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烽火美麗的青春
為泉報了仇,毅回到家中,打開鋼琴,彈起《夢幻曲》。老周走了進來,“這是泉子生前最喜歡的音樂吧。”毅點點頭。
“多美呀,我聽泉子和喬本彈過。這是如此動聽的音樂。泉子走了,冰凝也走了,你怎麽辦?”
毅停止彈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該怎麽辦?走你們那條路,我下不了決心,可是。”
“希望你好自為之,記住泉子,老耿和冰凝冰兒,我們都應該記住他們。我和陳雪小龍要離開上海,我們又有新的任務了。”
毅決定送他們,老周說:“謝謝,你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不會忘記你的。你能把那首曲子彈完嗎?”
毅點頭,繼續彈著《夢幻曲》,邊彈邊說:“這首樂曲是泉哥彈給我聽的,當時,我被注射了毒品,他用琴聲來分散我的注意力,也不知他彈了多久,最先,我是聽不進去,可是他依然彈著,漸漸的,我聽懂了,就好像聽到母親最溫柔的呼喚,琴聲將我帶到了一個非常美好的地方,那裏沒有戰爭,沒有血腥,那裏隻有最美的鮮花,最明媚的陽光。”
“我明白泉子給喬本彈的什麽了。”老周說到。
“他是不會把《夢幻曲》彈給日本鬼子聽的。”
“他把鋼琴當做自己的武器,和日本鬼子作了最後的戰鬥。我看到報紙上的照片就明白了。他把滿腔的憤怒都傾注到了琴鍵上,他的音樂也是射向敵人的子彈呀。”
“看來,你也理解他呀。”
“我不懂音樂,但我能聽懂他的心聲。”
第二天,他們將泉和老耿安葬在公墓,冰凝的墓碑上也寫上了“愛妻冰凝之墓”的字,軍、毅、李醫生和小龍帶著陳雪劉筠在墳前。
?陳雪和劉筠分別為泉和冰凝老耿獻花。
大家為他們默哀。
他們想起泉說過的話,“我的血,我們的血會灑在這片土地上,不過,這裏會開出更加鮮豔的花朵。”
大家都覺得泉子兄妹和冰兒老耿都還沒有離去,泉還在彈鋼琴,冰凝在唱歌,想起泉和冰兒拍的電影,這對金童玉女的形象在人們的記憶中是那麽美好。
代筠自從父親死後,便跟毅在一起,她想代替冰凝,安撫毅哥的傷痛,可是毅的心中卻隻有冰凝,他總是想到他們在蘆葦**奔跑的情景。
老周和小龍,陳雪又有新的任務,毅和劉筠在車站送別他們,老握住毅的手,小龍撲到毅的懷裏,陳雪與代筠擁抱著,老周帶著陳雪和小龍走上火車。,火車開出了上海站,毅和代筠停在站台上,望著火車離去。
留在喬本公司的李濤與特委的同誌一道,再一次重創了大東亞株式會社,日本軍部大氣憤,再加上日本軍駐滬司令部加油添醋的匯報,喬本被調離上海,到江南的一個部隊任職。李濤在完成任務後,回到延安,臨行前,他和毅專門到老同學的墓前獻了一束花。
泉犧牲後,他不能去公墓哀悼泉,但在心裏,他卻發誓要摧毀日本的特務基地,為老同學報仇。
泉是他最敬佩的老同學,想當年,他們在北平音專讀書時,他動員泉參加一二九學生運動,可泉沒有去,他還氣得打了泉,兩人狠狠地打了一架。後來,當他們畢業時,漢殲政aa府要他們給日本人彈琴,他和北大學生會想方設法幫助他們逃走。到了延安,兩人相見,又在一個培訓班學習,那時,兩人的友誼才真正建立。而他到了上海,進喬本的公司,兩人相見,可是都彼此不認識一樣。泉的被捕對他的安全是一個威脅,上級讓他撤離,可他卻不願意,他也相信泉。
果然,泉用他的堅強,用他的犧牲,保護了同誌,捍衛了黨的機密,泉的堅強與勇敢感動了他。
到上海後,他和毅沒有接觸,毅也壓根不知道他來到上海,兩人的相見卻是分手,他們的心中更加懷念他們共同的同學泉子。
送走了新朋友老周,送走了好兄弟小龍,後來,毅和他們沒有聯係了,毅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和泉子兄妹一樣走了。他一直在上海,雖然舅舅讓他去重慶,可他也沒有去,每年,他都要給冰凝和泉、老耿掃墓。劉筠也一直陪伴著他,可他的心裏卻隻有冰凝。
更多的時候,毅會來到蘆葦叢站在那裏沉思,他仿佛還能聽見泉子的琴聲,聽見冰凝的歡笑。還看見他們向他走來。
他又開始彈鋼琴,他的鋼琴也越彈越好,連大上海樂團都請他為客座演奏員,他知道,他是為泉彈的,他彈得最多的就是泉生前最喜歡的《夢幻曲》。
而回到新四軍的老周和小龍陳雪依然浴血奮戰著,老周已經榮任某軍軍長之職,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一位女衛生員正在搶救傷員,她背下一位傷員,為傷員包紮著,那正是陳雪。他們都懷念著泉和冰凝冰兒老耿等,總想起泉在當戰地記者的情景。而李浩然也來到新四軍,做了一名戰地記者,成為新四軍的新的喉舌。
抗戰終於勝利了,人們迎來勝利的一天,當喬本帶一隊日本軍走出來向新四軍投降時,秦司令、軍和小龍並肩站著接受日本軍投降。喬本走到秦司令的麵前,把身上佩的寶劍解下,雙手交給秦司令。
老周和李濤走到他麵前,說:“喬本,認識我們嗎?”
喬本看到他們兩人眼睛都直了,他不敢相信,他的眼皮下居然還有兩個共纏擋。
秦司令接過寶劍。喬本在投降書上簽字。
“喬本先生,泉子不是告訴你,我們特科的總部在維也納嗎?也告訴了你聯絡暗號,怎麽?你沒有去抓人?”
“是啊,你們一直無視國際戰爭法,采用細菌戰和毒氣,到中立國抓人又有什麽呢?”秦司令說。
“唉,我沒有想到沈泉先生表麵那麽文弱,可卻那麽堅強,他忍了那麽多的酷刑卻不吐一個字。連我們最先進的儀器對他都毫無作用。”
“於是,你就踩壞他的右手。”
“我一直忘不了沈泉先生,這是我最敬佩的中國鋼琴家,可惜我一直無緣和沈泉先生合作呀。”
“合作。你先別談和中國鋼琴家合作,你記住,你踩壞了一個中國優秀鋼琴家,一個為民族解放而戰鬥的戰士的手。不過,你卻沒有征服他。”
“我記著的,對了,你們一定想知道沈先生最後給我彈的鋼琴是什麽吧。”
“是什麽,我想,不會是《夢幻曲》,更不是你們的《櫻花謠》。”老周說到。
“是你們的《大刀進行曲》,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他說這才是我們應該聽的音樂。”
喬本無緣與中國鋼琴家合作,帶著遺憾離開了中國。
秦司令說:“多想聽聽泉子的琴聲呀。”
“我聽到了,就在這山水這間,就在中國大地上,就在我們前進的號角裏。他和他最崇拜的老師,我們的人民音樂家任光同誌,在共同演奏呀。”
小龍成了一名地下工作者,一個人到上海,和李醫生等開展革命工作,他來到公墓,毅在泉和冰凝的墓前站立著。小龍走到墓邊,向泉和冰凝獻花。
小龍站起來,走向毅,兩人擁抱在一起。
半個世紀過去了,在上海的公墓,泉的墓前,兩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坐在那裏,用枯瘦的長滿老人斑的手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輕男子依然那麽年輕帥氣,那陽光一般的大眼睛依然平和地看著人們,像是要對人訴說什麽,他旁邊的照片上那位女子也依然美麗。
那兩位老人便是毅和小龍,毅一直在上海,一直守候著泉和冰凝,每天都要為他們兄妹彈奏《夢幻曲》。
上海解放後,他又和小龍到皖南將冰兒的遺骨遷到上海的公墓,與泉合葬在一起。無論歲月如何變幻,他都始終守候著他們。在那特殊年代,有人要毀他們兄妹和老耿的墳,毅隻身到了北京,找到身居要職的老周,保護了他們的墓。
毅天天堅持為他們彈鋼琴,彈《夢幻曲》,在特殊年代,這曲子成了禁止演奏的曲子,他依然將家裏的門窗關嚴實,用厚厚的窗簾擋住,為他們彈著這首曲子。
動亂過後,他組織起老年樂隊,開始在公開場合為兄妹們演奏,每次演出前,他都要說“這曲子是獻給我的愛妻冰凝和我的兄弟泉哥的。”每次演奏完,他都淚流滿麵。台下掌聲雷動,沒有經曆過那年代的人們都被那群花樣年華的青年們感動。小龍離休後,也來陪他的泉哥,冰兒姐和冰凝姐姐,以及他沒有見過的老耿大哥。
他們似乎有很多話要對逝去的親人說,告訴他們許多話。後來的他們經過了很多風雨,可想到泉哥和冰兒、冰凝,他們又讓自己走了過來。
他們好像聽到了泉的琴聲和兩位女子的歌聲,看到永遠充滿青春活力的他們從自己眼前走過。毅來到冰凝的墓前,用手撫摸著冰凝的照片,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