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與日寇抗爭(二)

喬本沉醉在音樂中,一曲彈完,喬本陶醉似地說:“太美了,這美好的音樂人人都可以彈呀,我不明白剛才先生為什麽不讓我彈。你上次不是欣賞過我彈這首曲子嗎?怎麽樣,我彈得也不錯吧。”

“我從來就沒有欣賞過你的鋼琴,我是在忍受,上次是,這次更是在忍受。”

“忍受?難道我彈得不好聽?”

“技巧是不錯的,可我怎麽就有不舒服的感覺呢?”

“不舒服?為什麽?”

“因為我感到了一股殺氣,聞到了血腥。我父母的血,我愛人的血,我妹妹的血,我戰友的血,無數被你們殺害的中國人的血向我湧過來,你說,我能舒服嗎?”

“你。”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房間就是我妹妹被崗田侮辱的地方,而那棵櫻花樹下,就是她倒下的地方,我沒有說錯吧。”

“你妹妹?”

“大上海歌舞廳的歌舞皇後沈冰凝。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哦,是啊,那是你妹妹。長得讓人驚豔呀”

“她一生高潔美麗,當初我們兄妹倆就是為了不給日本人做事,才逃到上海的。她隻是一個女孩子,北平政府要她給日本人陪酒陪唱,要我給你們彈琴,我們寧死不從,誰知,她還是沒有擺脫受你們侮辱的命運。看來,我也逃不過給你們彈琴了,你叫人帶我過來,不就是想聽我彈琴嗎?”

“那你是不準備給我彈琴了?”

“不,我要彈。”

“那好,我讓你。”

泉坐到鋼琴邊,沉思一下,彈起了《大刀進行曲》的歌,他幾乎是敲著琴鍵,聲音震耳欲聾。他的手又流血了,鮮血染紅琴鍵。他彈完一曲,頭上汗水都出來了。

“聽懂了嗎?這是在中國大地上到處傳唱的歌曲《大刀進行曲》。“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這才是你們應該聽的音樂。”

“好聽,好聽,先生的鋼琴果然不錯。可是你不覺得可惜嗎?”

“可惜什麽?”

“一個鋼琴家竟然會彈這些粗俗不堪的東西。”

“是嗎?在你的耳朵中是粗俗,可在我聽來卻是戰鬥的號角,這樣的音樂有許多,我都可以彈給你聽。”

喬本走到鋼琴的另一邊,單手彈起《櫻花謠》:“這才是最美好的音樂。”

“是的,這是美好的音樂,可它被你們糟蹋了。”

“我明白了,你過去在這裏彈琴完全是為了應付我,你從來不願意把你喜歡的曲子彈給我聽,而今天你彈《大刀進行曲》是為了向我挑戰。”

“音樂是有靈魂的。喬本先生,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在皖南遇到了我們中國偉大的音樂家任光先生,我和他模擬彈奏《夢幻曲》,雖然皖南沒有鋼琴,但音樂在我們心中。我們還約定了等抗戰勝利後就到上海找一架最好的鋼琴四手聯彈。你過去說過,我們中國不重視音樂人才,讓音樂家拿槍打仗。這完全是你們造成的,是你們奪去了任光先生的命。”

“那好,我們也別彈琴了,我知道先生的情緒不好,手又受了傷,琴鍵上都是血,先生太激動了。”喬本關上琴蓋。

“怎麽,那上麵的血你不擦掉?”

“擦它幹什麽?我不怕血腥。我到覺得那點點血跡就像櫻花一樣。”

“你以為我就怕血腥麽?”

“我知道你不怕血腥,你妹妹也和你一樣。我想,我們應該也是可以合作的。”

“為什麽?”

“我們都有共同的東西,拋開軍人的身份,我們都是鋼琴家。”

“你錯了,你已經不是鋼琴家了,你們的武士道精神早就把你塑造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當然,我也不是鋼琴家,但我和你們不同,你是嗜血如命,是以殺人為快樂的劊子手。而我們是為了讓保衛我們的家園,讓我們的天空永遠如夢幻那樣美好才流血戰鬥的戰士。這裏不是富士山,更不是維也納,而是中國,在中國上海,在無數中國人流血的地方,在我妹妹被你們殺害的地方,我怎麽和你合作。”

“你是不準備同我們,同大日本帝國合作了?”

“我永遠不會和你們合作。”

“那好,你說的那些血中很快就會加上你的血了,難道不可惜嗎?你是一個優秀的鋼琴家呀。”

“我早有準備。當我在你這裏彈了琴,我就做好了準備。讓我的血流在這片土地上,我相信,它會開出最美麗的鮮花的。”泉說完,沉思著。

喬本又問泉:“你上次為什麽要彈《櫻花謠》?”

“我不是為你,而是為我的一個日本朋友。他也是一個熱愛音樂的人,可是在你們的軍國主義宣傳下也參加了你們的所謂大東亞聖戰,變成殺人的機器。可是,他的良心還沒有泯滅,最後他加入了反戰同盟,唱著《櫻花謠》死在他的同胞,也就是你們的槍口下。隻有他才配彈《櫻花謠》。”

“原來是這樣。可是我居然相信你和我做朋友。我居然被你打到了死穴。唉,這是音樂家的不幸呀。”

“你還有什麽資格說自己是音樂家,你熱愛你國家櫻花絢爛,就把別的國家變成焦土,變成人間地獄,你愛你的妻子兒女,卻讓別人妻離子散。你們把你們的青年變成殺人機器,讓他們到別的國家來殺人,又把他們的姐妹和戀人,還有更多中國的,朝鮮的,韓國的以及亞洲其他國家的婦女變成慰安婦,出賣她們的肉體,有你這樣的音樂家嗎?”泉很憤怒地說。

“看來,這是天意,我們注定不能成朋友。來人,帶沈泉先生走。”

日本軍官走進來,泉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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