯誌鬆吼道,也就是在地麵刨坑,刨個大坑,三人一塊躲進去,用衣物做蓋子,避開這場浩劫。
隻要是來自孫武的國度人都知道,孫武曾經在其兵法裏說過: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
如今,最大的風暴已快形成,也就是動於九天的無法想象能量即將爆發,雖然九地不單單隻挖個洞,但老祖先的形象比喻還是很貼切的。挖個洞把自個隱藏起來是迫在眉睫的事,避過遠超狂風掃落葉千萬倍的風暴再說吧。
就在仨人挖個坑把自個填進去後,風暴就開始了,沙麵是一層一層地刮,卷起的沙子是成噸成噸的,濃密度可說是伸手不見五指。相互拉扯的衣物與外頭的風展開了爭奪,風一門心思要把“井蓋”給掀起,仨人齊心協力,用最後的力氣護住這一道門戶。
誰都知道,要是這個門戶被扯掉了,仨人就是坐以待斃,等著被活活,嚴嚴實實地填埋了。
一招不成,再來一招,外界的沙漠風暴見奈何不了他們仨個,幹脆來個移山填海,搬來大數量級的沙丘,使了個“泰山壓頂”,要將他們埋葬。
“抖!慢慢地抖!”魯誌鬆示意林哲和慕容雨一塊將落在頂上的沙子給抖掉,水漲船高,該進來的就讓它進來,夯實底部,升高站位。精神一刻也不能鬆懈,否則就會被活活掩埋在裏頭。
仨人所在位置的沙堆慢慢聚集,挖的沙坑水平線也慢慢被抬高,好在底部夠踏實,出口始終沒有被覆蓋住。
人與自然的戰爭終於在快黎明時分結束了,戰鬥了將近兩個多小時,風暴累了,魯誌鬆他們更累,風與人都筋疲力盡地鳴金收兵。
撒哈拉第一縷陽光照在他們臉上時,仨人沒有勝利的喜悅,而是木然,他們戰鬥了整宿,體力嚴重透支,別說什麽了繼續前行,就連動根手指頭也動不了,長時間的固定動作,使得身軀僵直硬化。如果夜晚風暴的卷土重來,就再也無法抵抗了。
“我,我們會死掉嗎?”慕容雨快不行了,他奄奄一息。昨晚,他也參與了戰鬥,體能快油盡燈枯了。林哲艱難地轉過頭看著他,認真地道:“不,不會,隻要我活著,你就活著。”。
魯誌鬆痛苦地吞咽著口水,口腔內已全然沒有了水分,隻有沙子,他把沙子吐出來,也是困難萬分地道:“走,我們必須走動。隻要找到一處水源,我們就能夠活下來。”。
綠洲是唯一有水源的地方,而且是一處可躲避沙漠風暴的庇護所。他們的希望全寄托在這裏,留在隻有沙子的沙丘上是死路一條。
林哲看了看四周道:“我們迷路很深,這裏的沙丘會變化,我們辨別不了。”,魯誌鬆扶起慕容雨道:“連沙丘也會走,它們也想離開,我們更加應該走啊,朋友,走吧。”。
在戶外生存手冊上,白天行走沙漠是大忌,但夜晚的恐怖迫使人們寧可選擇白天走路,因為那樣人們會感覺還掌握著自已的命運。
仨人邁開沉重的步伐,不似前兩天那樣輕鬆,灌了鉛般,一百多米的路程行走了一個多小時。看樣子是走不了了,最多也就是翻越一兩座沙丘就天黑。
拂過臉龐的微風好像沙漠風暴的偵察兵,洞悉著他們的行蹤,時刻提醒著仨人,再不跑就來不及了。誰能跑得動呢,隻能聽天由命了,等候最後時刻到來,現在連挖個坑都挖不出來。
躺在沙丘陰影下,慕容雨有氣無力地道:“算了,你倆還是自個走吧,我就不走了。嗬嗬,我等著,等著沙漠風暴降臨時,帶我玩,把我拋到高空,再隨便送我到哪個地方埋了,挺浪漫的,不是嗎?”。
“說什麽傻話啊!我是絕對不會拋下你不管的,要走一起走,要死!算了,就死一塊吧,沒有慕容雨,我還是林哲嗎?”林哲氣惱地道。
魯誌鬆沒有說話,他在細細品味慕容雨的話,他發現裏頭暗藏生機。終於,他發現了,他道:“朋友們,我們就和沙漠風暴玩把大的。哈哈,看來我們真的是被嚇怕了,方法錯誤。不是有句話說:大自然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嗎?嗬嗬,我們卻把它當敵人。”。
“哦?”林哲、慕容雨聽了魯誌鬆一說,好奇地等他的答案。
魯誌鬆直接了當地道:“沙漠風暴是來解救我們的,而我們卻選擇和它對抗,想都不用想,我們肯定是失敗者。朋友就是相互了解和信任,那才是朋友。猜疑和對抗,那是敵人的行徑。風,可以帶我們飛,比走還快,隻要掌握它,它就是我們最信賴的朋友。”。
林哲推敲著魯誌鬆的話裏意思,他道:“你,你是說利用風暴。這,這不可能,我們會被它給撕碎的。”。
魯誌鬆搖頭道:“不,我們目前隻能用這個辦法了,要不,晚上和它再戰鬥一宿,能行嗎?好好休息,我們做個動力傘,隻要晚上起風,就讓它帶著我們飛!”。
“動力傘?”林哲不可思議地看著魯誌鬆,哪來的動力傘?
魯誌鬆神秘一笑道:“你倆睡吧,這事,我來解決。等你倆眼睛睜開時,就會發現動力傘的。”。
睡這個字眼一出魯誌鬆的口,慕容雨毫不猶豫就把眼睛閉上,呼呼大睡,管他呢,信任魯誌鬆就對了。林哲想想,自已也累得慌,死馬當做活馬醫吧,他讓魯誌鬆需要幫忙時叫醒他,也即刻睡死過去。
傍晚,倆人一覺醒來,見魯誌鬆也躺在他倆身旁,睡得香甜。發現自已被人剝光了衣服,不用想也知道,是魯誌鬆是趁他倆睡著時扒的。魯誌鬆自已也是打著赤膊,看樣子,他做所謂的“動力傘”需要的材料不少啊。
“醒醒,快醒醒。沙漠風暴快來了。”林哲推著魯誌鬆,聽到“沙漠風暴”一詞,魯誌鬆一激靈,馬上醒來。
體能恢複得差不多了,大夥最後的籌碼,必須在今晚突圍出撒哈拉沙漠的包圍。仨人站在沙丘頂上,用僅存的剩餘材料包裹住頭臉,拉扯著用旅行包、外衣等有張力的製品搞出來的“動力傘”,等待風起。
不是很大麵積的非專業動力傘,可魯誌鬆給兩人說過,隻要風暴足夠大,一切都能補足缺憾。現在擔憂的是沒有風暴。
沙漠風暴如約而至,刮卷著,“魔軍”的戰鬥又開始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能等最後的勝利者來接收“戰利品”。
三人利用“戰場”的間隙、空白、風力破碎殘餘,慢慢地嚐試用手上的法寶“動力傘”縱橫捭闔其中,加入了戰局。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齊心協力的人開始了奇妙而驚險的沙漠風暴群的旅程,方向常變,不敢過於任性,所走的行程比這兩天來要多得多。
滑翔在半空,不敢和風箏一樣,維係著一根細線,飛得過高。迅速地摸索著經驗,操控著風力,恰似陸地行舟,又如蜻蜓點水,一段段距離,一座座沙丘掠過。這裏是動力傘愛好者的天堂,沒有任何障礙物,有的是風,隻要你有足夠膽量,就能遨遊飛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仨人都是光著上身,穿著短褲,不顧羞了,因為短褲不是遊泳褲,風力拉扯和水中遇到的阻力是同樣道理。打在身上的沙礫是痛苦的,但成功的興奮勁讓人忘了一切。
站得高,看得遠,飛得高,可控範圍也就隨之擴展開。憑借著動物的本能,魯誌鬆在漆黑、沙漠風暴製造出來的淩亂中找到一處綠洲。抱成一團的仨人將那裏當做目標,著陸場,拚了老命往綠洲趕。
這一次戰鬥,仨人完勝,沙漠風暴與他們化敵為友,送了一陣順風,再旋轉一陣逆風,安全著陸。
硬是忍住幹渴,刨出一個靠近水源的坑,利用滲透法,過濾了一遍,再往裏頭使用沉澱法去除微細物質,用枝葉樹皮舀著上層清水慢慢享用。直到灌了個水飽,打著嗝,捧著大肚子才心滿意足地睡去。
天亮了,有了水資源的滋潤澆灌,生存不是問題,在綠洲附近捉了些昆蟲、蜥蜴和甲克類動物、鹹水蝦。得隴望蜀啊,看著鳥類飛過,羚羊和鴕鳥的足跡,開始打起這些肉食較為豐富的動物的主意。
“窮怕了,我們必須在這裏把物資搞定。不然,我決不再往沙漠走上一步。”慕容雨精神頭也好起來了,他不想再經曆前兩天那可怕的曆程了。
林哲和魯誌鬆也是同樣心理,真想一輩子就這麽算了,呆在這裏不走了。外頭太危險,還是縮在綠洲不出去吧。
“咦?”魯誌鬆被一個光亮晃到眼睛,他手遮住一瞧,有東西在反光。反正這裏有吃有喝的,好奇心促使仨人想過去探個究竟。
這是一處小山,沙丘掩蓋住的山包。二話不說就是連挖帶刨,看了露出來的一截,仨人樂壞了,是炮管啊。這裏居然埋藏著一門炮,看來是古戰場啊,大發現哦。
很快,這門炮就被挖出來了,上麵畫著“十”字,並且塗有棕櫚樹的圖案。
“88毫米炮,北非軍團,沙漠之狐,隆美爾的部隊。”魯誌鬆辨識出來這門野戰炮的歸屬和時期,是二戰中北非戰場上隸屬德軍的武器。
可想而知,他們發現的綠洲是一處當年納粹德國北非部隊建立的宿營地或者陣地,88毫米炮正是那時候戰場上致命的坦克殺手,多少英美聯軍的坦克都命喪其炮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