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曆史的厚重
“報告”作戰參謀進來遞給翟勤一封電報,翟勤接過來一看擺擺手參謀退了出去。這是薛嶽拍來的電報,讓翟勤的部隊趁機退往隨棗地區。因為各部隊已接到命令,正在向西南地區撤退,軍事委員會準定放棄武漢。廣州方向的21軍已逼近武漢,日軍從四個方向已進入武漢周圍。如果不撤退,國軍兵力將有被消滅的危險。
委員長決定放棄武漢,部隊退到外線進行抵抗,薛嶽的部隊向湖南地區轉移。因為翟勤的部隊等於孤軍,所以薛嶽命令翟勤向隨棗地區撤退,與第五戰區部隊相連,更能保護他不受損失。
翟勤看著手裏的電報歎息一聲,他無力改變曆史。看看牆上的日曆牌,今天是十月二十七日,看來自己還是沒有改變曆史。想到曆史的厚重,他的慣性如此強大,翟勤有無力的感覺。隻是多消滅一千兩千鬼子,一萬兩萬日軍真的什麽用也沒有。
此時已是深秋初冬的季節,皖中地區的樹木還是綠綠。除了天氣涼爽宜人以外,他感覺不到冬天的到來。有人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可是冬天來了,卻沒有看出冬天的意思,那春天呢?
三八年的年末,三九年馬上就到來。在這裏翟勤以休整了快一個月,朝香宮鳩彥王沒有再發動大規模進攻,也沒有向幾個縣城派遣重兵。他在全力進攻武漢,對於休整不動的翟勤仿佛忘記了一樣,大別山周圍陷入沉靜中。
翟勤感覺到他在曆史的麵前是如此的無力,那是因為他並不了解曆史。真正的曆史上武漢是在十月二十四日失守的,二十六日日軍完全占領武漢三鎮。可今天是二十七日,國軍剛接到命令準備撤出武漢,那就是日軍占領武漢推遲幾天時間。曆史已悄然發生了變化,隻是他的變化很小。對於不了解曆史的翟勤來說,他並不知道,所以讓他有很沉重的感覺。
覺得自己做了這麽多努力,哪怕連一點改變也沒有,這讓他很失望。參謀裏的各級參謀和機要人員都不知道師長為什麽這樣,估計是因為武漢失守的原因。確實,上百萬軍隊,曆時三個多月,最後還是丟失武漢,這個打擊讓參謀部裏的人都沉悶壓抑。
翟勤這是一個臨時建成的土坯房,作為獨立師師部雖然很簡單,但很大,翟勤隻是在角落裏有一個單獨的地方,連門也沒有,外麵就是師部作戰室。
翟勤來到地圖前麵,盯著牆上的地圖。武漢失守了,鬼子的兵力逐步開始充足起來,但接下來他們會幹什麽呢?
一個月時間獨立師三個旅九個團都在訓練。按著翟勤不斷下達
的命令,修建防禦陣地,各團長認真的執行。
他們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但是長時間師長的神奇,他的戰術讓獨立師根本不加以懷疑。對於鬼子根本不向周圍派重兵,這一點就讓很多人懷疑,難道他們不怕獨立師衝出去嗎?
周圍各縣最多的是一個中隊,有的是一個小隊,而鬼子隻是在外圍駐有大隊一級的兵力。如果從戰鬥力上,也根本無法和獨立師相比。
又是一個月的訓練,這回有翟勤在,各團基本不擔心鬼子進攻,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兵力進攻,所以各團以營為單位,進行訓練,戰鬥力在顯著增長。
各團長都急得不行,連三個旅長也想知道有什麽軍事行動。可一個副師長,兩個參謀長什麽也不說,給他們的命令就是注意防禦,然後練兵。
翟勤看著麵前的地圖,腦袋裏飛快的轉悠,研究鬼子占領武漢後,有什麽軍事行動。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長沙保衛戰,衡陽保衛戰,除了這一點以外翟勤就不知道了。再能知道一些的就是日軍的治安戰,那是針對華北山西的八路軍根據地。但皖中、皖西地區,大別山區是什麽,他一點也不知道。
翟勤不清楚,最後幹脆來個不想。想他有什麽用?自己也改變不了曆史,知道一點又不知道詳細過程。
既然不知道河南南部,鄂北皖西有什麽軍事戰役,那就證明這裏鬼子沒進攻,國軍也沒有進攻。
看來薛嶽說對了,這裏真的是自己一支孤軍。難道自己撤過長江,參加長沙保衛戰嗎?把部隊和他們弄到一起,靠著陣地戰和日軍拚消耗,翟勤堅決不會幹的。
既然什麽都不知道,那還是原來的戰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反正就是打鬼子。才短短一個月時間,舒城、桐城、霍山也沒什麽變化。雖然鬼子不再封鎖這些地方,但那裏被自己收拾得太幹淨了,所以還很瘦,也沒什麽油水。向太遠的距離進攻,還不能往回運輸,因為鬼子有飛機。
翟勤索性就等,他不出擊而已,出擊就必勝,狠狠的打鬼子。
“報告”林超在外麵進來。翟勤問道:“有什麽情況?”
林超說道:“在合肥方向偵察的隊員報告,日軍向合肥增加一個旅團,是剛剛編入日軍第二軍作戰序列的第11獨立混成旅團,兵力是五個大隊七千多人。”
翟勤說道:“其他方向沒有變化嗎?”
林超說道:“沒有,但是偵察發現,日軍都向武漢方向進攻,進展很快,恐怕武漢出了問題。”
翟勤覺得林超判斷還是很準的,武漢確實出了問
題,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已決定放棄武漢,鬼子能不發瘋嗎?這可是功勞。哪支部隊進入武漢,既是戰功也是榮譽。冷笑一聲說道:“派出偵察隊詳細了解合肥周邊的情況,我要詳細的情報。”
林超眼睛一亮。師長這是習慣,隻要想攻占哪個地方,就要那個地方的詳細情報,要合肥詳細情報,那就是想對鬼子動手。難道師長想動合肥?他知道事關軍事機密是不能問的,但還是興奮的立正:“是”
林超立即轉身出去。這樣大的軍事行動,怎麽可能沒有偵查大隊什麽事。他們名稱是獨立師直屬偵察大隊,可這是獨立師的特種部隊。什麽先遣、潛伏、伏擊,都是偵察大隊的,這回又可以大顯身手了。
翟勤看著林超興奮出去,他估計這小子已猜到自己的意圖。確實,翟勤深思之後,決定放下曆史的包袱,根本不管什麽曆史時間,不管什麽軍事行動,隻是按著自己的打法和設想打下去。尋找鬼子的弱點,進行戰鬥。
張八嶺戰鬥經驗可以再次使用,當初自己兵力少,力量弱,就是把鬼子引過來,讓他們進攻,自己用主場戰鬥完成殺傷敵人的目的。出去打,回來打都一樣,占領太多的地方,根本守不過來,而受傷的是中國百姓,破壞的是中國城市。
大別山地域廣大,比張八嶺可是大多了。這一個多月,軍隊一方麵在進行訓練,另一方麵在完成防禦體係,那就是引來鬼子的進攻。不這樣難道自己永遠不動嗎?一旦有軍事行動,他們就不進攻嗎?與其等著就不如主動出擊,掌握主動權。
翟勤盯著牆上的地圖,打哪裏呢?最好是打在鬼子痛處,讓朝香宮鳩彥王痛上心頭,那樣他會發瘋。不是有句話嗎?要想讓他滅亡,首先讓他發狂。
合肥是關鍵,那是第2軍司令部,也是安徽重鎮省會。鬼子占領合肥,在名義上是占領了安徽省。那裏要是被打,鬼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也能在政治上爭得影響。
就是有這些思考,翟勤讓林超對合肥進行詳細偵察。原來翟勤沒有打算打合肥,那是他還糾結在曆史中。如今他已放開,不再去研究曆史什麽樣,願意什麽樣什麽樣。自己一槍不放,一個鬼子不殺,他們四五年一樣失敗。自己前後消滅兩萬多鬼子,一個師團打沒了,但徐州一樣失守,黃河一樣掘開,武漢一樣失陷,廣州一樣丟失,知道不知道曆史有什麽用?
反正也改變不了,翟勤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覺,那就快意恩仇,狠狠地殺傷鬼子,按自己的戰術打下去。
有了初步決定的翟勤對門外的參謀喊道:“來人。”
剛剛返回師部的羅中旭進來:“師長。”
翟勤說道:“給薛司令回電,大別山目前沒有危險,獨立師暫時不宜移動,如有危險我會相機撤退。”
“是”羅中旭答應一聲。他剛剛回來並不知道電報的事,也不知道武漢等於沒有了,隻是覺得師部裏氣氛很壓抑,還很奇怪呢。翟勤又讓這麽回電,他雖然有些發愣,但還是回答。
翟勤把薛嶽的電報遞給他,羅中旭看完重重的哼了一聲,臉色立即變得沉重起來。問道:“師長我們真撤嗎?”
翟勤搖搖頭:“為什麽要撤,鬼子有能力進攻大別山嗎?他能消滅我們嗎?我們就是一顆釘子,一根刺,獨立師就是江北鬼子心頭一個刺,讓他們永遠也不舒服。想消滅我們,根本辦不到,做夢去吧。”
“對,就是,鬼子沒有四個五個師團,想消滅獨立師,他做夢。”羅中旭自信的說道。
翟勤點點頭說:“通知團以上軍官,明天午後來師部開會。”
“是”羅中旭再次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對各部隊下達命令。
一個月時間,獨立師最大的變化,就是各部隊下達命令特別快。地處深山裏的老百姓,這裏土地不多,又是初冬季節,沒什麽事幹。一方麵在可以耕種的地方開墾土地,一方麵就是幫助獨立師進行工事修築,從獨立師領一份口糧。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翟勤等於運回來四個縣城的物資和糧食,加上各農村收購的。如果人數不增加,這些人一年的戰略儲備沒問題。
如今以青天鎮為中心的地方,已經有了服裝加工廠,糧食加工場,鐵匠鋪等等工廠。因為青天鎮人不多,隻有五千多人,但獨立師部隊就兩萬來人。
這等於集中三萬多人,每天都有大量的消耗。餘昌也變得摳門起來,天天瞪著眼睛看著他那點物資,那可是越用越少。沒有進項,坐吃山空哪行。
現在別說他不貪一點,要是讓餘昌發現誰貪墨和浪費,他能立馬斃了他。師長可是說了,全師的命脈都在他的手裏,什麽食鹽、火柴、煤油、蠟燭這些比什麽都重要。
第三旅弄回來的鬼子衣服,讓青天鎮的百姓都變得像軍人一樣,大人小孩全是改裝過的衣服,能節約的絕不浪費。大別山區以青天鎮為中心,這裏變成了共產主義,最基本也讓翟勤把這裏變成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因為全是供應製。
大別山裏什麽也不產,除了不多的水果和山野菜,什麽也沒有。鬼子不斷派飛機進行搜索轟炸,從舒城和桐城方向弄點物資是很困難,根
本不好運回來,大部分全得晚上行動。
鬼子在幾個重要地方都有部隊,師長又嚴令不許動鬼子的東西。為什麽餘昌知道,這是養肥計劃。
不能讓鬼子警覺,一旦他們發現就不好辦了,所以不動。確實為了幾個縣城,幾十萬人生存,鬼子不能封鎖那裏,隨著秋糧收入,這些地區變得有了一絲生氣。
翟勤的師部一間臨時的會議室,很簡單,除了牆上的大地區,看不出什麽作戰室的樣子。
翟勤看著趕過來的三個旅長、九個團長和兩個大隊長說道:“你們興奮個什麽勁?”
張秉孝說道:“師長,你平時是不開會的,隻要開會就是有行動。又有什麽大行動吧?我們可都快憋死了。”
翟勤笑笑:“這次還真沒有軍事行動,這段時間都很忙,沒有看到你們挺想的,就召集回來敘敘舊。”
“啊?”所有人全都吃驚加失望。陳冬生說道:“這算什麽,打個電話嗎?弄得那麽緊張,要知道不來了。”
“什麽?”翟勤立即瞪眼睛:“行,陳冬生跟我他媽的連敘舊都不願意。那你回去吧,這次行動沒有第三旅什麽事。本來我還為誰留下看家犯難呢,這回有人了。”
這一下所有人都笑起來。陳冬生傻眼了,狠狠打自己兩個嘴巴:“我他媽賤什麽嘴。師長,我剛才說的是我有事,你看我不是想著你嗎?那些山葡萄酒我可是第一個想著你,你不能忘了吧?再說你可是師長,也不帶這麽玩人的。你看我這態度,是不是可以原諒。”
翟勤點頭:“態度是不錯,認錯也挺快的。但你的酒我沒喝著,都讓方參謀長和周副師長他們喝了。”
“什麽?”陳冬生立即站起來:“快說,為我說情,否則以後不但沒得喝,還要包我的。”
周德敏嚴肅的說:“敢威脅長官,那好,以後你都不用想參戰了。”
陳冬生像泄氣的皮球坐下,哭喪個臉。他手下三個團長都埋怨的眼神看他,弄得開會的人全都笑起來。
翟勤說道:“這是給你個教訓,一旅之長那麽衝動,以後要多看多想然後再決定。你看張旅長他們老謀深算的樣子,向他們學習。”
“是,是,我一定學得比他們狡猾。這兩個壞蛋”陳冬生沒脾氣了。
張秉孝對陳冬生說道:“年輕人就是不行。學著點,看我們,師長這人的話怎麽能輕易相信,要想想。”
“什麽?”翟勤跳起來說道:“原來我這麽不受信任嗎?那好張旅長留下。”
“呸呸”張秉孝也打了兩
下嘴:“真是言多語失,下回閉嘴。”
張秉孝的樣弄得大家一陣大笑,翟勤嚴肅的說:“玩笑過後,現在開會,宣布作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