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露台夜話
尷尬的晚餐期間，何應欽和何欣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隻有何欣的母親為了活躍氣氛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何俊才拉家常，何俊才也是見過世麵的人，當然不會怯場，反而不停用笑話來將準丈母娘逗得嗬嗬直笑，連何欣都低著頭偷笑。
吃完飯何欣拉著母親到一邊去談心去了，何俊才這才對著自己的準丈人何應欽正式打了一個招呼：“參謀總長。”
“在家裏就稱我伯父吧，如果你認為我當得起的話。”何應欽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對於眼前這位空軍的核心人物，何應欽也感到非常好奇。當得知自己的私生女是何俊才身邊的貼身秘書後，他立即找到這個自己早年的外室來打探消息，結果碰巧何俊才陪著何欣回來，這就給碰上了。
“好吧，那我就稱呼您為伯父，還請您不要介意。”何俊才微笑著說，“看來您跟何欣的關係有點僵。”何俊才哪壺不開提哪壺。
“誰人年輕的時候沒有一點風流往事啊。我跟何欣她母親認識後一直都在打仗，戎馬了大半生。所以跟女兒相見時間太少，而由於家庭原因，暫時還不能接納她們母女回去，讓她們有所受苦，感情生疏在所難免。”何應欽解釋到，他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在意何俊才的問話，“今天不談家事吧，我們來討論下抗戰的形勢如何？雖然身為軍委會的參謀總長和國民政府的軍政部長，但是你們空軍自成一體，我對你們空軍的日新月異可是非常好奇啊。”
“行啊！故所願。要不我們到露台去談，這裏就讓給她們母女聊聊天吧。”何俊才指了指呆在起居室的何欣母女說到。
－－－－－－－－－－－－－－－－－－
“我發現你真是個能人，自從你到了空軍中後，空軍就變了一個樣。對於周至柔那點家底，我是很清楚的，雖然說蘇聯最近援助較多，但是空軍中那些新的裝備不會是突然出現的吧？”何應欽頗有意味地說道。對於空軍取得的巨大成就，陸軍中普遍有一些酸酸地情緒，將空軍的成功歸結到軍委會和委員長的大力支持以及裝備上。
“哈哈，伯父你說得真是有趣。”何俊才大笑了兩聲，“空軍的戰果雖然有裝備的成分在其中，但是人的因素更加重要喲。”
“哦？願聽其詳。”
“空軍上下一心，在組織上較現有陸軍高效許多。恕我直言，現在陸軍雖然劃分數個戰區，但是各派力量互不統屬，被日軍一一擊破在所難免。”何俊才的話讓何應欽暗暗稱是，很多明白人都看到了這一點，雖然國民革命軍號稱有400萬之眾，但是並沒有將力量擰成一股繩，前幾周的“黃橋戰役”就說明了這一點。
“除了內耗嚴重外，戰術方麵中國陸軍也有很大的缺陷。當然從抗戰開始以來采取的戰略大方向是正確的。戰術缺陷在於中國陸軍采用的仍是一戰時候的戰術，在排兵布陣上缺乏縱深。而日軍采用的戰術較為先進，正好能克製中國軍隊。由於他們裝備先進，火力較強，而且還有飛機和坦克的支持。所以往往在一點上進行突破，造成中國軍隊的全線潰退，然後日軍在潰退中追擊以擴大戰果。從淞滬會戰一直到近期的棗宜會戰，日本人都是用這樣的方法來突破我們的防線的。而在這3年來，中國陸軍的戰術沒有一點改進。”何俊才列舉了後世的普遍看法。
“想不到你這個空軍的專家對陸軍的事情也這麽熟悉。”何應欽不得不感慨到，“不可否認中國陸軍中一些人並沒有太多的軍事經驗，很多是地方保安團或收編的土匪，另外補充的新兵（當然這個不愉快的補充過程通常被稱為‘抓壯丁’）也將整個軍隊的戰鬥力縮減了。”
“是的。所有光有很多人還不行，必須得要有針對性的部署。空軍就不存在這些問題，首先空軍很新，沒有舊軍閥的習氣，沒有派別來拖他的後腿；其次空軍勇於學習一切可以學習的戰術，包括向我們的死敵日本，空軍派出飛行員參加不列顛空戰也是此意；最後空軍中上下一心，沒有人為自己謀取私利。所以說‘器’隻是一個方麵，空軍中的‘人’才是製勝的法寶。”何俊才總結到。
“哈哈，想不到老夫堂堂的參謀總長、軍政部長，戎馬30年，居然在這裏被一個空軍的毛頭小子說教。不過你說的在理，那我想考考你，如果要改變這種狀況，你覺得應該如何做？”何應欽問到。
望著露台外麵沉沉的夜色，何俊才思考了一會回答到：“中國陸軍的狀況很複雜，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太多，一時半會難以解決。除非日本人停止進攻，讓我們用十年時間來解決好一切。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實際上日本人正是看到我們內亂的情況才決定進攻大陸的。所以一等到國共雙方形成第二次合作關係，日本人就迫不及待了。”
“這些我知道，說說你的方法？”
“現在中國陸軍已經沒有什麽力量通過自身的變革來改變一切。必須經過一次徹底的革命才行，但是現在日本人肯定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所以我想，也許抽調中央軍的一些精銳重新組織起來教導隊是一個方法，讓教導隊學習新的戰術配合，掌握新的裝備和組織。然後作為一顆種子在國民革命軍中生根發芽，逐步讓整個軍隊煥發青春。陸軍現在太落後了，組織！裝備！戰術！士氣！幾乎樣樣都缺。我想如果陸軍決定重新組織教導隊，空軍可以幫幫忙，有了空軍的幫助，中國陸軍的這些精兵一定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何俊才緩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空軍，你們這些天上飛的家夥還能幹地下跑的活？”何應欽從鼻子中哼出了一聲。
“固步自封似乎是老年人的通病！”何俊才冷笑著說，他並不懼怕這位一級上將，雖然他的軍銜要高上很多，也許是因為何應欽不值得人尊敬的緣故。
“老年人！老夫剛滿50，比委員長還小一歲呢！”何應欽被激怒了。
“空軍陸戰隊就是按照新式軍隊來組織的，如果你去近距離感受一下，也許會改變你的看法。也許你認為奇襲漢口機場的戰果還不夠大，也許過幾天你還會大吃一驚!”何俊才搶過話頭說到。
“年輕人，你至少要對我尊敬一點吧。要是你要娶何欣，還得經過我這一關！”何應欽反擊到。
“哦，伯父大人！我隻是建議你到空軍陸戰一旅去一下，體驗一下新式的訓練結果而已。如果陸軍成立教導隊來進行改革，空軍可以在裝備和教官方麵提供幫助，如果中央軍能提供足夠的資金，或許空軍還可以提供給你們攻擊機和偵察機，幫助你們訓練飛行員，幫助你們進行空地協同的訓練。相信那個時候沒有那支軍隊能打得過中央軍，日本人不行，**也不行。不要怪我太有銅臭氣，空軍能攢得這些家底並不容易。”何俊才用**的口氣說到。要知道一隻現代化的軍隊對給養非常依賴，衝鋒槍、機槍的子彈，火炮的炮彈，飛機的彈藥，機械設備的燃料，何俊才希望能在中國陸軍的現代化改造過程中掌控整個軍隊的後勤補給，從而扼住中國軍隊的咽喉，讓他們不能自相殘殺。像小米加步槍的部隊是最難以切斷給養的，也最難以控製的。
雖然何應欽還是表現出一種不以為然的神色，但是何俊才說的話還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影響，畢竟空軍的戰果是實打實的，而中國陸軍存在的問題何應欽也是知道的。作為參謀總長和軍政部長，他也希望能有一些改變。其實更重要的是，他想讓中央軍，特別是黃埔係控製下的軍隊像歐美日軍隊那樣先進。“也許去空軍陸戰隊那裏看看也可以的。”何應欽暗暗地想到。
“何少將。我看你對何欣確實有意思吧，你決定以後怎麽辦？”何應欽挑起了另外一個話題。“要是你明媒正娶的話，我們空軍和陸軍不就可以更好地合作了嗎？”借助翁婿的關係，能將何俊才這空軍中的翹楚納入自己的派係，可能何應欽睡著了他都會笑醒吧。
“哈哈，我是真心喜歡何欣上尉的，這不可以當作一種政治交換的條件。我對感情的事情很專一的。”何俊才一席話說得何應欽有點臉熱。
“作為你的父親，你剛才說的話讓我很高興。不過作為一個國民革命軍人，我感到很失望。所謂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現在正是黨國需要你的時候，你卻沉迷於溫柔鄉中。”何應欽不屑地說，他終於找到反擊的理由，剛才一直被何俊才的氣場壓住。
“喲，老爺你到這裏來了啊，害得我找了半天。”貴婦人打扮的何欣母親走上樓梯及時地阻止了進一步的爭論，何欣挽著她的手俏生生地站在一旁，純潔地像一朵小白花。
“嗬嗬，我在這裏跟伯父聊天呢。”何俊才對何欣眨了眨眼睛。
－－－－－－－－－－－－－－
“俊才，今天謝謝你能送我來，要不是你，我真的鼓不起勇氣進這個門。”何欣將何俊才送到門口，小聲地對他說到。
“剛才你聽到我們談話了嗎？”何俊才低下頭問到。
“聽到了一些。”
“從哪裏開始？”
“從你說你喜歡我那一段。”何欣的頭低得更低了，秀發遮住了她那紅的快滴出水來的臉龐。今天何俊才紅果果的表態讓她感到非常欣喜，特別是何俊才拒絕了何應欽伸出的橄欖枝，讓她心底原本的一些芥蒂也消除了。這個小女人徹底墜入了愛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