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憤怒
薛嶽冷著臉站在指揮部裏。當看到報告的時候，薛嶽是大吃一驚。軍隊怎麽能這樣幹？這是什麽行為，惡魔稱號看來都是輕的，翟勤竟然把鬼子的頭砍下來，在宣城外麵壘成京觀。
沒有腦袋的屍體扒光衣服吊在城牆上，這是四百多鬼子，絕對在宣城創造了最大的轟動效果。
對翟勤的行為各方報紙是吵成一片，說什麽的都有，特別是西方外國報紙，都紛紛要求國民政府方麵做出解釋，這是違反戰爭準則，不人道的問題。這種中世紀的野蠻行為，怎麽能出現在這個時代。
但是也有不少國內報紙跟著大聲叫好，鼓勵中國其他軍隊向獨立大隊學習，一時間褒貶不一。
翟勤他們處在和鬼子對抗的前沿，他也不關心這些。就算是這樣，也難消他心頭之恨。什麽國際法，什麽戰爭準則，他媽的鬼子在南京大屠殺的時候，國際法在哪呢？八年抗戰，中國死了多少人？
獨立大隊返回寧國，時間不長就遭到日軍飛機的瘋狂轟炸。就連在南京的鬆井石根中將都接到報告，師團長中島貞雄中將接到116聯隊第3大隊長報告的時候，他根本不相信，中國人怎麽可能這樣做？
可是最後事實證明確實這麽回事。中島貞雄氣得暴跳如雷，用指揮刀劈翻了桌子和椅子，發誓一定要慘烈的報複。命令進攻的皇軍部隊，向中國百姓下手，槍斃被俘的中國士兵。
接到中島貞雄報告的鬆井石根命令第18師團暫時停止進攻，調集兵力準備進攻皖南地區，務必要給薛嶽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大日本皇軍的強大。
如此的情況，翟勤在寧國好像什麽也不知道一樣。這一次的戰果可是太豐富了。三十多輛馬車，還有兩台汽車，滿載著戰利品返回寧國。其實這個日軍輜重大隊還有好幾台汽車的，可是七百多人的大隊，隻有翟勤和馬春兩個人會開車，隻好把其他汽車全部燒毀。他和馬春各一輛汽車，正個車隊浩浩****的回到寧國。
獨立大隊在宣城受到了熱烈歡迎，翟勤的大隊成為英雄。攻占宣城，消滅四五百的日軍，最讓人們津津樂道的是翟勤幹出的事情。
翟勤正在他的營地司大隊部裏麵研究怎麽消化這些戰利品，馬春跑過來遞給翟勤一封電報：“大隊長，總指揮電報，命令你立即去總指揮部。”
翟勤接過電報，看了一眼，電報上很簡單，隻是幾個字命令他立即前去司令部。馬春說道：“大隊長，司令一定是給你嘉獎吧？”
翟勤搖搖頭說道：“不像，恐怕不是好事。”
馬春沒明白，而是說道：“總指揮是賞罰分明的人，這樣大的戰功，絕對會獎賞大隊長的。”
翟勤笑笑：“獎賞什麽，這是獨立大隊的功勞，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準備一下，通知趙凱負責指揮獨立大隊。讓王彪帶領後勤小隊和我前往屯溪。”
馬春立正說道：“是”然後興致勃勃的去通知趙凱。他相信一定是去司令部領賞。
整個國軍戰場，全是失敗的消息。國軍是逢戰必敗，今天丟失這裏，明天那裏被消滅，戰場上都是失敗的通報，根本沒有振奮人心的消息。
平型關一戰，消滅日軍一個大隊，簡直讓全國人興奮。就連一貫不喜歡中共的委員長都通電嘉獎八路軍115師。
宣城也是一個大隊，雖然沒有像人家全部消滅，但是兩次戰鬥，加起來消滅的鬼子也有六七百人。獨立大隊可是隻有七百多人，報紙上說些什麽，馬春這個青年學生出身的報務員，當然知道。
對那些說獨立大隊惡魔，凶殘的人，連馬春都想大罵他們，知道個屁。
鬼子在中國都幹些什麽？還是大隊長說的對。我們幹什麽要以德報怨，我們就是以德報德，與怨抱怨，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獨立大隊就是瑕疵必報，恩怨分明。
這才多長時間，馬春就受到翟勤的影響，認為大隊長說的是真理。他是有文化，有思想的青年人都這樣，何況獨立大那些根本沒有獨立思想的士兵，簡直翟勤就是神，是他們獨立大隊的天。
讓獨立大隊的人跟定翟勤的還有，在宣城撤回來之後，翟勤竟然幹起了土匪一樣的事，開始坐地分贓一樣。
在宣城裏麵，王彪帶領他的後勤小隊，後來趙凱帶領整個獨立大隊的人參與，瘋狂的在宣城劫掠。對那些什麽偽警察署長，治安隊長，維持會長，還有保長甲長什麽的，就是土匪下山一樣。
糧食，日用品不能帶走的，全部分給了老百姓。弄得得到東西的老百姓怕鬼子報複，帶著東西逃離宣城，躲到鄉下去了。
翟勤帶走的全是值錢的東西，這已經是土匪行為，可是回到寧國後，竟然是每個士兵分到十個大洋，這一下就是七八千大洋。加上軍官的獎賞和幾十個犧牲的撫恤金。用掉上萬大洋，全大隊的士兵狂歡三天。
馬春怎麽看，都像是水泊梁山。可是翟勤這樣幹，全大隊的官兵，甚至包括趙凱，再也不怕打仗，天天問翟勤下一個目標打哪。
能消滅鬼子，還能發財。大隊長宣布了消滅的鬼子越多，獎賞越多，要是打仗不拚命，就是搶到再多的大洋誰也沒份。所以弄得現在剛剛幾天時間，一個個都希望盡快打仗。
聽到鬼子在蕪湖向宣城調兵，第18師團35旅團準備放棄進攻銅陵想進攻寧國，都有些興奮，哪像暫編12旅那樣膽戰心驚的。
趙凱立即趕回大隊部，王彪已經準備好了，翟勤交代了趙凱幾句，帶著他的後勤小隊，押著幾輛馬車上路了。
一路上翟勤並不著急，他可不是像趙凱馬春他們那樣樂觀。獎賞好像是不可能的，自己撤回寧國已經十多天了，要是獎賞早就給了。總指揮部一直保持沉默，雖然翟勤沒認為是多大的勝利，畢竟消滅了五六百鬼子。
可是連一句誇獎都沒有，十幾天後讓自己去司令部，不是有什麽作戰任務，就是有什麽說法，但絕對不是獎勵。翟勤搖搖頭，他不再想這些，他也沒打算讓人獎勵什麽，打鬼子是應該的。
雖然冷靜下來以後也覺得自己當是的手段是殘忍一點，可是想到這是在中國的國土，以前隻是在電腦上，資料裏看到那些照片和圖片，這回是在宣城親眼看到鬼子是如何對待中國人的，怒火讓翟勤覺得這還不夠。
東西不多，翟勤的馬車這回走的時間不長，兩天就到達了屯溪。
一進入屯溪的總指揮司令部，翟勤說道：“王彪。把這些東西送到司令部機要室，交給張敏小姐，就說我晚上去看她們，讓她把東西分給那些兄弟姐妹。”
王彪沒見過張敏，壞笑著說：“大隊長，張小姐一定很漂亮吧？聽說後台也很硬，可是聽說你家裏……”
“放屁，老子的事你也管，快滾”翟勤踢了王彪一腳罵道。
王彪嘿嘿一笑，立即指揮手下搬東西。翟勤向總指揮部作戰室走去。
“報告”翟勤在外麵一聲報告，薛嶽看了一眼徐素普說道：“進來。”
翟勤在外麵進來，臉上是嬉皮笑臉的樣子，不是太嚴肅的給薛嶽和徐素普敬禮。
薛嶽是一言不發，連禮都沒有回，也沒說稍息，就這樣盯著翟勤。翟勤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明白自己的判斷正確，但是眼裏沒有害怕的目光，而是和薛嶽瞪著眼睛對視。
兩人就像有仇一樣，互相挺著脖子互相瞪眼，誰也不說話。徐素普站在一邊感到好笑，司令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小孩。
徐素普知道薛嶽生氣，他是前敵總指揮，國軍內部派係林立，薛嶽也有不少人嫉恨。翟勤的事出來後，立即遭到親日派和投降派的攻擊，也成為打擊薛嶽的借口。
這是因為翟勤的番號是前敵指揮部直屬獨立大隊。這明顯是薛嶽授意的。特別是翟勤大肆掠奪，這些錢可能都是給薛嶽弄的，要不他一個小小的少校大隊長，哪有這個膽量。
雖然翟勤的做法薛嶽也覺得很解氣，心裏也痛快，可是他也恨翟勤給他惹來麻煩。看著兩人這樣互相瞪眼，徐素普咳漱一聲說道：“翟勤，你帶這麽多馬車來幹什麽？”
翟勤可是後世商場上打滾的人，當然明白徐素普這是轉移話題。
薛嶽畢竟是司令，還是翟勤佩服的有限幾個人之一。臉上又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樣：“沒什麽，隻是一點小禮物，這次進攻宣城，戰果雖然不大，仗也打得不好。但是也有點戰利品，參謀長在後麵全力指揮，哪能忘了你們。”
薛嶽簡直氣壞了，這哪有一點軍人的樣子？就是一個奸商和市儈的嘴臉。戰前不請示，戰後不匯報。這時候說參謀長全力指揮，典型的馬屁精。冷冷的說道：“我們什麽時候指揮你了？”
翟勤連忙立正，一臉正經的說道：“對不起司令，你別吃醋。你是司令，不管哪個地方打勝仗，都是在你的指揮下。”
“我吃醋？”薛嶽是哭笑不得。不過翟勤說的也對，他是前敵總指揮，勝利失敗都是他的。臉色沒有緩和的說道：“你在宣城的行為，造成嚴重的惡劣影響。給軍隊抹黑，這是我的指揮嗎？”
翟勤終於確定薛嶽不滿意在哪裏。他也恢複了一臉的激動：“薛司令，你見過鬼子是如何對待中國百姓的嗎？是如何對待俘虜的國軍官兵嗎？相信你沒有見過。這些是什麽影響？我殺日本人，影響到誰了？影響到日本人？我們是交戰國，是生死仇敵。害怕影響到他們嗎？他們害怕不是更好嗎？”
薛嶽不知到翟勤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氣的聲音有些變大：“混蛋，我是說影響日本人嗎？是國際社會，是西方各國。委員長正在通過國聯調停，你這樣做，已經引起西方各國的輿論譴責，讓委員長十分被動。”
翟勤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心底的憤怒終於被激發出來。這是恥辱，國際社會，國聯？就是後世的聯合國也隻是維護強權，欺負弱小，什麽他媽的公正和正義。一激動翟勤忘了麵前的是誰。
他的聲音一下變高：“別跟我說這些狗屁的話，國際社會，國聯，西方各國，都是一群狗娘養的，濟南慘案的時候，918的時候，盧溝橋槍聲的時候。日軍在南京殘殺三十萬中國人的時候，他們在哪？這是中國的國土，誰請他們來的，為什麽幹涉中國的事。他們的槍炮，子彈，殺害的是中國人，我們是反抗，是自衛，不是侵略，難道讓我們跪地求饒嗎？”
最後幾句話，翟勤已經聲色俱厲，有些歇斯底裏地喊道：“這樣對待他是最輕的。我要是抓到天皇這個王八蛋，我一樣這樣對他。祈求國際社會，還不如祈求自己。中國是四萬萬人口，二比一，三比一，也會讓日本絕種。憑什麽依靠別人。”
這回輪到薛嶽發愣了。據他了解，翟勤的家是湖南長沙人。那裏還不是戰場，他怎麽和日本人有這樣大的仇恨？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眼放凶光，歇斯底裏。
翟勤說這些薛嶽不是不知道，可是他有什麽辦法。他改變得了嗎？翟勤的思想太激進，這樣會出事的。
翟勤的話已經影射到委員長，這是一個沒有政治頭腦的人。臉色立即沉下來：“你藐視軍紀，目無長官。槍殺戰俘和平民。來人，把翟勤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