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新的戰場（下）
“來，風生，坐下吧，我還以為你會給那些德國水兵灌倒呢......”蔣介石已經沐浴更衣完畢，是穿著睡衣出來的，他對見到他馬上起立的譚笑溫和地說道：“昨晚和暢卿商量完事情，天都亮了......嗨，好久沒睡過一覺好的了......”當個委員長，實在不容易啊，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人打破頭要去搶這樣的苦活。
譚笑在剛才和德國艦隊官兵聯歡的酒會上，本來是客套的一句話，竟招來了德國海軍潛艇支隊司令官卡爾.馮.鄧尼茨的特殊興趣。他那句話是：“......來，為能把潛艇使用得出神入化的德國海狼們幹杯......”譚笑並不了解海軍，為了找到德國海軍的輝煌，他挖空心思把記憶裏的資料都搜了一遍，隻是搜到關於一戰期間德國的潛艇實行的無限製攻擊各國商船還有就是德國潛艇的狼群戰術，因此，他認為狼群戰術是在一戰時就出現了的，就把它作為恭維說了出來。結果就引起了鄧尼茨的注意，由於這次海軍的維和行動，鄧尼茨的潛艇支隊比原先的曆史提早了三個月成立開赴中國。在大家客套了一陣之後，鄧尼茨就找了個機會和譚笑聊起了潛艇戰術。
“你知道，現在聲納技術的發展越來越快，潛艇要隱身已經比較難了......但是，我認為如果能夠提前判斷到對方的航線，像黑夜裏的狼群一樣埋伏好，等待獵物的經過，潛艇還是有機會擊沉像戰列艦或者航母這樣的大家夥的......”譚笑應付道。
“太不可思議了，譚，在來中國之前我就聽他們說你是個天才，真正的軍事天才，現在，我真的相信了......一個連潛艇都沒乘坐過的人，單憑想象力就能想到這種武器的有力戰術！......你的想法太富創意了，我得好好想想，也許，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戰術......噢，狼群戰術......”鄧尼茨感覺像撿到了寶貝一樣開心。
狼群戰術不是一戰就出來了嗎？譚笑還是有些糊塗......
“幸虧學生裝醉，不過那個鄧尼茨是真醉了，他要我上他的潛艇呢......”譚笑道。
“風生對付外國人似乎就是與生俱來的本事，你看那麽難纏的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好像到了風生手上全都變成呆子一樣......”楊永泰笑著道：“我看以後對外國人的談判就全部交給風生得了。”
蔣介石也笑起來了：“風生，剛回來的時候，我就接到電報，英國的外交大臣要來。”他興衝衝地看著譚笑道：“以前他們有什麽事也就是派個普通外交官來聯係，這次規格可真高啊，外交大臣......你說他來談什麽呢？”
“學生以為，肯定又是來說服我們對日本宣戰吧！”譚笑心想，這事我早知道了。
“嗯，大家都是這麽看的，而且，除此之外也實在沒什麽別的事情需要英國人如此重視了。我們就來商量一下，到底如何應付一下他吧。”蔣介石雖然對英國派出外交大臣的事情感到很有麵子很高興，但是，顯然他沒有和日本人開戰的決心。
“敲竹杠，當然是敲竹杠，狠狠的敲！陸軍裝備、軍艦、飛機、軍費、貸款......能敲什麽敲什麽！”譚笑道：“也許，我們上次那個獅子大開口的要價，他們會答應！”
譚笑上次向列強提出的那些條件，蔣介石是知道的，當然他覺得最後列強能答應下三成就了不得了。現在，譚笑再提起來，不禁讓他怦然心動。
“我想我們可以向他提出一個更高的要價，比如說一支艦隊和大量的轟炸機！”譚笑道：“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們的軍隊已經順利進入山東了，如果我們在山東部署一支能直接打擊日本本土的空軍部隊；並且為此提供足夠的地麵和海上防禦應該是個不錯的借口......”
譚笑確實是個敲竹杠專家！蔣介石很同意譚笑的看法，最後，稍作探討之後，就決定由譚笑去製定這個敲竹杠的標準並且由譚笑作為這次和英國外交大臣霍爾會談的主談。
“為了增加我們的談判砝碼，我建議在上海和日本人打一仗......”譚笑道：“小小的一仗，那時，我們在上海有自己的艦隊，還有拉偏架的德國人。更重要的是，那時候我估計上海的日本兵已經不多了，我們就來一場在級別上不會導致戰爭的戰鬥。”
讓譚笑準備充分然後去打一場仗，蔣介石相信譚笑是一定會贏的，哪怕對手是日本人。但是，是否能控製好尺度，真的不會導致戰爭呢？蔣介石沒把握。當然，沒把握並不代表蔣介石就不敢賭；在糧食大戰之前，他被逼到沒退路的時候，他就賭過！
經過三人再次分析，蔣介石決定了，賭！如果列強開出的價碼足夠大的話！
“校長，還有一件事。”譚笑道：“我想起用陳伯南......”
蔣介石吃了一驚：譚笑想起用陳濟棠！？
譚笑就一一列舉了陳濟棠在廣東高經濟建設的成就和他的做法的合理性、先進性。
“校長，我想如果春風兄能夠榨幹陳伯南的財產，然後把他下放回防城老家養老；我就有辦法讓他出山幫我搞經濟！”譚笑道：“當然，要徹底榨幹他，不能讓他有超過五萬元身家......”
陳濟棠如果聽到這番話不知會作何感想，這個在原來曆史上卷了一大筆逃到香港去的大軍閥，在這個時空最後隻怕就得當公務員領退休金了。蔣介石聽了譚笑的一番高論後，倒是心花怒放：好啊！讓造自己反的人一輩子給自己打工，不亦快哉！
等大家把一些國家大事商量得差不多，侍從人員送進來了夜宵，這時，孔祥熙居然也進來了。
“來，庸之、風生，你們在上海灘打了那麽漂亮的一仗，我這個委員長還沒給大家輕功呢！”蔣介石滿臉笑容，他是給雙方擺和頭酒來了。
孔祥熙是個很摳門的人，甚至在國難當頭的時候都不願意為國捐出那麽一小筆粉飾門麵的小錢；但是，如果他隻會摳門而不懂取舍，他是不會坐到今天的位置的。經過反複思考，他覺得現在他們根本撼不動譚笑，所以他後來就找蔣介石商量了；把宋孔集團在油品經營上麵臨的危機給蔣介石說了，希望蔣介石能出麵幫他和譚笑調停。
對於孔祥熙的請求，蔣介石自然是沒問題，而且他還很開心：這些年來，大多數情況是他有求於江浙財團，現在孔祥熙反過來求他，使他更加感覺到了對這個國家的把握性增強了。之前，他接到譚笑的報告，就說一批原先在兩廣就有投資欲望的美國商人有意投入一大批對中國非常有推動作用的工業項目，他也沒想到美國人居然會對中國進行石油工業的投資，畢竟這時的中國是個貧油國。
等孔祥熙表示了他對於石油工業的興趣，希望能參與投資時；譚笑知道是不能拒絕的，畢竟是蔣介石做的中間人。
“孔財長願意加盟，當然是好事，這石油工業需要的投入很大；有孔財長加盟自然如虎添翼啊......”譚笑道：“產出的石油製品也是需要銷售渠道的，孔財長原來就是這塊市場的老大，這一來，我估計美國人都樂壞了......”
答應孔祥熙，是不得已的事情，也是緩兵之計；譚笑畢竟不是搞經濟的，他可不敢隨便亂作其他決定，他打算把這事回去和沙赫特商量後再拿出具體方案。所以他拋出了另一個話題，關於造艦的話題。
“校長，大家知道，由於容慧的關係，那家有英法美等列強特殊部門組建的東方眼鏡蛇公司和我的關係非常密切......”譚笑聳聳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昨天他們給我遞了消息，詢問我需不需要造艦......他們的意思是，如果南海艦隊想要造軍艦的話，他們可以合作，由他們提供貸款。然後我們的還款沒交齊之前，這艘軍艦將掛在南海艦隊序列，平時也可供我軍訓練，但所有權和調動權歸他們......唯一的約束是沒有我們的核準，該艦不得用於對中國任何軍事勢力作出威脅。”
一艘送上門的訓練艦？蔣介石當然歡迎：“那麽艦上人員是我們的人還是外國人？”
“都有，但是主要是我們的官兵。”譚笑道：“我的意思是可以接受，畢竟艦上人員都是我們的人，這艘艦就不會對中國有威脅；至於調動不方便是一回事，但我們的水兵至少有了在最先進的軍艦上實習的機會。而且，如果是我們有緊急軍事行動，我估計可以拿錢去調動這艘軍艦的。”
蔣介石想了想：“隻有一艘嗎？......能不能說服他們多搞幾艘，潛艇或者別的軍艦也行......”
“這倒還沒和他們商量，但是他們對南方空軍也有相類似的合作意向......我初步向他們回複了可以考慮，但是沒敢提出合作的具體數量，聽他們的意思，有數量比較大的合作意向。也許他們想把中國變成他們對付日本的空軍基地呢......我的意思也是可以合作，但是這些戰鬥機在中國對日本宣戰以前不可以用來對日本人發起軍事行動；而且，在我們需要的時候，這些戰鬥機我們擁有隨時把款補齊就可以全權調用的權利。”由於現在的譚笑已經不是純粹為了抗日而作打算了，所以，對於這次從列強處敲竹杠回來的海空軍，他並不打算無條件上交。而且，也隻有這樣，這些戰鬥力量才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
對於有先進的軍艦和飛機作為中國海空軍訓練用，並且萬一需要的時候，可以有一個快速進口途徑，蔣介石是不可能抗拒的。很輕鬆的，譚笑獲得了南方空軍和海軍的絕對控製權。
夜宵吃過後，大家對近幾天的工作安排溝通了一下，會議就散了。
連續五天，蔣介石將親自帶隊，和眾多軍事委員會代表在兩廣多處軍事基地視察；反正等中央軍在山東和山西完全布置好之前，這幫軍閥是休想離開廣東！
至於譚笑，他自己的工作就堆積如山：把廣東陸軍組建野三軍為重點的兩廣整軍工作就夠他忙得了；再加上空軍、海軍的事務以及準備和英國外交大臣霍爾的談判等等，別說五天，五十天他都感覺不夠用！
沙赫特在聽完譚笑把孔祥熙要介入石油工業一事說完後，幾乎沒作什麽考慮就問道：“他拿什麽入股？資金？權力？......我安排一下美國人和他談吧！......對了，譚，這幾天我一直在考察中國的貨幣政策以及其他的經濟因素；我發現了一條可以迅速把日本打進地獄的途徑！......怎麽啦？我的朋友，當日本人不能成為重要夥伴的時候，那麽最好就是把它幹掉！”
“......現在的日本，既然和歐美各國都交惡，那麽它隻有一個貿易夥伴，最可靠的夥伴－－－－中國！如果中國在現在進行幣製改革，我的意思是取消銀本位，那麽，日本人將一貧如洗！包括他們在華北掠奪的白銀將全部沒用；而且現在國際上對他們的封鎖非常嚴，他們除了中國甚至沒有地方可以把手上那些為數不多的黃金和外匯花掉！怎麽樣，朋友，可以說服你們的政府發行紙幣，廢止白銀流通嗎？......”
法幣！這是譚笑一聽沙赫特的建議腦子裏第一個冒出來的詞。譚笑根本不懂什麽貨幣政策，在他的概念裏，受了原來時空的教育宣傳，隻知道法幣是一樣將來要貶值到讓中國崩潰的東西。他幾乎馬上就要拒絕這個建議，在最後一刻，他決定還是聽聽沙赫特這位曾經挽救德國金融的專家的全盤計劃。
“我很感興趣，沙赫特先生......”譚笑道：“但是，我不知道拿什麽去說服老百姓相信紙張而不是沉甸甸的銀子；還有，萬一紙幣出來後快速貶值，有辦法預防嗎？”
“如果貨幣不能和生產力互相轉化，那麽這樣的貨幣是短命的......”沙赫特到：“中國和歐美國家不同，它還不是一個工業國；所以，在前邊幾次的世界經濟危機中，受到的衝擊都很小。這樣的國家貨幣一般是比較穩定的，除非遭到侵略大麵積地丟失掉國土，否則出現貨幣大幅貶值的概率太低了，甚至找不到那樣的理由。”
也許他是對的......法幣的貶值背景不就是抗日戰爭嗎？也許，現在的情況改變了，不會再出現那種情況了！譚笑忽然覺得心情輕鬆了起來。
“但是，我們要發行新貨幣，列強會同意嗎？你知道，像匯豐銀行就有大量的白銀庫存，而美國更是每年都會由國家收購一定的白銀庫存......”譚笑不懂經濟，但是他知道在原來的時空中國發行法幣，宋子文孔祥熙等人光是要說服列強就跑了一年多！
“他們會同意的，就衝一點，能把日本人變得一貧如洗他們就會願意！而且，你還不知道現在市麵上的狀況吧？”沙赫特道：“現在整個廣東，所有的沿海和珠江兩岸都在瘋狂地建設碼頭和倉庫；不是我們或者你們的政府在幹，是所有列強的資金都在幹！除了重型設備或者特殊物品外，現在我們的貨物運輸簡直太方便了！隻因為一個原因，中國是中立國，所有盼望發戰爭財的人們都把可能賣出高價的糧食和資源性物品運到中國儲存起來；南洋來的，印度來的......甚至有很多的軍火商把軍火走私進來儲存，太多了......在這樣的環境下，中國要憂慮的是戰爭經濟帶來的過熱而不是擔心別的。”
譚笑天天困在會議室裏，他當然不知道這些，現在的兩廣已經成了列強的戰爭儲備倉庫！那些從印度和南洋運來的物資現在已經把廣東沿海（當時廣西沒有出海口，連防城都算廣東）的所有倉庫堆滿了；並且，每天都有新建好的倉庫被填滿。原本很多物資，比如說為了製造飛機翼必須從德國或者印度運來的特殊鋼材等，現在在廣西和湖南都可以很方便買得到！
“我們的元首，在資本和生產力關係上有一點看法是正確的，就是轉化；如果生產出來的東西沒有去處那麽這樣的生產就會形成很大的危機......軍工生產就是這樣一個典範！”沙赫特道：“但是，現在中國有一個好機會，利用這場戰爭，你們可以把很多生產出來的軍工產品賣掉；有這樣一個龐大的市場，你們的軍工業會發展很快；我隻擔心在戰爭結束後，這些企業怎麽辦......”沙赫特實際上在內政上對希特勒並不感冒，特別是貨幣政策和經濟政策，他甚至覺得希特勒是個白癡！但是，希特勒是個強權者，他不會聽從沙赫特的很多建議；現在，沙赫特發現譚笑對他的尊敬程度實在太高了，他的每項建議幾乎都會被譚笑采納，他有一個想法：把自己的經濟金融理論全部在中國驗證！
“你知道土地貨幣嗎？......在德國我就是這樣做的，馬克不再和黃金或者別的貴金屬掛鉤，它和土地掛鉤......”
沙赫特的這番土地貨幣講解譚笑聽明白了不到百分之五，但是，譚笑腦海裏忽然冒出了一個把他自己都嚇一跳的想法：如果土地和貨幣掛鉤，那麽意味著越多的土地，就能發行越多的貨幣！......侵略！侵略能帶來更多的土地！軍人們要錢，就繼續侵略，侵略越多軍人就越有錢！......對了，著就是一條最好的途徑；假如中國對外發動戰爭而成果被像宋孔集團這樣的官僚侵吞，那麽，這就是煽動部隊的最好借口！每一個讀書不多的士兵都能夠輕易算到他們的犧牲給國家帶來了多少的收入，如果他們覺得某些人把他們應得的東西貪汙了，會怎麽樣呢？......同時，隻要貨幣和土地掛鉤，那些並不懂得更多貨幣知識的士兵就會簡單地認為侵略就是他們最有效創造財富的行動－－－－所有軍人都會支持侵略，都會支持譚笑！
“沙赫特先生，我感覺你就是上帝！你的創造力太驚人了！”譚笑忽然站起來激動地向沙赫特表示致謝：“謝謝你，沙赫特先生，你讓我忽然好像看明白了中國的前途！”
沙赫特受過很多人的器重，但從來沒像在譚笑這裏獲得過這麽多；這個高傲的家夥竟然有了一絲受寵若驚：“譚，我非常感謝你的欣賞......但是，要實行這些，我得先有機會參與貴國的貨幣政策改造，現在，負責這些的是中央銀行？”
對啊！現在在籌備法幣發行的是中央銀行！譚笑好像忽然被一桶冷水澆透了，現在中央銀行可是掌握在宋孔家族手裏！
“也許，這次的石油工業投資是個機會，孔祥熙沒有足夠的合作資本！”沙赫特道：“如果譚，你幫幫忙，我們接手過原來廣州陳濟棠政府下屬的一些銀行作為平台；我想，我有把握在兩個月內，甚至是一個月內，把貴國的中央銀行、中國銀行等和貨幣改革關係重大的銀行全部控股......嗬嗬，我的朋友，別那樣看著我；我，或者說你，可以動用的錢是無數的！......今晚能請你幫我約一下你們那位財政部長嗎？”......
是的，譚笑忽然醒悟過來：其實他現在很有錢，在希特勒希望他成為東方元首並把那些美國大亨全部通過沙赫特引薦給他的時候，他就很有錢！這些錢以後是要還的，在他執政以後，甚至要賣國來還；當然，有一條途徑可以不還，打垮美國佬，就像希特勒想幹而沒有幹成那樣幹！
（作者：在真實曆史上，法幣的發行同樣起到了把日本人的財政打入地獄的作用，也許，日本人的侵華發動時間與此也有一定的關係......中國人在曆史上玩金融戰水平並不低，但現在反而很奇怪，幾千億美元不放在全球增長最快的亞洲，拿去買美元資產......萬一軍演事件惡化，美國佬一個凍結，甚至現在的這種局麵就是美國人策劃的......不過想想那些G二代們有多少住在美加也就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