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用謀炭造石油
又是一個炙熱的夏天，桐城的街道上被曝曬的冒起了絲絲的油皮，就連最貪財的小販都不得不暫避一時。桐城的萬壽奇外一隻大黃狗躲在陰涼裏拚命吐著舌頭，仿佛要把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吐出來一般。奇內後院的幾棵大樹上，幾隻初生的蟬蟲拚命的宣誓著炙熱的到來。
大殿裏顏舉凡沒精打采的趴在涼席上打著瞌睡，錢若雲嘟著嘴巴坐在一旁，盡忠職守的打著扇子。從陪都回來半個月了，這個少年就一直懶懶散散的不知在想些甚麽。偏偏這個家夥自從那裏回來後就想有了心事一樣，可是無論誰來問，他總是敷衍了事。
席子旁邊扔著一張翻地發皺的報紙，黑大的粗體字上赫然寫著“隆重悼念著名革命家王精衛”，每次看到這張報紙她就憤憤不平。
她可是清楚地記得當聽到王精衛遇刺身亡是少年那興奮的表情，怎麽轉過眼來就親自在衛國日報上發文章紀念呢？
像是知道她的心思，顏舉凡嗡聲甕氣的問道：“怎麽，又在想這事了？嗬嗬，我當然高興他被人幹掉了，可是對他的死卻一定要表示哀悼。這就是政治啊，你以為石廣文發的哀悼文章是真心實意的？傻丫頭，這些不過是做戲給人看，他既然死了，就讓他死的像個英雄，畢竟很多老百姓還是不知道他究竟因為甚麽死的。也算給他一個好下場吧，這些事情你慢慢的就知道了。”
顏舉凡心中感慨萬千，這就是政治啊，即使親手結束了他的生命，卻仍然要表現的悲痛萬分。不過相對於前世裏的汪精衛，這一次他也算死得其所吧。至少現在國人都在悼念這個昔日的英雄，不知道九泉之下他知道了會是個甚麽表情？
欣喜還是悲哀？
錢若雲低頭想了半天。還是無法理解，明明痛恨的人物。怎麽轉眼間就變成了英雄？算了，反正這些都是少爺布置地。
她就算身不由己好了。
沒辦法，她的身份就是侍女，這些可都是盡本分。
“凡哥哥，凡哥哥……”隨著清脆地呼喊，顏舉凡睜開眼睛，隻見雨濃興衝衝地跑了進來。手裏揮舞著一封電報，全不顧頭上的汗水劈劈啪啪地凋落著，這個丫頭居然在這個時間跑了來。不知有甚麽好消息。錢若雲暗自嘀咕著，自從搬遷到桐城之後，很多人的住所就分散了開來。
顏舉凡不知道怎麽的看上了這坐在桐城聞名的古廟。結果她這個侍女也不得不住在廟裏，好在除了有些別扭之外，在這個炎熱的夏天，這大殿裏卻分外涼爽。看來還是少爺有先見之明啊，不過雨濃究竟有甚麽事情？
顏舉凡聽到呼喊興奮地跳了起來，從雨濃快樂的神情他似乎猜到了些什末，“快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說著一把搶過電報，很快他地眼睛亮了起來，“哈哈，這是真的？太好了，我要親自去看看，”說完他抓起衣服就向屋外跑去。
雨濃也興奮地跟在後麵，全不顧外麵的日頭毒辣，錢若雲不知道這兄妹兩個搞什麽名堂，大熱天地也不知道等太陽下去在活動，要知道這座廟，不，應該說是抗日義勇軍少年團團部，距離這抗日義勇軍地總部足足有一裏多地，甚麽事情讓這個怕熱又懶散的大少爺如此的興奮呢？
這一刻，錢若雲無比地好奇。
究竟是甚麽讓顏舉凡在大日頭底下跑來跑去還這樣開心呢？說起來還是這次和美國人交換的工藝圖紙的緣故，因為之前一直就在不斷仿製的日本軍車早就可以小規模的生產了，雖然看著格外簡陋，可是畢竟還是做了出來，讓人為難的是光有了發動機可沒有汽油，這個可是天大的難題。
有著前世記憶的顏舉凡，可不打算短期內打到關外去，畢竟實力和日本人的主力有著重大的差距。滾著雞蛋碰石頭的事情可是做不來的。好在他終於記起了前世裏的一個技術成果，隻要這個能夠搞成，就算是徹底的解決了抗日義勇軍的機動性問題。
而這項關鍵的技術，就是煤的液化。沒錯，通俗的講，就是把煤炭變成石油，說起來前勢力他不知在那裏看到過這項技術的推廣，可是因為當時石頭的價格很低，如果使用煤炭液化技術從成本上不合算。
但是現在，這項技術確是無價之寶，好像現在德國人正在大量的合成*人工汽油，如果能夠實現，就可以讓那些簡陋的手工拚裝汽車發動起來．徹底解決抗日義勇軍紅勤保障問題。到那個時候，有了汽車，各種彈藥和物資就不會隻限於近距離的大車和馬車。也才能讓抗日義勇軍顯著的火力優勢發揮出來，畢竟大量裝備火炮的部隊如果無法解決運輸問題，是無法遠離根據地作戰的。
而問題的關鍵就是，國內根本沒有人懂這項技術，在經過近兩兩年的不停收集海外人才，積累技術之後。一套方案被提了出來，不過關鍵的技術還是必須可進。
所以和美國人的交易裏也不起眼的價帶了幾套用於此的關鍵設備工藝圖紙，不知道是美國人太大方，還是認為這東西對他們沒有價值。居然慷慨的送了來。
這下子嵐山基地的科研人員算是發了瘋，僅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實現了工藝流程。
所以在雨濃迫不及待地跑來後，一直對此期待的壞小子，顧不得毒辣辣的日頭就跑了出來。
“嗬嗬，看把你高興的，大日頭底下瞎跑啥。”一進門正巧碰見顏修武處理完文件要透口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壞小子迎頭挨了一個爆栗。
“哎呀，這可是咱們的好寶貝呢，嘿嘿 。”顏舉凡揉著腦袋笑道，秦婉君微微一笑順手把酸梅湯遞了過去，“剛冰好趁著清涼喝了吧。”
話音剛落，後麵的雨濃也喘息著跑了過來。“看你個丫頭，怎麽也學著毛手毛腳的。跌倒了怎麽辦？”秦婉君拿著了個毛巾給她擦著汗埋怨道。
顏舉凡顧不上這些，翻開幾日前的文件。抽了出來笑道：“阿爸，阿媽，我說的沒有錯吧，哈哈。咱們就快有汽油了，哈哈。”說完合不攏嘴的搖晃著手裏地東西。
顏修武欣慰的笑道：“是啊，是啊。還是你說得對，我兒子真是聰明絕頂，是要好好慶祝一下。正好裏運來了一批物資。你二叔托人從山裏給你帶了幾隻麅子，大熱天地怕壞了，都曬成幹了。待會兒讓人飩上給你解解饞。當時給你請功好了。”
雨濃笑嗬嗬地挨著顏舉凡做這一起擺弄著那落文件，這上麵是基本的係列流程圖紙，很多東西都是她沒有見過地。他從聽了壞小子的主意後就一直驚訝著，凡哥哥真了不起，這樣的東西都可以想出來，一想到有了這個，自己的工廠就可以造汽車了，她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顏舉凡哈哈大笑，“太好了，不過今天我來主廚好了，這麅子咱們換種遲法吧。看著丫頭都饞了”說著他用手擺弄起雨濃的辮子來。
正鬧得不可開交呢，秦思嬌從門外走了回來，聽得一愣，“啊，今天你做飯嗎？太好了，對了，有甚麽事情這麽高興？”說著一臉詫異地看著大夥兒，她剛才出去有事，這會兒回來發現大家地嘴巴都快合不攏了，看著勁頭比幹掉了一隊鬼子都開心，不由奇怪起來。
雨濃附耳過去低聲嘀咕了幾句，秦思嬌跳了起來，“真的？這麽說咱們以後也可以座汽車了？太好了，姑姑說怕招搖把媽媽買的汽車都送給了別人，這下子咱們可以坐自己地汽車了 。”說著抱著雨濃又叫又跳。
顏舉凡心中鬱悶，者有了液化煤炭技術，可不隻是可以坐汽車，到時候別說是人，大炮都可以坐汽車了，不過看來阿媽地心滿細的，這年頭有汽車的都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在日本人入侵地時候，更是格外引人注意，車雖然送人了，可是麻煩也送人了。
等等，想到這裏他不由心中一動，大炮坐汽車？對啊，嗬嗬，大炮坐汽車不就是自行火炮嗎？大口徑火炮上車還解決不了，可是把高射炮搬到汽車上應該絕對沒有問題，那個時候防空陣地就可以快速轉移，敵人的飛機可就不會這樣猖獗了。
對了，不知道楚雲山現在有甚麽進展了，他的研究如果有了眉目，那才可以有效的對付日軍的飛機，不過從他了解了現在的工業基礎以後，好像說至少很多東西都要自己的試驗，不知道嵐山大學撥給他的人和材料是不是落實了，回頭要過問一下。
想到這裏，他笑了起來，那個小子到了這裏的時候那驚訝的表型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好笑，不過賀蓮卻仿佛早就猜到一般，讓原本給她個驚喜的少年微微有些失望。
看來女人太從來也不好吧？隻是看楚雲山的表情，仿佛隻要有蓮姐姐的地方都是天堂，不知道他這麽痛快的答應留在這裏是因為可以報國呢？還是可以親近她？顏舉凡忍不住腹誹起來。
哎，總結了半天發現跑題的顏舉凡又拉回了念頭，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無法對敵人的空軍產生有效的殺傷，而有了汽車一切就都改變了。不錯！就是這樣。
打定了主意的顏舉凡興奮地跑到廚房裏，指揮著幾個炊事兵打著下手。這年代會做飯的雖然不少，可是做得好吃的卻絕對不多。這裏的主廚手藝差點，不過勝在可靠，沒辦法，外麵隨便找的廚子擔心被敵人收買了，萬一鬧出是非就絕對不是小事，所以大家夥有著機會改善夥食，沒有不樂意的。
“對，把麅子洗幹淨，不用泡，從中間劈開，對，一半熱炒，一半燉湯。找些紅辣椒來，幹的就行了。切碎了準備著。”顏舉凡開心的指揮著眾人準備，看得一旁兩個小姑娘眉花眼笑。
很快麅子的骨頭剝了下來，堆了滿滿一大盆。這可是好東西啊，燉出來可香的很。”對，肉切大塊。和骨頭一起放進大鍋裏，把這些調料用麻布包了一起扔進去，小心看著，可別偷懶 。”說完顏舉凡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這裏熱火朝天的準備要改善生活，離此三條街的一座院落裏，李清也正做著同樣地事情。三五樣青菜，一塊清晨稱來的豬肉，在她地手裏上下翻飛。很快就變成了色香味俱全的炒菜。看看自己地成果擺在這裏。李清一陣開心，看來這麽長時間沒有鍛煉還真沒有放下。
不知道待會兒他看到了不知會不會歡喜，一早得到消息。參加完清潔行動的薑育恒已經回到了軍營，所以她特意準備了這些酒菜為他接風。
門外響起敲門聲，李清興衝衝得過去把門外提這些戰利品的薑育恒迎了進來，這才發現對方似乎受了傷。
“你腿上怎麽了？我看看。”李清把他拖進來按在凳子上仔細打量著，白皙的手指小心地撫弄著他的傷處。
薑育恒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地推讓道：“沒事，沒事，不留神讓鬼子的暗哨給咬了一口，仇已經報了，嗬嗬。這是給你地。”說著他從袋子裏掏出個玩意兒。
李清狠狠的接過來罵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萬一有個好歹，不是糟了嗎。”說著在他的傷口旁邊拍了一下。疼地薑育恒啊啊大叫起來。
李清沒有理會，打量了一下手裏地東西，一條鏈子，好像是銀的，雞心型的一個墜子掛在上麵，工藝古樸，充滿了異國情調。
薑育恒幫她打開，隻見裏麵是身著日軍軍服地一個軍官和一個穿著和服女人，中間還站了一個剔這武士頭的小男孩，看起來這應該是一家三口。
李清有些好奇：“這個不會是你偷偷藏起來的吧，我現在可是參加了抗日義勇軍，要不要我揭發你私藏戰利品啊。”半開玩笑地說道。
“哈哈，歡迎揭發，不過你才參加我們的工作，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們這些戰利品，是歸繳獲者所有，這可是光明正大的。怎麽會偷偷藏起來？”薑育恒興奮起來，繼續說道：“這次我出去，可是幹掉了兩個鬼子，其中一個，就是照片上的男人。”
李清的心中翻湧著波浪，這個規矩她到一直沒有留意過，此時聽薑育恒若無其事地說了出來，內心的振**可想而知。難道抗日義勇軍執行的不同的戰場紀律？在她的印象裏這樣一支勇猛的隊伍怎麽樣都應該繳獲歸公吧？難道竟然可以把繳獲的東西放到自己的腰包裏？
國內的稍微有些戰鬥力的部隊大多執行者嚴格的軍事紀律，比如總是圍剿也沒有滅亡的團結黨部隊，他們的口號就是一切繳獲要歸公，而其他國內士兵連四民黨的部隊在內雖說執行得不時那麽嚴格，可大半物資還是要上交的。軍官更是有權利獲得其中的大多數。
如果不是親口聽他說了出來，她一定不會相信。
此時她的心中滿是好奇，剛要開口問隻聽薑育恒繼續說道：“可惜日本人的武器質量太次，我們都不樂意要，統統上交了。這不，就留下了這條鏈子。”說完一臉期待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日本人的武器太次？這種話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果是別人的說得他一定會給個白眼，要知道其他國內部隊哪個繳獲了日本人的武器不是如獲至寶似地，偏偏這個抗日義勇軍的小軍官竟然還看不上眼，豈有此理了！
不過她轉念又一想，確實如此，她已經不是剛到桐城的外地人了，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耳聞目染，她看的多了城裏的抗日義勇軍背著嶄新的槍炮走來走去，個個都是一水的新槍。看來人家真的自己在用更好的武器，日本人的武器大概是真的看不上眼吧。
她好奇的問道：“這樣的話，不怕敗壞了自己隊伍的紀律嗎？大家不會搶奪戰利品打起來嗎？”
薑育恒搖了搖頭，“絕對不會的，部隊有軍法官製行戰場紀律，況且部隊向個來令行禁止，大家夥怎麽可能為了這個打起來？況且搶別人的東西算甚麽本事，真要喜歡咱們就去搶鬼子的，那才叫威風。”說著他眼睛中冒出神采，全然不像平時有些木納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