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陰謀(二)
翟勤對沈方輝說道:“通知各部隊在訓練之餘加強防禦,不能掉以輕心。”
沈方輝點頭答應,他明白鬼子一定有事,這麽消停是不可能的。難道他們認失敗?那更不可能。
岡村寧次指揮他的第11軍正在向湖南進攻,也向重慶方麵進攻,可能是認失敗嗎?這段時間和平的呼聲,投降的論調越來越盛,很多將領都表示擔心。國民黨二號人物汪精衛等於公開投敵,日本並不是多重視他,還希望能勸降蔣介石,加大了誘降的條件。這讓沈方輝和陳冬生這樣有些政治頭腦的人十分擔心。
周德敏和張秉孝也為此找過師長,但翟勤的表現讓沈方輝他們不知道師長的信心來自哪裏,表示大家放心,重慶國民政府不會投降,蔣介石不會投降。
翟勤的威望和他創造的神話戰績,讓獨立師一不發言,都靜觀其變。剛剛整編的部隊,分駐各地開始訓練。
地方防務有保安旅,治安有警察治安隊,三個正規軍的旅就是一心訓練,根本沒有了對外的軍事行動。
此時如日中天的是獨立師遊擊大隊和女子大隊,鍾順哪能輸給柳芸這一群女孩,整個遊擊大隊的男人眼睛盯著女子大隊,而柳芸和柳梅兩個人也盯著男的遊擊大隊。
兩個大隊全是三百多人,整編補充兵力後兩個大隊人數都有了變化,鍾順的大隊人數為兩個中隊三百六十人。每個中隊一百八十名。女子大隊增加了幾十人,也把數量補足三百六十人,兩個大隊兵力一樣,裝備一樣。
當翟勤宣布兩個大隊分別給予自主作戰權力,活動於敵占區,牽製鬼子的時候,一男一女兩個人像鬥架的公雞一樣離開師部。
隨後的時間裏,大別山翟勤根據地周圍鬼子倒黴了,兩個大隊什麽都比。
凶狠的柳芸帶領女子大隊襲擊了巢湖,隨後鍾順就進入潛山。搶奪物資,收刮錢財,最後兩個人開始比誰殺的日本人多,誰殺的漢奸多。一男一女兩個大隊在皖中地區掀起血雨腥風,讓鬼子漢奸聞風喪膽。
翟勤也知道這樣下去很不好,兩個大隊成為殺人機器,有違戰爭原則。盡管現在很解氣,但是將來呢?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怎麽生活在和平社會環境下。
但兩個遊擊隊的戰績和效果確是明顯的,隻要遊擊隊能夠上的距離,投降鬼子的漢奸都逃跑了。
他們拒絕鬼子提出的出任偽官員要求,其他地方不知廉恥的漢奸要送禮走後門,奉承日本人才能當上縣長、鄉長、鎮長。可在兩個遊擊隊活動範圍內,
誰也不想出麵。廬江縣長竟然是鬼子用刺刀逼著當上的,可他當上縣長不超過十天舉家逃跑。
能不害怕嗎?原來是男遊擊隊,鬼子還好防備。但如今換成一些女的,她們進行各種化妝,手裏又有很多日本人發的證件,可以出入任何地方,鬼子憲兵隊是防不勝防。
獨立師遊擊隊有兩個特點是軍統和中統,包括中共除奸隊無法比的優勢。那就是他們下手不留情,行動過後一地屍體,特別是對日本人幾乎什麽也不管,就是一個字“殺”。第二點是他們什麽都敢幹,根本不在乎什麽輿論,想怎麽幹就怎麽幹。
第15軍番號雖然還在,但他由西尾壽造親自兼任,對大別山周圍的各師團缺少統一指揮。根據大本營命令,暫緩軍事行動,加大對國統區的軍事行動,用武力壓迫蔣介石的政府投降。
近衛聲明再一次強調反共協防,大東亞共榮,也加大對八路軍和新四軍的圍剿。這讓鍾順和柳芸如入無人之境,在大別山周圍展開軍事行動,這一個多月時間裏,兩個遊擊隊創造了驚人的戰果。
雷振生天天哀歎,再這樣下去,他們沒事可幹,鬼子讓兩個遊擊隊殺光了。越是這樣,翟勤越是不放心,沈方輝心裏也沒底,鬼子不會這樣的,一定有陰謀。
通知葛狀加大情報力度,向南京方向潛伏人員,設法弄清鬼子的計劃。
但獨立師的情報科起步晚,力量還很弱,弄到一般情報還可以,想弄到鬼子最高指揮機關派遣軍的情報太困難了,隻能命令各部隊加強戒備,建立完善的防禦體係。
翟勤沒想明白,從師部出來隻是帶著鍾秀坤一個人來到青天鎮的街上。翟勤最近便裝經常出來走走,發現一些問題或者受到啟發,想到什麽會通知周德敏他們處理。今天沒有研究明白鬼子打算幹什麽,他又習慣性的走出師部信步來到街上。
由於鬼子敗退打開對外通道,地盤擴大,抗日根據地的人口也增加了。安全穩定的環境讓青天鎮有了城市的模樣。
因為遊擊隊的活動,鬼子也難以控製向大別山流通物資,雖然沒有什麽戰略物資,但生活物資不再匱乏。
在青天鎮竟然有人開起了棉紗廠,這讓翟勤十分高興,中國人是有智慧,勤勞的,不乏聰明才智,有條件會發展很快。
別人不知道,翟勤會不知道嗎?三十年改革,中國狂追了多少年,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如果這個時候沒有戰爭,美國會是世界霸主嗎?應該是中國,該死的鬼子都是他們弄的。
看著經濟有些複蘇的青天鎮,翟勤倍感
自豪不是他有這能力,他自豪是他發現了周德敏這個人才。周德敏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地方行政官員,大別山抗日區政府的工作很有成效。根據報告幾個縣的縣政府還延續原來的形式,沒有辦公樓,沒有辦公室,他們還是流動的,每天活動於各鄉鎮農村。
翟勤又來到他發現柳梅,從而組建女子大隊的地方。今天又看到那裏聚集了很多人,好奇的走過去。這是青天鎮中心,每天都會發生一些事,所以每次出來,翟勤都會過來看看。
今天這裏又聚集了一些人,還很多,比平時多出不少,翟勤也就和鍾秀坤一起擠了進去。因為人太多,這一回翟勤沒擠進去。他每次出來都不想引起什麽,所以也學會了不穿軍裝出來。
這些人聚精會神的看裏麵,當然沒人給翟勤讓路,這可不是招兵,要是報名的年輕人都讓進去。這是看熱鬧,當然不會有人給他讓路,所以翟勤也就站在中間。
臨近了也看清了怎麽回事,在正中間有一個桌子,上麵站著一個年輕人,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歲的樣子。
他正在慷慨陳詞發表講演,引來下麵的人一陣陣叫好。翟勤嘴裏帶出一絲笑容。這些情景以前隻是在電影電視中看到。
自己穿越後就在打仗,不是戰場就是陣地,也就在武漢的時候,看過幾回。大別山根據地建立,思想政治上的弱勢,讓翟勤很不願意接觸這些政治問題。也可以說他在心裏抗拒,並不是太重視這些宣傳方麵的事。
翟勤建立的是仇恨心理,他在軍隊中培養的是仇日心態,所以軍隊作戰時凶狠,不顧一切,其他時間並沒有想過發動群眾。對百姓更多的是經濟和物資生活方麵的供給,喚起百姓對獨立師的支持。
也許就是他宣傳不夠,沒有政治影響,所以獨立師的戰績彪炳,戰果輝煌,但他的名聲一樣很壞,也得不到各界人士的支持。
這些沈方輝,周德敏他們也都不擅長,都是軍人出身,周德敏隻是有行政管理水平,行政能力和政治能力是兩回事。這也許就是日軍方麵分析出,翟勤的部隊在政治上是弱智和白癡。
看到自己的轄區也終於有這樣的人出來宣傳,讓翟勤很高興。看來周德敏還是很有一套的,不錯,自己沒這方麵能力,別人能做當然最好。
翟勤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年輕人在講演。他很激動,聲音有些沙啞。也許是聲音大,又使勁的原因:“同胞們,兄弟姐妹,父老鄉親們,我們是中國人,是抵抗侵略的正義之師,是在為國家而戰,我們的將士在前方流血犧牲,可是大後方卻是歌舞升平紙
醉金迷,很多投降派他們和日本人勾結,在出賣國家民族利益。獨立師,獨立師是獨立的抗日部隊,大別山是獨立師的,是大別山人的,我們堅決擁護獨立師,擁護翟師長,抗戰到底。”
“好,好啊!”下麵的人一起高喊:“打倒日本鬼子,抗戰到底。”
這個年輕人說道:“同胞們,全國都在抗戰,但有那麽一些人卻在搶地盤,發展武裝,遊擊,遊擊,遊而不擊。他們這樣的人,竟然汙蔑翟師長是流氓,是惡魔,我們能答應嗎?把這樣的人驅逐出大別山,因為我們是獨立的國民革命軍,是抗日的獨立師。”
他的話又引來了下麵的一些人高聲歡呼。就連翟勤身邊的鍾秀坤也使勁的拍手:“師長,他說的太好了,你看大別山百姓多支持你。”
翟勤確沒有激動,他的臉色沉靜,眼裏有深深的疑問。他在想這個人是什麽身份?大講國民黨腐敗,說國民黨在和鬼子談判投降。
翟勤一開始判斷此人可能是中共方麵的人,但他見過張之同。雖然此人也沒什麽水平,但也不會發表這樣的演講。
這些話怎麽能在此時的情況下說?任何共產黨人是不會說出來的。
目前全國是抗戰第一,其他的都是次要的。這時不是反貪汙,反腐敗的時候,也不是革命的時候,能說這些嗎?
可隨著他後麵的話,翟勤心裏顫抖一下,難道這人是國民黨方麵的人?後麵這些話明顯指的是誰,恐怕稍微有點頭腦的就明白說的是誰。發展武裝搶占地盤,卻不抗日說的是誰?
這個人到底什麽身份,打擊兩方麵,極力抬高獨立師,為什麽?
難道是周德敏安排的人?他怎麽能這樣幹?看到周圍這些百姓興奮的樣,翟勤打消了上前製止他的念頭。翟勤沒什麽政治水平,但並不代表他連頭腦也沒有。自己用什麽製止,難道說自己不抗日嘛?說這個人說的不對嗎?
翟勤轉身擠了出來,低聲對鍾秀坤說道:“我去周區長的區政府,你立即回師部,通知葛科長來見我。”
鍾秀坤一猶豫:“師長你自己怎麽行?我送你到地方。”
“胡說八道”翟勤生氣的說道:“這是青天鎮,大白天會有什麽危險,快去。”
鍾秀坤沒辦法,葛科長交代的。雖然這是青天鎮,但是警察局也不能保證沒有鬼子特務,師長恐怕是他們必殺的對象,一定要有人保護。對翟勤隻帶一個鍾秀坤,葛狀根本不同意。可是他拗不過翟勤。鍾秀坤看到師長是真有事,因為臉色並不好,轉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師部。
管理幾個縣的地方,人口上百萬的區政府,周德敏他們這個區政府恐怕是最寒酸的,有些房子還是土坯草房。
按翟勤的要求,這裏不許設立崗哨。雖然是戰時,但這是區政府不是軍事地區,翟勤反感把行政部門弄得戒備森嚴的樣,那樣老百姓能不害怕嗎?所以這裏隻有一個登記的門衛,也不怎麽管事,翟勤就這樣進了區政府。
當他敲門的時候,周德敏頭也沒抬的說道:“進來。”
翟勤進來看到周德敏正在忙著,桌上不少文件,一笑沒出聲。周德敏聽半天沒動靜,抬頭一看,當看到翟勤站在那裏的時候嚇一跳,連忙站起來:“師長?你怎麽來了,發生了什麽事?”
翟勤擺擺手,自己找椅子坐下,他覺得和這些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了,以前還能開玩笑,一起閑談,可現在每個人都忙,當見到自己的時候,更多的是恭敬。對此翟勤也隻能無可奈何,沒辦法,指揮的軍隊沒見多多少,但地盤和百姓卻直線上升。
笑笑說道:“心血**,上你這來檢查工作,看你是不是在偷懶,是不是在和女人說笑。”
被翟勤的話感染,周德敏也輕鬆一些:“師長,我也想。可是我哪有時間啊?要不我回軍隊吧!”
“想都別想”翟勤立馬否決:“好好幹吧,這些我可不會,能者多勞嘛,女人有好的我替你泡。”
“哈哈”翟勤的話讓周德敏笑起來。笑了一會說道:“師長前來有什麽指示?”
翟勤臉色嚴肅下來:“我今天在十字街看到一個講演的年輕人,他是什麽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翟勤親自來區政府,周德敏還以為什麽重要的事,竟然是因為這樣一個人。他點頭說道:“沒想到師長也注意到這個人了。他叫吳抗,是燕京大學的學生,來這裏沒幾天。此人很有水平,口才也不錯,一心抗戰。雖然有些激進,但有愛國熱情。他說想在街頭演講,喚起民族的抗日熱情,我覺得也對,這方麵我們做得不好,有這樣的人才可以做好宣傳工作,我就同意了。想看看再說,聽說這幾天表現不錯。”
翟勤點點頭,雖然這個人說話脫不開挑撥離間搞亂形勢的嫌疑,但左翼進步這些人就這樣。
自己後世的時候就知道,上海有一批左翼作家聯盟,裏麵可是有很多後世家喻戶曉的人物,比如魯迅等人。
這個吳抗既然是這個身份,也有可能。再說一個進步青年,說些過火的也情有可原。自己後世不是也被人大罵是憤青嗎?
既然這樣翟勤也不想說什麽,隻是說道:“你有
時間和他談談,有些話是不能說的。這時是團結抗戰,所有問題都抗戰以後解決。記住我們是中立的,不參與任何政治問題。”
“我明白”周德敏點點頭。他知道師長在國共問題上一直很小心,盡量保持中立,不參與政治問題。這些激進的年輕人可是很難弄的,什麽都敢說。也就點頭說道:“這事我記住了,我抽時間和他談談。”
翟勤點點頭,真心抗戰的人是不會胡亂來的。這畢竟是小事,他剛和周德敏研究了一下工作問題,葛狀在外麵進來:“師長,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