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垂死掙紮
錢若雲稀裏糊塗地跟著隊伍回到了隸縣，對這一切她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怎麽就這樣把自己賣了呢？更讓她奇怪的是這個少年總是笑嘻嘻的唱著歌，帶給大家以歡樂，對於祖父就這樣被埋葬了她感覺太草率了。如果能夠有副棺材就好了，不過在亂世這可都不好說，不過她也好奇，這個三下五除二就把她買下的少年有什麽勢力呢，怎麽這麽多的士兵都聽他的？而且奇怪的是，他的領口上繡的不是星星月亮，而是一隻狡猾模樣的老鼠在抱著一支槍傻笑，這繡工極其精湛，更是讓人感覺那老鼠活了過來似地，她不由好奇是誰有這麽好的針線呢？幾乎趕得上她的了。
看著她打量自己著自己的領口，臉上出詫異的神情，壞小子不由得一陣子好笑，女孩子總是會注意到這些瑣碎的事情，能夠在前途未卜的情況下還考慮這些的也真是有趣啊。從她的口音談吐看來，應該是受過些教育的，而衣服也似乎是很精致的，這樣看了這個女子應該出身在大戶人家裏，不過她的口音似乎是北都一帶，這讓壞小子不由懷念起前世的生活來，好久沒有聽到鄉音，真是親切啊。
“若雲姐姐，你是哪裏的人啊，怎麽會流落到此呢？是投親嗎？”顏舉凡轉頭衝正看著他的錢若雲問道。
“少爺，奴嬸是北都人後來日本人突襲發動事變。家正好在交戰地地方，家被鬼子給占了，父母也被殺了，奴婢在那個老家人的保護下趁亂跑了出來。才流落到桐城，聽說這裏的人都生活得好。準備來這裏看看能不能做些女紅糊口。不想老家人剛走到哪裏就不行了，為了路上方便才稱呼他為祖父的，這點還請少爺見諒。”說著低下了頭。
顏舉凡抬頭想了下，說道：“是夠可憐地，這樣好了，回家我給你找點事情做吧，對了，你不用自稱奴婢了。叫我舉凡好了，看你的年紀比我大一些，看樣子你還是大戶人家地小姐呢，就不用這些俗禮了。想不到你竟然流落到此。”壞小子苦笑了下。眾人慢慢地走著。有了這個女孩子一起走，隊伍慢了下來，這沒有受過急行軍訓練地可沒辦法跟上快速行進的隊伍。
好在雖然晚了些，還是在掌燈前趕回了隸縣，剛到城門口。眾人就發現前麵站滿了歡迎的人群，看到他們到來，眾人爆發出一陣歡呼，顏舉凡開心地跑了過去和眾人一一擁抱，雖然分離的短暫，可是隻有經曆過戰火的人才能明白平安的可貴。看著眾人的神情，壞小子心裏知道一定是他們已經得到偷襲成功的情報。看來同盟會地情報效率要比自己想像的要高得多啊，這可是件好事情。
大夥兒簇擁這他們返回去報到，在抗日義勇軍的總部門前，顏修武迎了出來，壞小子跳了起來一個熊抱，緊緊擁抱住父親，經曆過一世的他在此時淚流滿麵，看著他們真情流露，眾人都感到眼睛有些濕潤了。為了抗日事業，師長派自己地兒子親自去冒險，這讓眾人分外感動，大夥兒不由得想起來之前也是顏舉凡帶著鬼子兜圈子，而讓眾人贏得了時間轉移的，最後更是抱著鬼子跳了崖。這一切都讓大家覺得跟了一個好長官，一股凝聚力油然而生。
看到他們激動的歡聚，秦思嬌抬起的腳步悄悄地落了下來，打量著壞家夥完好無缺之後，目光不由地落到了人堆兒裏的一個女孩子身上，看著這個容顏秀麗地女孩子也在把目光注視著那個壞家夥，她立刻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壞小子出去沒有兩天就立刻又帶了一個女孩子回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想到這裏她就要過去，不過一隻手輕輕的拉住了她，讓她無法動彈。
秦思嬌憤怒地抬起頭，發覺是自己的姑姑抓住了手腕。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看著她紅了臉秦琬君笑了下輕聲道：“女孩子要抓住男人的心可不是靠妒忌的。”這話立刻讓臉紅的小女孩兒撲到她懷裏撒起了嬌。對這侄女的心思秦琬君自然是心知肚明，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要提醒這個刁蠻丫頭注意方法，在她看來，顏舉凡雖然是個不錯的小子，確實可以依靠，但是他溫和的外表下卻始終隱藏著一顆堅強的心。如果總是一味強硬，她擔心自己的侄女會適得其反，所以這才忍不住提醒她，畢竟她對這個繼子是有很大期待的，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出於對丈夫的忠城和傳統美德，還是對他很有好感更希望能夠有一天親上加親。
她早在剛才就看到了隊伍裏的女子，隻是她相信顏舉凡絕不會無緣故的把一個女孩子帶在隊伍裏，如果隻是看中了美色，他的義妹雨濃和自己的侄女思嬌都無不是小美人，可是看壞小子的樣子隻是把她們當作妹妹看待，而正是因為這一點，讓見多了對她奉承的秦思嬌對這個壞小子刮目相看。以至於現在開始依戀他了。秦琬君撇了一眼身邊的侍女，後者立刻會意的去了，隻要找到了隊伍裏的帶隊軍官，自然清楚這個女孩子的來曆了。
錢若雲看著自從在城門口就受到熱烈歡迎的那個少年被眾人簇擁著走著，她就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遇到這麽重要的一個人物。聽他們彼此的稱呼，這個少年似乎是一個大人物的兒子，現在她發現這個大人物竟然就是路上鄉親們傳說的抗日同盟會的會長，抗日義勇軍的師長顏修武。雖然已經隱隱約約地感到這個少年一定不簡單，可還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有這麽深地背景。
就在她打量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股敵視的目光射了過來，女孩子對這種目光可是不陌生，它經常出現在同類的眼睛裏，順這目光她赫然發現一個衣著鮮豔地漂亮女孩子正敵視的望著自己。她不由苦笑了下，看來剛到這裏就豎立了一個敵人。看她們之間地關係可是不簡單地。不過那個剛要過來的小女孩被一個婦人裝扮的美女拉住了。這個人是誰呢？就在她疑惑的時候，顏舉凡走了過來，笑道：“若雲姐姐，咱們進屋子吧。”說完不由分說就扯著她走進了院子裏。
眾人散去，忙著準備慶功宴會，顏舉凡對著阿爸阿媽介紹道：“這位是我在路上買的侍女，她的祖父死了，賣身求助。我看這麽漂亮的姐姐流落在外太可憐了，就買了下來，嗬嗬，你們看怎麽給她安排個差事吧。”說著走到一邊坐了下來看好戲。
不想旁邊的秦思嬌跑了過來。親熱地用手指偷偷地旋轉胳膊上的嫩肉，讓這個壞小子立刻又溫習了，某子說的名言。好在轉了一會就鬆了手改用責備的口氣小聲問道：“喂，你知道人家地底細嗎就把她買來，你自己又不用侍女買來幹嘛。哼，不是看上了人家吧。”說著轉過了頭。
“不知道底細更要買來啊，是不是。”說著眨了下眼睛，秦思嬌立刻大悟，眉花眼笑的去給他倒水了，看著她轉變得這樣快，顏舉凡再次苦笑了出來。
秦琬君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又問了幾句笑道：“難得舉凡可以遇到你，這是緣分啊，既然你會讀書寫字還可以唱歌就幫著宣傳隊做些群眾工作吧，這樣也不算委屈了你。”說這吩咐人帶她去更衣，看著旁邊正看戲的壞小子，她不由的笑罵道：“你個小滑頭，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他祖父真給你埋了？嗬嗬，也好，省的麻煩了，改天給他副棺槨吧。先讓她做著看吧，要核實她地身份有些為難，不過咱們還怕了不成？就這樣吧。”顏舉凡不由得讚歎還是阿媽精明，無論有甚麽事情都可以預先考慮到了。
就在眾人準備宴會的時候，被圍困在亂石間的日軍第二十五師團也在準備著晚餐，不過斷糧多日，現在的鬼子都眼睛冒著綠先地注視著眼前的食物，今天得到日軍軍部的指示要他們今天晚間發動佯攻來牽製敵人注意力，為第三，第四師團順利突圍提供掩護。
眾人不得以開始了最後的動員，雖然說早就與知道了會是這樣的，可是直到電報發來的那一刻，眾鬼子才真的失去了希望，望著大家的目光。三尾正雄笑了下痛快的喊道：“大日本陸軍的榮耀今晚就拜托在諸位身上，為了天皇陛下，為了大日本聖戰，為了早日占領這片大陸。請諸君打起精神！我大日本的男兒從來不缺乏熱血，士兵們都把碗端起來，吃下去我們就有力氣殺故！”說著當先大口吞咽著。
眾人遲疑了一下，閉上眼睛也用力咀嚼著，斷糧好幾日了，白天還要應付四民黨的騷擾，夜裏還要防備偷襲，即使現在剩下不多的子彈依托有利地形，也讓前來搶攻的四民黨部隊付出了巨大的傷亡。現在他們隻是圍困著，打算困死他們。結果幾百人的每天之能依靠偶爾落在陣地上的空投維持生命，結果大量的傷員因為沒有醫療而死，陣地上已經開始散發出大量的腐臭來。
不過今日接到電報，三尾正雅下令，收集一切可以使用的食物，準備夜裏發動攻擊。幾個軍官得到命令帶著士兵用刺刀從昔日同伴的身上害下來肉來，幾個動手的鬼子兵不停地嘔吐者，不過饑餓讓他們堅持著，就這樣那些腐敗的屍體被切割了下來，更有些傷兵被直接宰殺了，割下肉混在一起熬了濃濃的幾大鍋肉湯。多日饑餓下日軍的士兵覺著鍋裏的香氣是那樣的誘人，隻是想到曾經是他們的戰友大家心裏就一陣嘔吐。隻是多日不食的肚子裏吐出的都是些酸水，讓眾人倒了胃口。
現在看到長官帶頭吃了下去，眾人心中對天皇的忠誠讓他們咬著牙咀嚼著。那肉地**很快戰勝了道德和理智，眾人瘋狂的大嚼著，香啊，實在是太香了。幾個日本士兵看著幾個無法下咽的碗裏。瘋狂地衝了過去搶了過來。陣陣咀嚼聲從嘴裏傳了出來，幾個人膽小的士兵精神崩漬了。瘋狂地用刺刀捅著自己。更有一個用刀害斷了自己的脖子，看著這幾個瘋狂地人，眾鬼子視若無睹地咀嚼著，隻有強者才可以讓大日本帝國強盛起來，這些膽小鬼是大日本皇軍的恥辱！
看著有了精神的士兵，三尾正雄擦了下嘴巴邊上的肉汁，命令道“全體都有，銷毀電台。密碼，焚毀軍旗！整隊準備進攻。”眾鬼子兵摸了下肚子，看看鍋裏還殘留的肉汁，站了起來準備著。幾個餓得厲害的眼睛還在上麵打著轉。
夜色昏沉，星月無光，眾人都在打著瞌睡，多日的戰鬥讓大家的身體都異常地疲憊了，鬼子占據了有利地形。在他們準確的射擊下很多士兵都陣亡了，最後上司所幸下令在他們射程之外挖掘工事圍困死他們，看看這此餓著肚子的鬼子還怎麽打仗，經過幾日的試探鬼子無可奈何地縮了回去，麵對開闊地形地火力陣地，他們的衝鋒隻能無奈的受挫而回。
幾個哨兵無精打采的看著四周，現在夜色很晚了，隻要在熬過去就可以換班了，要在這個時候站哨可實在不是甚麽好差事。夜風吹來陣陣寒意湧上，幾個人蜷縮著身子躲在角落裏打量著四周。忽然前方的地方似乎有人影晃動，一個人掭了下眼睛，又仔細地看了下，果然不錯，一些隱隱綽綽地影子在地上向這裏爬著。鬼子！他打了個冷顫，超緊推上子彈飛快的放了一槍。
“砰”的一聲打破了夜色的寧靜，陣地上一片喧鬧起來，幾個被驚醒的哨兵也陸續放起了槍，一時間陣地上熱鬧了起來，大家忙亂著起身應變著。日軍士兵在暴露的一刻立刻發起了衝鋒，成群的鬼子兵呐喊著朝著陣地飛快的衝了過來，幾個值班的機槍痛快的掃著，隻是鬼子距離太近了，打光一個彈匣還沒有來得及換，鬼子就衝到了跟前，殺！幾個匆忙起身的四民黨戰士飛快的迎了上去，如果讓鬼子幹掉了機槍，大夥兒都不用混了。沒了機槍掩護的陣地可沒法對付鬼子的衝鋒，幾個老兵咬著牙齒挺槍迎了上去，好在老兵大多是打慣了仗的，槍都不離身子，應變迅速，終於趕在鬼子前擋住了鬼子的先鋒。
“操你奶奶的小鬼子，夜裏還來，殺！”一個老兵呐喊著和鬼子撞在一起，雙方都震得退了一步，老兵不能置信地看著自己手裏的槍，本來以為怎麽也要掛點花，不想居然和鬼子拚了個平手。這可是沒有過的事情，他邊和鬼子對拚著刺刀邊喊著：“弟兄們，小鬼子餓得不行了，大夥兒都頂住啊。堅持過去就行了。”聽到他的喊叫周圍的士兵鎮定了下來，大家都想了起來，鬼子餓了好幾天了，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勁頭，這落水狗還是要打的，大家拚命的抵抗著，機槍也更換完了彈夾重新響了起來。
眾人聽到機槍響了，立刻精神大振，這機槍可是步兵的膽，有了它陣地就可以守得住，看到後片的鬼子一片片被打倒，眾人軍心大振瘋狂的搏鬥著，殺！殺！殺！震天的喊殺聲中，大家居然和鬼子鬥了個有來有往。
四民黨戰區指揮部裏，衛見雄被參謀喚醒：“甚麽？日軍第二十五師團連夜突圍？鬼子連夜突圍？”說著他飛快的衝到地圖前，這裏，這裏，看來鬼子是想掩人耳目啊，既然如此，衛見雄果斷地下著命令：“包圍的日軍第二十五師團的張天佐部全力迎戰，務必不讓一個漏網。黃天義部，胡玉冬部立刻戒備，日軍很可能要連夜突圍。如遇到上述情況全力攔截，命令二線各部立刻完成戰備，於明天上午八時前到達指定位置。過時未至按軍法行事。立刻發報！”說完他靠在椅子上仔細思索著，眾人立刻忙碌起來，電話不斷地打了出去。衛見雄閉著眼睛，今天夜裏發動突襲，說明日軍已經要破釜沉舟了，看來明天的仗要打的很大了，為了他們的兩支其他師團不致於重蹈覆轍，他們一定會向後突圍，力求獲得空間等待救援，看來這次會戰第三階段不會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