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二十五軍萬歲
“報告鈞座先頭部隊已經和佩圖霍沃守軍接上了，佩圖霍沃很安全，蘇軍昨晚發起過一次強攻，被我們幹掉了一百多輛坦克，嚇破膽了，沒敢再打......”通訊騎兵興奮的趕回來報告前線的情況。
“哼什麽鋼鐵戰士，什麽布爾什維克，在老子的兵團麵前還不是狗屎一般......”關麟征右手提起衝鋒槍一揚：“全速前進”
關麟征說得不錯，現在的蘇軍對中隊已經產生了嚴重畏敵情緒，特別是那些在烏拉爾東駐防一直和中隊交戰的部隊，這次的迂回部隊就是其中之一。當他們得知佩圖霍沃的外圍又有中隊逼近的時候，將領開始猶豫了，還要實施進攻計劃嗎？
“敵軍的實力太強，不斷有增援，我們估計不出三天他們在人數上就會比我們還多......命令部隊，發起佯攻，大部隊準備撤退......”迂回的蘇軍終於做出了決定
“轟”蘇軍的第一發炮彈落在佩圖霍沃城外的中隊陣地上，守軍的反坦克炮陣嚴陣以待，每一個人都專注於蘇軍的進攻陣地會衝出來坦克還是步兵，好決定上散彈還是穿甲彈......“轟隆隆......”蘇軍進攻陣地後的出發陣地以及後方縱深裏的炮兵陣地竟然發生大爆炸中國士兵們遠遠看到成群的炮彈閃著特殊的亮光在晨曦中如早起的鳥群占據了天際......
坦克師可不光是配備衝鋒陷陣的坦克，無論是榴彈炮、野戰炮還是迫擊炮都有裝備，而且全是裝在履帶底盤上的自行品種，口徑上更是配備了中國陸軍最大口徑的205mm自行迫擊炮
蘇軍裝備的那些最大隻有的山炮在中國炮兵凶暴的打擊下幾乎馬上便失了聲，然後就是中國炮兵部隊開始對沒有防炮工事的蘇軍進行炮火屠殺......三個坦克團的數百輛坦克每一輛都帶起身後高高的揚塵，形成壯觀的一堵數公裏寬的巨牆排山倒海地壓過去，對麵的蘇軍已經完全被鋼鐵洪流的威勢嚇得魂飛魄散
太壯觀了佩圖霍沃的中國守軍在遠處看著自己的機械化部隊衝鋒的場景竟然集體歡呼了起來如果不是幾個身經百戰的將官馬上作出戰術調動，那些忘形的戰士竟然忘了現在是他們出動夾擊的最好時機
蘇軍的坦克部隊基本布置在他們進攻陣地的最前方，但是襲擊來自身後......哥薩克騎兵們現在已經早就不是那支會衝過去拿刀砍坦克的部隊了，早被中隊殺得聞風喪膽的他們一看這情況就做出了選擇：逃，不要命地逃一時間蘇軍陣型大亂，數萬的騎兵把他們的步兵衝得七零八落，無數的人和馬糾纏在一起，在中隊的炮火中掙紮躲避著那堵壓過來的半天高的灰牆......佩圖霍沃的守軍已經知道增援部隊到了城外了，他們再無保留，把所有的炮火全部加入到對蘇軍的絞殺當中，而兩千多部隊已經全部以連為單位準備對蘇軍發起“狼群式衝鋒”......本來就對中國坦克部隊懷著深度恐懼的蘇軍坦克兵們沒有印上邱清泉的坦克群，它們加入到了混亂中去，他們開始不管那些騎兵和步兵的死活，隻管往西邊直闖中隊還沒殺到，蘇軍自己的踐踏衝撞已經造成了極大的傷亡，占地幾十平方公裏的二十萬大軍陣地全部亂成一團；在中隊眼中這些蘇軍已經完全不是軍隊，他們已經徹底淪為在圍獵中被追殺的恐慌獵物......
最高速度達到每小時70公裏的“龍剛式”坦克幾乎在每次追擊潰敗的蘇軍戰役中都充當著最重要的角色，這次也不例外，率先衝進敵群的也是它們。每一輛坦克都以極速在狂飆，哪裏人群密集就往哪裏碾，機槍手們盡情地對敵軍潑灑著子彈......但他們還不是最歡快的一群，殺得最痛快的是那些更加輕便的裝甲車；這些薄皮戰車什麽時候有過集群衝鋒的機會？什麽時候有過可以完全不考慮敵軍的反擊僅僅依靠速度和火力去屠殺的機會？所有的戰車都像秋末的農民搶收莊稼一樣收割著生命
北哈薩克斯坦的荒原上，中國機械化部隊正在風卷殘雲般追殺著蘇軍的二十萬大軍，而在這些蘇軍的退路上，還有整整一個半輕型坦克裝甲混編團在等著獵物自己撞上來——蘇軍的右路迂回部隊徹底完了
在北方戰線上，彭漢柏、王洪彪、張靈甫的部隊正在步步緊逼，以強悍的進攻力把蘇軍以第八集團軍為主力的北方集群打得節節敗退；但是在外圍的孫立人卻好像隻在冷眼旁觀，他和戴安瀾的部隊並沒有參與更多的戰鬥......
“報告鈞座戴軍長來電，他的部隊已經沿著瓦蓋、拜加拉、基謝廖瓦一線順利攻到托博爾斯克了”
“嗯......”孫立人頭也沒回，緊緊盯著地圖......
在分析過兩軍的對陣情況後，孫立人和戴安瀾商量，由他的部隊通過蘇軍的防守空隙，從荒野裏悄悄穿插到鐵路北線上一個叫卡帕沃的小鎮附近潛伏，而戴安瀾的部隊則向西北方的托博斯爾克進攻，一方麵壓縮蘇軍的防線給他的部隊穿插創造條件，一方麵調動蘇軍的第八集團軍一部向北增援；等蘇軍的增援部隊到達他的伏擊圈後，他的部隊就吃掉蘇軍的援兵並沿著鐵路線直插秋明迂回到蘇軍第八集團軍的後方，直接包了第八集團軍
這個計劃是可行的，但是很明顯他是要把頭功拿到手裏，讓戴安瀾喝湯如果換做張靈甫做友軍，隻怕就出現了兩個軍競速殺往秋明的荒唐事了，但大度的戴安瀾僅僅是一笑便同意了這兩軍配合的方案。
隻要能夠沿著更適合機械化部隊行進的鐵路沿線直插秋明斷了蘇軍第八集團軍的後路，覃異之的北麵戰線蘇軍將自動潰敗，二十五軍的圍也順理成章地解了。孫立人當然可以直接這麽強攻過去，但是他覺得那是莽漢張靈甫的打法，他要的是調動蘇軍先來個殲滅戰然後再直搗黃龍，這樣他的部隊不光功勞最大，而且贏得最漂亮
三名蘇聯將軍在接到南線出現中國機械化部隊的消息後，經過短暫的驚慌，毅然作出決定，從第八集團軍和新編第四集團軍中抽調部隊全力把當麵的中國二十五野戰軍徹底滅了再撤退——如果這樣的大會戰損兵折將而不能吃掉中國的一支部隊的話，蘇聯紅軍將顏麵無存
沒有什麽豪言壯語，蘇軍的士兵們隻是被告知：如果中隊取得會戰的勝利，後邊的蘇軍將更加難以為繼，如果中隊取勝而蘇軍連二十五野戰軍也滅不掉，後邊將徹底失去抵抗的信心......如果滅不掉對麵的中隊，蘇維埃政權將瓦解，蘇聯將要滅亡
在生死存亡邊緣的蘇軍再次被激發起了必勝、必須取勝的信念，何況對麵隻是被打殘的二十五野戰軍？
齊歡在隆隆的炮火聲中，氣喘籲籲地穿梭在最後的各段防線之間，鼓舞著士氣，這個帶著半邊沒了玻璃的近視鏡的參謀現在已經被整條戰線所熟悉，連這樣的書生都頂到第一線了，還有什麽可以怨的呢？那些士兵們隻會感歎這個家夥真命大，那麽多不知哪個方向飛來的槍彈炮彈居然硬是沒傷著他
開戰前縱深達到五公裏的二十五野戰軍防線現在已經被突破了五公裏了，現在最後堅守的陣地是在大戰期間預備部隊趕建出來的，如果這裏突破，二十五野戰軍也將成為曆史。
當齊歡回到指揮部兼醫療室的時候，那個負責外圍警衛的傷兵興高采烈地向他衝過來：“報告，王隊長醒了......”話音剛落，王梁泰已經顫顫巍巍地撩開帳篷走了出來......
“老王，你悠著點，快快，回裏頭躺下......”齊歡連忙跑上去扶著他。
王梁泰是在一天從火線上退下來帶著滿身的汗水倒頭睡下後病倒的，如果不是三更半夜一處陣地上出了危險要他做決定，大家還不知道他已經發燒到了四十度就這樣，“文弱書生”齊歡替代了他的角色，繼續在各條戰線上玩命，而王梁泰終於在兩天後清醒了過來。
“我是個軍人，要死也要死在火線上，讓我......”話沒說完他已經搖搖欲墜了，嚇得齊歡連忙和傷兵一起動手把他架了回去......
齊歡是回來燒掉軍部資料的，他看見蘇軍這回的攻勢，覺得再也無力回天了，跟他一起回來的是三名特戰隊員；這些特戰隊員也已經多日在被占的陣地裏和敵人周旋，殺敵無數。就在他們潛回本方陣地進行短暫休整的時候，卻被要求執行一個特殊任務跟著齊歡回到了指揮部。
“鈞座實際上在十天前已經殉國了，這是他遺體埋藏的地點，現在，我以二十五野戰軍代軍長的名義，命令你們把這張圖帶出去，戰後給鈞座辦理後事”齊歡在這一刻，完全沒有了一絲文弱的感覺，戰火已經把他煉成了鐵錚錚的硬漢
三名特戰隊員忽然一起立正，向齊歡敬了一個軍禮，然後他們沒有再問什麽，接過圖紙小心保存好就消失在戰火硝煙當中。
在這場最後的防禦戰中，沒有任何將領給士兵們下達死戰到底的命令，但每個人都在死戰到底，蘇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他們不得不對每具屍體進行補槍才敢越過，因為隻要還有一個沒死的中人，都會在他們接近後拉響手榴彈
一個班的蘇軍士兵正在打掃戰場，他們每個人都背著幾支“野小子”步槍，還繳獲了三挺“棒棒糖”機關槍，這些士兵沒什麽警覺性——這裏離火線已經足足五公裏，是中隊原來的第一道防線他們正在大模大樣地搜尋著地麵的時候，一挺機槍已經在悄悄向他們瞄準......“索索索......”一陣密集的彈雨後，這些毫無警覺的蘇軍被輕鬆地幹掉了
“報告連長我一個人幹掉了十一個”小兵很興奮，在過去的幾天蘇軍奇跡般地沒有出現，他一個人就一直堅守著陣地。因為挖到了被炸塌的前沿補給站，他不缺吃的、喝的和彈藥，他什麽都不缺，包括戰友
小兵每次出外偵察或者回來的時候，都會對那些被他擺設在戰壕裏的戰友屍體一一問好然後向連長報告。“連長，今天蘇聯人的大炮打得很凶，但都沒打我們這裏，全打到後邊去了，聽聲音好像離著好幾公裏呢......按道理是打我們的炮兵吧，但我沒看到炮兵還擊，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消滅了蘇聯人一個班，繳獲的武器太多一次拿不回來，這就繼續去搬回來，連長，你說我要不要到後邊陣地去看看......”
蘇軍這次的進攻戰術和中隊很像，前鋒碰到強阻擊就繞開滲透，一直向東插，把中隊的阻擊陣地留給後邊的部隊......現在兩軍的交戰帶已經形成互相滲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戰局麵，經常在戰壕裏迂回的雙方部隊會和敵人不期而遇然後就是一輪近距離對射，接著就是互中的雙方一起倒下......
“噠噠噠......”齊歡一口氣把衝鋒槍彈夾打光，麵前的三個蘇軍全部被射成篩子，現在沒了眼鏡的近視眼的代軍長已經成了他們的三人小組中最有戰鬥力的一個；他在開路，後邊跟著的是那個把王梁泰綁在身上爬的傷兵，他們得向自己的部隊靠攏，一直就向有槍聲的地方前進。
在他們好不容易到達一處原來發生激戰的地方卻看見地上全是屍體，在一圈蘇軍屍體中間一個中國兵至少中了七八槍，血正在往外冒但人已經死了。像這樣的遭遇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了，運氣最好的一次他們找到了一個班的士兵，但是不到半小時這個班的士兵就為了掩護他們而硬擋在後邊和至少三百個敵人激戰......
真的走不動了齊歡換上一個新彈夾後整個軟了下來，那個傷兵也幾乎虛脫了......頭頂就是嗖嗖飛過的子彈，但他們似乎一無所覺。
“對了，我是個基督徒，聖經裏不讓我們自殺的......如果敵人圍上來，你給我來一槍”齊歡向那個傷兵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哦......對了，你們那個洋教讓你們不許自殺，有沒有讓你們不許殺人？......”傷兵隨口一句問話讓齊歡目瞪口呆
“噠噠噠......”“騰騰騰......”周圍的槍聲密集起來了，而且響起很多的是中國的衝鋒槍和機關槍的聲音，更多的子彈在頭頂上不斷飛過，但是齊歡和那個傷兵竟然還在進行他們的對話——在戰火硝煙的熏陶下，在槍林彈雨的洗刷下，這些已經血戰十天的將士全部麻木了
“噗、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拿著衝鋒槍的中國士兵忽然在戰壕的另一端衝了過來，他和齊歡都在認出對方軍服的一刹那把槍口抬高了......
“長官，請問你們的指揮部在哪？”那個士兵問道。
“什麽指揮部，你是哪......”忽然齊歡不再說話了，他傻傻地貼過臉去看著那個士兵胸前的號牌：中國野戰二十六軍......援兵到了齊歡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轟隆”“轟隆”......炮彈不斷落在戰壕旁邊......“臥倒，防炮......大南瓜，臥倒”小兵一邊在戰壕裏飛奔一邊把戰友們的屍體一個個往戰壕力推倒，最後他跑向連長一個飛撲把連長緊緊壓在身下，一枚炮彈幾乎同時打在戰壕邊上，把戰壕炸塌了一大塊......
硝煙散去，小兵暈暈乎乎地喘著氣，吐出嘴裏的泥沙，忽然大聲喊道：“炮火一停敵人就上來了，大家準備戰鬥，大家準備戰鬥......”小兵沒看到一個蘇軍士兵出現......
天空中不斷有中國戰機掠過，遠處的裝甲運兵車帶著揚塵遠去，漫山遍野都是中隊在奔跑，他們的方向是西邊
關麟征帶著鋼盔，親自來到原來的二十五野戰軍防線最前沿，在這裏他的部隊發現了一個從第一天打到現在的士兵，他一個人堅守了陣地六天；這個士兵把他所有戰友的遺體都挖了出來，按戰鬥分布位置一個個安排在戰壕裏，這個士兵每次行動都向陣亡的連長報告......
關麟征臉上爬滿了淚水，向這個士兵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二十五軍，萬歲”
（作者：在真實的抗戰史上，很多的部隊都是打到全軍覆沒的，正是他們的半步不退才讓中國有了半壁江山堅持到勝利。中國不缺的政府，但中國也從不缺不怕死的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