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采訪
不列顛上空由於工業汙染嚴重導致冬日連綿的濃霧，而這濃霧反而成為了對英國有利的因素。至少在白天德國人的轟炸行動被很大程度阻止了，隻有在夜間，才有小分隊的轟炸機光臨倫敦上空。這些小打小鬧的轟炸機倫敦市民已經習慣了，翻不起多大的浪，因為在夜間，一些可愛的“幽靈”會在黑夜中保衛著倫敦的天空。
下午時分，倫敦的一間咖啡館中。大公報的記者尚晶要了一杯咖啡，然後在靠近窗邊的一個座位坐下，整理起手中的采訪稿來。一個月前大公報的主編找到她，請她來英國一趟，專門采訪中國赴英航空隊。她原來是申報的記者，由於針對後方的一些時弊發表了犀利的報道而被警告。幸好這個時候大公報向她伸出了橄欖枝，相比由國民黨控製的申報，大公報的政治氣氛更加開明。而且由空軍經濟管理局做後盾的大公報也不懼怕任何威脅。
尚晶畢業於英國人的教會學校，在申報工作期間對中國空軍有深入地研究，所以大公報主編將她派來進行這個報道是最合適的。現在她正透過眼鏡鏡片掃視著自己的手稿，企圖理出頭緒，這些手稿是采訪的英國軍方和中國大使館的。咖啡的濃香讓她覺得非常舒適，這個時候咖啡館老板的幾句交談引起了她的注意。
“聽說中國柳已經打下第40架德國飛機了。”下午生意較少，瘦高的老頭子一邊搽著咖啡杯一邊對坐在吧台旁的一個胖老頭說到。
“可不是，更厲害的是徐，據說他已經擊落了42架德國轟炸機。”
“這些中國人可真厲害，德國人可要肉疼了。”瘦高的老頭子一談到中國人就來了興致。
“嗬嗬，聽報紙說德國飛機看見塗著中國龍尾翼的戰鬥機就立即丟掉炸彈逃跑呢。”胖老頭附和著說。他是這裏的常客了，沒事的時候他就到這裏來消磨時光，即使德國空軍的轟炸也沒有能讓他改變習慣。
“我年輕的時候曾經去過中國，那個時候中國還是一個王朝，非常落後，誰知道現在中國人的飛行技術居然這麽好。真是想不到！”瘦高的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參加過八國聯軍，曾經進過故宮，現在的中國空軍令人刮目相看。
“請問你們是在談論中國赴英航空隊嗎？你們說的中國柳可是指的柳哲生？”尚晶停下手中的工作參與到聊天中來。
“可不是嘛。你也對他們有興趣？”瘦高的老頭子伸過頭來說到。
“是啊，我這裏來英國就是專門為了采訪他們的。”尚晶攤開筆記本，打開新的一頁，她意識到英國民眾對中國飛行員的看法也許更加值得采訪，官方的言論總是那麽外交的，沒有多少實質性內容。
“那你可找對人了。我的小兒子就在他們的機場當廚師，跟這些人可熟悉了。”瘦高的老頭子看見還有年輕異性關注他們這些老頭子的談話，興頭更高了。
“看你的模樣，你是亞洲來的吧？日本人？”胖老頭有點警惕，現在日本人可是德國人的同夥，別將情報給泄露了。
“放心吧，我是中國人。你們口中那些人是我的同胞。喏，這是我的記者證和護照。”尚晶將兩份證件推到吧台上。
“OH，中國人。太歡迎你了。”瘦高的老頭子仔細看過證件，驚呼了一聲。這一聲吸引了咖啡廳中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圍了上來。瘦高的老頭子轉身給尚晶填滿了咖啡，然後說到：“親愛的中國女士，今天咖啡免費，我請客。”
“嘿，老頭，要請客的話把你珍藏的咖啡豆拿出來啊，別用這些普通的。”胖老頭咧了咧嘴。
“你這吃貨，就知道盯著我那點藍山咖啡。”瘦高的老頭子低聲罵道。
“還是談談你們對中國飛行員的看法吧。”尚晶看到有一些跑題，趕緊提醒到。一個小時候會有一輛車來將她接到中國赴英航空隊的機場，所以她不想浪費時間。
“OH，我們親愛的中國女生著急了，哈哈。”瘦高的老頭子笑到，他抬起頭看了看窗外，然後說到：“中國飛行員沒有來之前，德國人成天在倫敦上空丟炸彈。那能像現在這麽享受閑暇的時光。”
“今天早上的報紙上猜測中國人的3個中隊已經打下350多架德國人的飛機了，要知道他們一共就不到80架戰鬥機啊。這相當於整個英國皇家空軍戰績的四分之一。他們整整擊落了兩個德國人的轟炸機聯隊啊。”胖老頭在一邊感慨地說。
“中國人都是好樣的，聽我的小兒子說。那個中國柳有一套王牌動作，就是翻滾著從腹部攻擊敵機。敵機很難躲避這種攻擊。一些德國人一看到這樣的飛行姿態就在無線電中驚呼‘柳’、‘柳’。還有那個徐，他們改裝的夜間戰鬥機總能在無聲無息中接近德國轟炸機，然後將他開膛破肚。”瘦高的老頭子說到，誰能想到40年前被他入侵的國家，現在居然派出飛行員來保護他的咖啡館。
“嘿，老頭。你也是好樣的。德國人來轟炸的時候你在咖啡館掛起‘照常營業’的牌子，德國人將你住房炸垮了，你就搬到咖啡館中來住，掛上‘營業更加照常’的牌子”，胖老頭在一邊說到，有了這種英國精神，就不會懼怕德國人的轟炸，大英帝國永不會投降的。
“我這可不算什麽，沒有看見首相每次都跟我們在一起嘛。皇家空軍越來越強大，德國人越來越軟弱了。自從有了中國飛行員的加入後，德國人在我們頭上丟炸彈的機會就更少了。對了，親愛的女士，你知道中國飛行員是那裏練就的這番本領嗎？我還以為皇家空軍的飛行員是最棒的呢。”瘦高的老頭子說。
“我想他們是在跟日本人戰鬥中練出來的吧。你說那個‘柳’，他在中國的時候就是王牌了。”尚晶眨了眨眼睛，回答到。
“OH，那些該死的黃皮猴子，我早就知道他們沒有安好心！”胖老頭跳起來罵到，現在日本人跟德國人站在一起，對大英帝國在亞洲的土地虎視眈眈。
“聽說這批中國飛行員就要回國了，英國政府真應該好好感謝他們啊。”瘦高的老頭子感歎到。
聊天時間過得很快，一輛英國皇家空軍的轎車停在咖啡館門口，尚晶跟一群人告別，登上了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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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郊外的中國飛行員駐紮的機場，柳哲生和黃新瑞結束了一天的巡邏任務，現在白天本來德國人就很少出擊，而且每次出擊都遠遠避開中國人所在的機場範圍。這種行為導致55和56中隊在空中的飛機必須飛得很遠才能有所斬落，而晝間戰鬥機續航時間不可能太長，所以這種方式效率很低，這是這一兩月來55和56中隊成績上升太慢的主要原因。
夜間的空域交給了徐煥升的57中隊。他們中隊這兩月成績上升很快，那是因為夜間戰鬥機的續航時間長達5個小時，這段時間他們可以飛到英格蘭的任何角落，從容地從下方接近一無所知的德國轟炸機，然後將它的機翼撕裂。相比晝間的戰鬥，現在德國轟炸機駕駛員更加懼怕這種夜間悄無聲息來到的死神。“夜梟”的名頭已經響遍了歐洲大陸。
不過徐煥升他們也不是一帆風順，這幾天他們遭遇到了同行。德國空軍將一些Ju88和BF110改裝成了夜間戰鬥機，也裝上跟“英俊戰士”類似的雷達。徐煥升的夜間戰鬥機中隊偶爾也能遇到一些這樣的不速之客，給他們的夜間遊獵工作帶來了麻煩，因為改裝後的“英俊戰士”上隻有4挺斜射的航炮。
尚晶抵達機場的時候，正好趕上晚飯時間，餐廳中非常熱鬧。近百名飛行員和數百名地勤人員在這裏用餐。一個華裔美女的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雖然這裏時常出現身材火爆的英國美女，但是大部分的中國飛行員還是比較喜歡嬌小的中國美女。所以口哨聲此起彼伏，在英國，這些飛行員學會了西方人的直接。
“你們，你們！注意素質！”柳哲生站起來維持秩序，他是整個中國赴英航空隊的隊長，這個角色理所當然是由他來擔當。
“這位女士就是《大公報》派來的記者吧，我是柳哲生，歡迎你來到機場。”柳哲生伸出了手。
“你好，柳中校，我叫尚晶。非常高興能見到大名鼎鼎的‘中國柳’以及各位天之驕子。”尚晶落落大方的說，伸出自己的手輕輕地握了一下柳哲生那隻有力的大手。
“我接到通知，將無條件配合好你的采訪工作，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柳哲生一邊感受著手心殘留的溫暖，一邊說到。
“嗬嗬，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架子，大家還是保持原狀即可。我希望把各位平常的一麵展現在大公報讀者的麵前。我將在這裏待上一周，然後跟你們回國的人員一起回到中國去。所以我們要至少待上1個月的時間，有非常多的機會聊。”尚晶笑著說，柳哲生他們已經確定要在一周後回國了，第三批赴英飛行員即將抵達英國，要不了一兩天就會來到機場。
“哈哈，那太好了。”柳哲生大笑起來，一不小心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