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武漢狂潮(一)
翟勤當然明白白崇禧的話什麽意思,黃埔係是什麽地位,自己還不清楚嗎?白崇禧明麵上是說翟勤珍惜機會,但實際上也有調笑的意思。蔣委員長親訓?如果能親訓出高明的將領,那他就不是蔣介石了。
在國軍內部,很多人包括這個有小諸葛之稱的白崇禧,現在軍訓部長的白建生,對蔣委員長的評價就是最多能當一個團長,在高級一點就剩下失敗了。
翟勤心裏特明白,怪不得張敏說是機會,如果得到委員長的認可,那以後可就方便了。
為了這一步,翟勤也算是煞費苦心。送走張敏,翟勤想了半宿的時間,結合後世自己知道的情況,決定了自己的戰術,那就是馬屁把你拍暈,拍傻,還要不漏痕跡。
但這些人哪一個也不是白癡草包,翟勤不同於其他人,他沒認為曆史上這些人是無能的。他們或許在軍事上一般,但政治上和頭腦上絕對不會一般。走到如此地位,在亂世中出人頭地,威震一方或者稱霸天下,哪會沒有頭腦。
對於有一些問題翟勤有自己的判斷、分析和理解。巴依老爺和阿凡提到底誰聰明的問題,當然是有一個反證明。為什麽巴依老爺會有錢,為什麽聰明的阿凡提會是窮人?別人或許會說阿凡提不想有錢,他想就會得到。但反過來說,有錢了是不是可以幫助更多的窮人?有權了是不是更以拯救更多的窮人?那證明一件事,他不是不想有錢、有權,而是不能。
出身品性、思想道德觀,很多因素決定成功,但是能成功就是有頭腦。雖然他是壞人,是漢奸,是賣國賊,但不能否認他的才能,壞人和笨蛋不是劃等號的。
所以翟勤決定藏拙,裝傻表現得越簡單,其實越正確。沒有哪個上司喜歡看到一個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人崛起。但是你表現得一無是處,是個笨蛋,那你也不會得到重用。任何人也不會去用一個草包,這是一個度,如何把握的問題。
翟勤拉開自己的絕技,一陣馬屁讓蔣委員長發暈,也把在坐的人忽悠暈。當白崇禧說的時候,翟勤知道自己的小計謀成功了,他連忙立正:“謝委員長栽培,謝白部長關照。”
白崇禧是聰明人,他不會公開對委員長的。這是非常時期,抗戰才是第一位。既然蔣介石有意拉攏這個小旅長,白崇禧沒必要做這種惡人,順水推舟的事誰都會幹。一笑說道:“這期培訓班都是各軍抽調的將領,也就是短時間的培訓,翟旅長還沒有黨派吧?”
翟勤立正:“沒有,卑職是無黨派人士。”
蔣介
石點點頭,他明白白崇禧是做順水人情,這當然是最好的。覺得白崇禧聰明識時務,帶著一絲笑意說道:“軍人不談政治,但也不能不懂政治,也不能沒有信仰,那是不能為黨國出力的。國民黨是國父創立,你好好學習一下,可以加入黨國,這對你是大有好處的,希望你明白。”
翟勤這一下猶豫了,他並不想參加,那是確定了自己的陣營,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可是這個情況有些超出他的算計,自己算計很多,唯獨沒有算到這點。
但是看著蔣委員長用眼睛盯著自己,周圍這些人都在看自己,翟勤明白了,自己讓小諸葛白崇禧算計了。但他們為什麽算計自己,為什麽讓自己加入國民黨,翟勤並沒有想明白。
據自己知道,很多國軍高級將領並非國民黨黨員,為什麽這樣對自己呢?本來以為拍一陣馬屁,戴一陣高帽,混一個蔣委員長的親信,對今後什麽作戰啦,武器裝備啦,都有好處,但卻沒想到這點。
可是翟勤不能猶豫,立即立正:“謝委員長教誨,我當牢記國父的思想,高舉三民主義大旗,為國出力。”
蔣介石點點頭,他並沒有聽出翟勤的話裏含義。翟勤說的是三民主義,是為國出力,並非是為黨國出力。蔣介石不了解翟勤,哪知道他在玩文字遊戲,所以見翟勤答應,還是很高興的點頭表示讚賞說道:“你可以回去休息了,養傷期間多學習學習。”
“是,委員長”翟勤立正說到,隨後說道:“委員長卑職可不可以有一點小要求?”
蔣介石一愣,這麽快提出來,什麽要求,他警覺的說道:“你說?”
翟勤說道:“卑職離家日久,想回家看看,但軍務在身,當以國事為重,但這次回武漢養傷,想回家看看。”
蔣介石點點頭,原來這個事,反正也是養傷期間。再說這是大兵團作戰,翟勤隻是一個旅而已,再能打又怎麽樣,能決定武漢會戰的勝利嗎?要是不同意好像離了他不行似的,所以他點頭同意,允許翟勤回老家看看。這是孝道,當然可以給與支持。
翟勤鬆口氣,他這樣提出有兩個目的,一來他不想加入什麽國民黨,知道那個短訓班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十天半個月能學到什麽?再說國民黨有什麽高明的戰術、戰略理論嗎?有,早就打贏了。
要是進基礎軍校,說不上翟勤還真想去。這樣的短期高級培訓,自己還真不需要,所以想借故離開。另一點就是自己答應張敏的,他想返回老家解決了林紫雨的事,回來和張敏結婚。
再怎麽說翟勤是男人,這是生
理和心理需要。他不是清教徒,也不是獨身主義者,有美女要嫁給自己,他沒有理由不著急。出於這些想法才提出來的。蔣介石既然答應,當然連忙立正:“謝委員長。”
翟勤離開了蔣委員長辦公室,返回自己的辦事處小樓。張敏她們還沒有回來,翟勤知道那可不是短時間能辦完的。再說在蔣介石的辦公室裏看到何應欽,還不知道能不能辦理呢?
翟勤哪知道何應欽也有些怕翟勤的流氓手段,想早點打發他,告訴林靜軒去辦理。這樣的小事,根本不用他親自辦理。
看著也沒什麽事,自己來武漢這麽多天,還一直在**修養,如今已好多了,也基本沒事了,決定出去看看。這可是七八十年前的武漢,自己也遊覽一番,領略一下這個武漢三鎮。
想到這叫上秦剛和王開兩個人,沒有帶其他的人,這是武漢,不是日軍占領區。三個人換上便裝離開了小樓,向街中心的商業區走。
這是武昌,是武漢三鎮最熱鬧的地方,也是政治商業經濟中心。但國民政府的主要機構都在漢口,日軍對武漢的轟炸,就集中在這兩個地方。
因日軍飛機的轟炸,讓這個繁華的大都市有些殘破,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驚慌和不安。慢慢地走在街上,翟勤的心情算不上太好,這樣的氣氛他能感覺出來。
既然決定了回湖南,那就不再猶豫,今天看看等張敏她們回來,事情要是辦完,自己明天就回去。雖然心裏有些緊張,但是卻不能不回去。
“滴滴”由於想問題,雖然進入了商業地區,左右的商鋪也多起來,行人也不少,但翟勤並沒有怎麽看。他又不買什麽,也不是來搞什麽調查的。隻是出來逛逛,散心而已。也就不怎麽注意周圍,一邊想一邊走,走得有些靠近了街道中心。
突然身後傳來兩聲汽車喇叭聲,嚇翟勤一跳。秦剛一驚,把翟勤向邊上一拉,身後的汽車嘎的一聲停下來。
三個人回頭一看,這是一輛黑色小汽車,此時正停在翟勤他們身邊。因為是側麵,翟勤並沒有看到什麽車牌。發現自己走到了街中心,確實有些不對,也沒有多想。但是車門卻打開,一個頭伸出來:“八嘎。”
這一聲著實把翟勤震得不輕。不是因為聲音,而是因為這句話。日本人?武漢怎麽有日本人?
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的翟勤一愣,但是身邊的秦剛一下反應過來。本來差點撞到翟勤就火大了,再聽到這句日語的時候,隻有暫短的發愣。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勃然大怒,日本鬼子,他媽的獨立旅就是消滅鬼子的。怎麽這
裏也有,還他媽這樣囂張。這時罵人的日本人剛想關上車門離開,秦剛一下抓住車門,一下把門拉開,手就伸進了車裏。
這個日本人絕對沒有想到有人敢這樣對他,被秦剛一把抓住,隨手就被拉出了汽車。這時王開也反應過來,衝上來就是一腳,這個日本人還沒等站穩就被一腳踹倒。
秦剛他們殺日本人都不在話下,何況是打日本人,和王開兩個人就是一頓的狠踹。這個日本人是絕對想不到的,他被踹得是一陣鬼哭狼嚎。
這時候汽車裏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司機:“住手,你們什麽人,這是日本人。”
另一個人也大喊道:“你們敢打日本人,警察,警察。”
本來翟勤也反映過來,想製止兩個人,這畢竟是武漢。但是這兩個人聽口音就知道是中國人,讓翟勤的火一下上來了。
他的腦袋不可為反應慢,這裏有日本人,也在刹那間想明白。不是外交方麵的人,就是商界的人。這樣做沒什麽意義。所以盡管他反應過來,並沒有馬上製止,本來是打兩下出氣也就算了。但這兩個中國人的話讓他火大,本來有些事翟勤已經很不能理解,出現這樣的情況讓他更不能理解。
戰場上成千上萬的人死去,這已然是血海深仇,是不死不休的戰爭。為什麽還有那些日本人在中國?為什麽他們可以大搖大擺的出現在街頭,難道他們不知道他們是中國的公敵嗎?那些中國人不知道他們日本人正在侵略我們的國家,殺害我們的軍民嗎?為什麽能和他們做生意,和他們往來。
翟勤的印象中見到日本人就殺,不管好人、壞人,因為兩國是仇敵,是戰場上的生死對手。這是國家戰爭,是全民族的仇恨,所以才該殺。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沒有中間的道路可走。
就像小野一郎幫助獨立旅,他就是自己人,不幫就是敵人,沒有什麽中立之說。
什麽國家戰爭不涉及平民,戰爭是哪來的?沒有平民哪來的戰爭。難道是那些所謂的政治家拿著槍上戰場嗎?那些當兵的不是百姓出身嗎?他們是機器造出來的人嗎?他們世襲天生就是軍人嗎?
所以翟勤並不承認戰爭是國家之間的事,國家戰爭就是全民族的事,是兩個國家的仇恨。某一個國家的人就代表著這個國家,小野一郎能成為獨立旅的人,那麽這些幫著鬼子的中國人,他們也不再是中國人。所以翟勤對漢奸更恨,下手也絕不留情。
特別這個人說的一句話更讓翟勤火大“敢打日本人,老子還他媽敢殺日本人呢!”當時對秦剛和王開說道:“連這兩個
不要臉的漢奸,一起收拾了。”
這下有旅長的話,兩個人可來勁了。手裏立即多出來兩把槍,指向兩個人,這兩個人立即不敢動了。
這是武漢大東洋行的人,日本人佐藤三郎,他很早就來中國做生意。中日開戰後,日本向國內沒有撤僑,中國也一直沒有對日宣戰。
作為進攻方的日本,當然更不會宣戰,這樣雙方並非是戰爭國,隻是把如此大規模的戰爭定為軍事衝突。而近衛聲明說不以蔣介石的國民政府為對手,更加讓這個已經變成全民戰爭的戰爭,成為一種非戰爭借口之下的公然侵略。
日本為了得到不是侵略的有利名聲,所以不撤僑,不宣戰。中國方麵一直抱著和平解決的希望,也不想把自己弄到戰爭國家的地步,那樣就很難得到外援。因此上中日之間出現了這種奇怪的現象。
一國首都都被占領了,雙方竟然都沒有宣戰。在日本看來中國政府的軟弱已成為事實,軍方一直認為,隻要消滅中國軍隊,讓蔣介石明白軍事上的弱勢,就會投降。所以他們不管占領區的事,一心向南進攻,尋找中國主力軍隊,想消滅他,達到迫使中國屈服的目的。
這樣的環境和氛圍,讓沒有離開中國的日本人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囂張。他們相信中國人不敢惹他們,因為這是涉外事件,給日本人出兵中國的借口,讓中國人更加沒理。
大東洋行的理事佐藤三郎就是這樣認為的,他沒打算離開武漢。皇軍進攻武漢,一定能勝利,他在這裏有更大的優勢。中國人怎麽敢惹他?
也有青年學生在他的洋行門口示威遊行,最後還不是讓國民政府的軍警、憲兵驅散。這更讓佐藤三郎相信自己的判斷,他不但沒有膽怯,反而更加膽大囂張。
今天他出去聯係業務返回,司機差點撞到走在路中間這三個人,讓他十分不滿,特意開車門罵了一句。
本來佐藤三郎的中國話說的很好,但是他還是比較喜歡說日語,因為他是日本人。日本人會中國話,但說不說是一回事。大和民族的語言是他們的驕傲,日本政府是不會鼓勵日本人說其他國家的語言的,那是在消除本民族文化一樣。
哪有一個國家政府希望自己的民族學習其他語言,忘記本民族的文化?那樣的政府得白癡到什麽地步。所以他張嘴用日語罵了一句,但是佐藤三郎絕對不知道這三個人是誰,否則打死他也不敢。
當他被拽下車挨揍的時候,他還沒有明白過來,認為這三個人敢打日本人死定了。所以他被打並不害怕,但是當槍出現的時候,他有
些恐懼了。因為三個人穿的都不錯,不是軍人身上確有槍,那一定身份不一般。
那兩個中國人一個是佐藤的司機司井德,一個是大東洋行的買辦索濟格,索濟格是滿洲人,因為和佐藤關係不一般,所以留在武漢,否則他早去關外,找他們的皇帝去了。
徹徹底底的一個洋奴、漢奸。本來氣勢洶洶的下車,以為一句話能把三個人嚇住,可是他看到手槍的時候,腿一軟差點跪倒下,嚇得一動不敢動。
秦剛可是不管這些,他們的思想都來自翟勤,那就是日本人該殺,漢奸更該殺。因為他們出賣祖宗,出賣靈魂,更加無恥。對於出賣民族的人比敵人更可恨,所以下手更狠,看著不敢動的兩個人,手裏的槍輪圓了砸在索濟格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