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整風運動之雇傭軍
田信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努力地站好，努力地睜開的一切景物似乎都在旋轉，都被蒙上一層薄薄的紅色絲紗，旋轉著，天地之間似乎變得狹小起來。
無力，第一次感覺到全身似乎軟綿綿的，無力的感覺從心裏泛起，似乎瞬間明白了天地的意義，生命的意思，撒手塵緣的時候，頓然明白了很多。他伸出手，努力地伸出手，向空中抓撓著什麽。
眨眼，重如泰山般的眼皮在他強大意誌力的支撐下，終於拉開了一道縫隙，紅色的天地之間，一張似乎很熟悉的臉正慢慢靠近，嘴角帶著笑，笑容很殘酷，似乎是得意，似乎是惋惜，似乎是……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他慢慢地跪了下去，雙膝著地，雙手高舉，不甘心地跪地，前撲。
頭麵撲地，雙雙手前伸。終於放棄了一切，匍匐在大地上，靜聽著大地嚴寒之中的心跳。
小泉三路，一臉笑意地走到單田信的跟前，慢慢蹲下，伸手在單田信的耳後大動脈上摸了摸，“想不到啊，你還真能活！既然這麽樣你都不死，好吧，總有機會讓你心願得償。哈哈哈……，別怪我，誰讓你的主子太寵著你來？連帝國大佐都敢殺，你很牛B啊！”
說完，小泉三路站起來，轉頭，摘下手套，從衣袋裏取出一方潔白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雙手，順手丟在地上。手帕隨風飄展，輕飄飄地落在單田信的頭上，將那部位蓋住。“來人，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是的家夥給我弄回大連。他還有用！小森中佐。”
“嗨！”一個很精幹的年青人在旁邊答應一聲。雙腳一並，向前一禮。
“現在，我授權給你。指揮鐵甲車部隊和汽車兵部隊。沿途追擊，要麽，我看到共軍特種小隊地人或屍體，要麽我看到你的屍體！聽明白了？！”
小泉三路的語氣很陰森，周圍地鬼子都是一陣寒顫。
“屬下明白！”小森大聲地喊了一句，敬禮轉身，“全體注意，上車！出發！”
火車上，李保國看著地圖。手指沿著鐵路線移動，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老高。我們不能這麽跑了。估計鬼子很快就會下令沿途攔截，要是半路上給我們炸了鐵路，不說被摔死，就是逃出來。也會撞進鬼子的包圍圈裏。前麵是……”
“前麵是蓋州。”司機羅岩生頭也不會地說，“你們頂多再跑過蓋州，鬼子就會在鐵路上動手腳了。”
“對。”李保國點頭，“我們到蓋州必須下車！有兩條路，一個是下海，走海路向綏中。一個是走陸路逃亡。”
“海路？想都甭想！我們弄個木船。是跑不過鬼子的炮艇的。一旦到了海上。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走陸路！”高峻平說。
“可是，陸路到綏中。也是太遠，沿途鬼子少不了，我們也夠嗆！”李保國氣餒地說。
“我有辦法！”羅岩生回過頭，看著兩人，“你們相信我嗎？我有辦法送你們到綏中去！不過，……”他看著兩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不過什麽？”李保國警惕地問。
“不過，你們有錢嗎？”羅岩生說。
“有！”高峻平點頭說，你要多少？”他並不問要錢幹什麽。
“越多越好！我在蓋州有路子可以找到胡子楊東昌，讓他們送你們過去，肯定沒錯。隻要是收了錢，就算拚了命，他們也會辦到的。這個人很有信譽，誰都不怕！”羅岩生說。
“雇傭軍！”李保國高峻平兩人幾乎同時看了對方一眼，心裏湧起同一個詞。
“行！”高峻平說，“離蓋州幾裏地的時候，您放我們下去。不過還得麻煩您讓人再往前開一段路，把鬼子吸引開！行嗎？”
“可以。”羅岩生點頭。看看他們身上，無論如何都看不出他們的錢在什麽地方。
“哈哈哈……”李保國爽快地笑了，“我們身上沒有錢，我們的錢都在鬼子哪裏！”
羅岩生尷尬地笑了笑，心裏一陣感慨：“人家見鬼子都怕地要死，這些人倒好，吃定鬼子了！”
蓋州縣城外，黃昏時分，一夥人悄悄地掩近，爬在離城不遠的土堆後遙望城牆。
“城門早就關閉了。”羅岩生在旁邊說，“再過一會兒，就要宵禁了。你們怎麽進去？”
繩子帶著呢？”李保國問。
羅岩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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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高，老羅，木頭，劉二蛋，打鐵地。哥幾個進城辦事。其他弟兄由澤生帶著，找地兒休息。”李保國回頭點名，一邊檢查武器。
點到名的人，開始輕裝，並檢查彈yao，旁邊的戰友慢慢地將戰具給他們裝備上。
羅岩生夾在當中，李保國尖兵，高峻平後衛。李木頭左前，王打鐵右前，劉二蛋照顧羅岩生，一隊人慢慢地向縣城潛進。
護城河裏冰厚左右三尺，李保國一下到護城河，就感到時候又回到了自己的年代裏，在極寒之地執行任務，差一點給凍死在近北極地地方。輕輕地滑過護城河，一個雙膝著地，憑著慣性，他滑行到了護城河的對岸。厚厚的棉褲上，在膝蓋處，裹了羊皮，摩擦在冰上，一點聲響都沒有。來到城牆下，往牆上看看，溜滑的城牆幾乎是冰城，估計城頭上沒有人。
身後的幾個人都學著他的樣子到了身後。
他們腳下地特種戰靴塌在地上，盡管很小心，發出地聲響仍是很大，但是城頭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保國將繩頭係好了套，墜上鐵器，往上拋去，很準確地套牢女牆，用力拉緊繩子，李保國看看身後地人，“我先上，木頭第二，跟著是打鐵的，再是老羅，二蛋老高。”
李保國在地上一磕腳尖，羅岩生驚訝地發現，在李保國地鞋頭上，無聲地彈出一柄很細小的尖刀。雙手拉繩，腳往城牆上微微一磕，刀尖刺破不厚的冰層，刺進城牆的磚逢裏，李保國雙手用力，慢慢地爬上城頭。
下麵的人持槍警惕著。李木頭將狙擊步槍長長的槍管上又旋上消音器，看上去似乎是舉著一個棍子。但是在羅岩生的眼裏，卻威武神秘的很。因為那個凸起的瞄準器，加大了他對這柄槍的神秘。劉二蛋和王打鐵兩人持槍向後警戒，高峻平手裏舉著一個加裝了榴彈發射器的步槍，也對著城牆警戒。
李保國很快就爬了上去，在女牆下麵微一停頓。側耳聽了聽，然後雙手攀住女牆，飛身翻了進去，身子像隻飛燕，俐落地落在城牆裏。
過了一小會兒，李保國抖抖繩子，通知下麵的人開始行動。很快，一小隊人就翻進了城牆。
一進蓋州城裏，羅岩生就不再提心吊膽了。按照李保國他們的要求，很快帶著他們到了最大也是最富的一家洋行。
這是一家中國式建築，最常見的那種臨街買賣鋪子，不過門麵要大得多，門口的氣死風燈也是雪亮，裏麵是電燈。
黑漆的鋪板上麵，用中國字寫著四個大字：宮本洋行。
李保國閃身到了鋪板前，輕輕地扣響了鋪板，很快裏麵傳來一聲含混地問話：“誰呀，明天再來！”
李保國用日語說了一句，“是我。有緊急事。開門！”
裏麵人聽出是日本話，大概沒有再多想什麽，摸索著開始拆開門栓，卸下一塊鋪板，將身子半探出來，是個不大的小夥計，用日語說：“你是誰？”
“你爺爺。”李保國說著，手猛地卡上小夥計的脖子，在鋪板縫裏將人硬硬地拽了出來。旁邊高峻平閃身拆了第二塊鋪板，帶人進去。
羅岩生走進店鋪的時候，地上已經躺著三四個夥計，都是死人了。
後堂裏，不時地傳來噗噗地輕微槍聲，聲音不大，但是羅岩生知道，每一聲槍響，必有一人被打死！
這些人動作敏捷，身似狸貓，翻滾跳躍，竟然不帶一點動靜。開門窗，更是俐落，看來必是經過專門的訓練！
很快，裏裏外外的隻剩下他們的人了。高峻平在洋行裏竟然找到了一些彈yao，交給王打鐵背上。李保國悄悄地在羅岩生的耳邊說：“老羅，你自己盡管拿，剩下的也是白送給小鬼子！我們拿了錢就去找你說的那人，今晚我們必須不住腳的趕路！”
“不行！老白毛大雪說下就下，在外麵很容易掉向迷路，說不得就能把你們凍死在外麵！”羅岩生搖搖頭。
李保國笑了，從洋行裏衣架子上取些一些皮大衣，堆在地上，“必須走！”“好吧。”羅岩生看看，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