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花豹身邊總是轉悠著混混的影子,或指指點點認人,或暗中窺視其所作所為,就連花豹和人說過的話都會在事後找借口詢問查證。

難以言表的煩躁使得花豹有股衝動要把無時不刻出現在眼中的混混暴揍一頓,可他還是忍住了,因為這樣會給單位帶來麻煩。不是有句話說嘛,“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混混憑恃的是自已在當地的優勢,如果真的鬧出事來,那可是長年累月地出狀況,連累無辜的同事不說,就連領導也會深感憂慮,為了顧全大局絕對是把花豹做了令混混們滿意的處理。

無奈,花豹對混混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混混們蹬鼻子上臉,距離貼得更近,甚至開始挑惹。黃三泰一切都看在眼中,他不止一次私下裏對花豹道:“你到底有沒有打他們,給我說實話。對方已經放話了,他們就是要盯著你,要是那個神秘人沒出現,差不多就要認定是你做的。”。

“怎麽衰的人是我啊,我真沒打他們,他們被誰打的,鬼才知道。泰哥,你帶我去和他們談談,不然的話,我太冤了。”花豹裝出無辜的樣子,黃三泰沉思一會,他道:“你就安心工作吧,沒事的,嗬嗬,我也不認得混混們,就是聽人說起。”。

知道黃三泰並不想破壞自已和混混們間的默契或者是勾結,他不會為花豹的事顯得過於熱心和忙前忙後,他打著哈哈,模棱兩可問了花豹對此事到底怎麽想的,最後把花豹留在分部的店鋪裏,要花豹沒事就別亂走動。

好像被軟禁了,花豹看著外邊人潮湧動的街道,自已一個人呆著,沒事可做,一個混混又在店鋪外探頭探腦似乎要瞧瞧花豹是不是在裏邊,在做什麽?

花豹生氣了,真的生氣了,他囔著道:“看什麽?有種的進來!”。

那名混混哧溜地走了,沒過半小時,五六個混混就堵住大門口,叫囂著要花豹出去。開店鋪的李老板見狀忙著勸那群混混別在自已店裏鬧事,眼睛不住瞄向花豹,看樣子他很為難,花豹喝道:“你們再胡鬧下去,我就報警了。”。

他的話讓混混們大笑起來,五六個人就蹲在店鋪外嬉戲打鬧,大聲地學著花豹言行搞怪,花豹明白自已動不了手,幹脆平心靜氣地泡著茶不再理會外頭混混的喧嘩。直到廖經理上班前一刻,黃三泰才帶著兩名警務人員急匆匆地趕來,驅散混混們。

“唉,看來你麻煩了,這些混混吃定你,阿豹,萬事要忍,別衝動哦。”黃三泰交待了花豹一句,就帶著人又到市場轉悠開,這次沒有叫花豹同行,花豹也懶得跟隨。

從這情況分析,花豹堅定了判斷,黃三泰肯定和混混們是有聯係的,這次鬧場正是要逼花豹出手,一旦出手了,啥辯解的話就不用多說,要麽花豹被他們揍一頓,要麽花豹曝露了自已正是打混混的神秘人。

混混們並沒有走遠,他們在隔著街對麵,在鄰近店鋪,地攤三三兩兩聚集著,想必今天事情無法善了,混混們是想動手對付花豹。廖經理上班來了,他一站到鋪子外就發現異樣,心境很快就平穩下來,他神情自若把自行車推進店鋪,和每個人打著招呼。

一如既往,廖經理坐堂,等候著同事們一個個前來結賬,花豹在旁邊泡著茶,廖經理沒說什麽,但他的言語當中不乏暗示花豹注意安全和別把事情搞大。同事們心照不宣地看了花豹一眼,也不多說話,交完工作台賬後就嘻哈逗樂地下班。

依然在外邊蹲守的混混一個也沒少,廖經理站起來,他要下班了,歎了口氣道:“阿豹啊,你也可以下班了,路上注意安全。”,講完他就推著車,與李老板打了個招呼就離去。

一直到現在,黃三泰始終未曾露麵,廖經理打過他幾個電話,他總是說在處理攤位上的紛爭,很快就來了。

花豹沒辦法了,他推著黑雲,愁眉苦臉地和店鋪老板說再見,李老板關切地道:“阿豹,你要多加小心。”,剩下的話就不多說了,李老板見到混混們發現花豹推著車要出來,已經有所動作,嚇得李老板把臉轉一邊假裝忙活。

街道已經快安靜下來了,隻剩下為數不多的攤位還在整理貨物和打掃衛生,花豹橫下心來,騎著黑雲慢慢悠悠地在街道上溜達。才剛轉過一個彎,拐到另一條街的入口就聽到身後的急促腳步聲,花豹清楚確定混混們要對自已下手。

車子就地一丟,人站在原地,頭也不回地,右手後撥,五指張開抓握住一名拿著板磚要拍花豹後腦勺的混混的手,右臂肘尖往上頂,擊中那人下頜,把襲擊者撞得踉蹌後退。花豹沒有鬆手,虎視著圍上來的混混,大聲叫道:“膽小鬼,背後偷襲,有種我倆單挑!”。

混混們也不多說,圍上來就群毆,花豹心裏苦啊,他不能暴露自已,明明聽到呼呼風聲,身後有人揮著拳頭要打來就是故作不知,任他打到自已腦後。順勢往地上一趟,抱住頭,蜷縮著身軀,隨便混混們拳打腳踢。混混們發了狂地暴揍花豹,拳腳磚頭,花豹運足勁,抵擋著要害被人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重挫。

“你們幹什麽?要打死人啊!”,一個宏亮的聲音響起,是廖經理,他不放心花豹,走到半路折回來,看見眼前這般情況,衝著混混們喊道。

混混們這才罷了手,一名帶頭的混混衝著花豹道:“記住,囂張的話是要倒黴的,給我記住咯。”,眾混混們在他發完話後才散去,花豹從地上爬起來,身上沒啥大礙,隻是頭部挨了幾下板磚有些淤血,廖經理把花豹扶起,詢問花豹有沒有事,並打通電話叫黃三泰立即趕過來。

黃三泰開著三輪摩托車過來,他顯得很驚訝,忙著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廖經理簡短地把話一說,要黃三泰立刻帶著花豹去追人,黃三泰胸脯一拍道:“包在我身上,這些人,我都認得,跑不了。走,阿豹坐上來。”,花豹氣憤填胸地坐上車鬥。黃三泰看了看花豹傷勢,嗬嗬笑地開著三輪摩托在幾條街道轉上兩圈,一個鬼影也沒有,隻能回到店鋪。

“都跑了,唉,他們打完阿豹,溜得比兔子還快。”黃三泰向廖經理做了匯報,廖經理搖頭道:“算了,算了,你等會把花豹帶去醫院治療一下,我去所裏報案。”。

黃三泰請纓道:“廖總,你回去休息吧,花豹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也好,我們的人不能被人白打了,一定要把這些混混捉住。”廖經理把事情交托給黃三泰,又囑咐花豹兩句才走。

“阿豹,你沒什麽大事。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通過這次應該可以認識到打錯人咯,你如果要追究的話,他們也不過是關上幾天,罰點款。出來後,你們就纏上了。”黃三泰在醫院門口勸花豹放棄報案,別多生事端。

花豹一句話不吭,他板著臉,手裏捧著藥水和止疼片,任由黃三泰把自已送到店鋪,騎上黑雲直接回家。

沒駛出多遠,一名混混在路上攔住了花豹,他道:“喂!兄弟,對不起咯,我們打錯人。我是來講和的,大夥都是在這個市場做事的,這事就算了吧,我們三叔想請你喝一頓,向你賠罪,怎麽樣?”。

“三叔?”,花豹聽到這個名字,猜想會不會就是黃三泰,混混馬上改口道:“是我們老大,要請你喝酒,你到底怎麽想啊?”。

花豹沒好氣地道:“打就打了,還喝什麽,不喝了,別擋路。”,花豹騎著黑雲繞過混混,混混也不追問,他到街邊角落打起了手機。

幾天後,花豹被打的事就不了了之咯,黃三泰總是有意無意地告訴花豹,混混們是誰家攤位的遠親,扯著扯著,居然能扯到與花豹有親戚朋友關係。廖經理也在火氣消退後,漸漸淡忘了此事,花豹不想多事,他知道要是真把混混們捉起來,正如黃三泰說的那樣,關上幾天就沒事了,出來後,混混們和自已結下私人恩怨,雖然不至於不死不休,但肯定無法安寧的。

花豹依然故我,在河岸市場遊**,混混們也沒有像先前那樣死盯著他,反正混混們被打後,也找了個人把麵子討回來,到底真的是不是花豹,那就算倒黴吧,誰叫花豹和神秘人個頭相似。

至於混混口中老大說的要請花豹一頓酒賠罪,花豹既然沒應承也沒再追究,混混們自然樂得省下來,不再提起。雙方沒有過多交集,在市場上遇到也沒任何發生衝突,隻是混混們有時反倒笑而不語地對著花豹自個樂嗬,花豹知道他們在高興啥勁,沒去理會,照樣做自已的事。隻有一點發生了改變,花豹沒有按照計劃表,吃完膳食後到河岸邊打拳,怕被混混們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