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摩拳擦掌（上）
對列強開出的竹杠價碼，譚笑自問是覺得有機會敲成功的，當然，不是現在，得等到日本人狠狠地揍完他們之後，所以他一點都不心急。
同樣，其實列強也不心急－－－－日本人要打敗全世界？怎麽可能！現在歐洲大艦隊的主力才剛剛開出紅海，所有的軍人都看不出一種麵臨戰鬥的樣子。本來，英國艦隊還是很早就做好遠征準備的；但是，同時被日本人搗毀大使館和殘害了使館人員的各國提出了一個方案：大家出錢租借軍艦，並且派出水兵登艦趕赴日本參戰！
於是，英國、意大利和法國等歐洲海軍強國甚至蘇聯人便趁機賺上一筆，租借了一批老舊卻依然可以到達遠東的軍艦給他們；並且，為了聲勢和政治影響，組成了聯合艦隊遠征！可想而知，那些亂七八糟的老艦的航行狀況是怎麽樣的；艦隊就隻好以一種跳慢三的速度進軍了。所有的各國海軍看著龐大得讓人難以置信的“世紀艦隊”，誰都不會認為這是一場艱苦的戰鬥：也許，東京灣都裝不下這麽多軍艦吧？
看著甲板上無聊的水兵在慢速航行的軍艦上用本來是釣魚用的海杆掛上麵包甩向天空釣海鷗，謝特搖了搖頭，離開欄杆，坐回到甲板上的沙灘椅上。
坐在謝特旁邊的人就是要趕往中國的英國外交大臣塞繆爾.霍爾。雖然小胖子謝特沒能如願得到英國皇室的爵士頭銜封賞，但是，在他的活動過程中，還是認識了很多真正上流社會的人士；並且真的促成了英軍用“棒棒糖”換裝“布朗式”輕機槍的貿易。然後，因為他對遠東的熟悉以及和現在中國軍方要員譚笑的交情，這次被禮聘為霍爾的高級顧問，將參與中英兩國的談判。
“你還那麽憂心忡忡嗎？布裏斯利，你真的認為這是一場艱苦的戰爭？”霍爾問道。
“當然！非常艱苦......也許，我們在開始階段會遭到沉重的打擊......”小胖子很凝重地回答者外交大臣的問題。實際上，他和所有英國人，應該是所有白人一樣，認為這是一場摧枯拉朽的戰鬥；難道小日本可以抵擋得住這支“世紀艦隊”？！如果把這些船隻一艘艘連起來，他們也許可以連到中國去......但是，前天，容慧派了一個特使來見他；交給他一疊書稿，一疊關於預測這次的大戰的書稿。
在這份書稿裏，謝特草草看了一下，發現裏頭竟然是寫日本人如何利用出色的戰術陰謀把世界聯軍打得找不著北的！
要是出了這本書，我會被英國人罵死！這是謝特的第一反應，甚至為此他直接把電報打到譚笑那裏，去確認這回事。
“如果沒發生書裏所說的一切，那麽，這本作品將會很快被人遺忘；而你將會被認為是個杞人憂天的家夥，但你憂國憂民......如果發生了，那麽你就是最具有戰略眼光的軍事家！而且，你報國無門；你早就識破了日本人的陰謀並對國會和公眾進行了警告。但是，很遺憾，所有人都是在盲目樂觀裏了......這樣你就會成為國家英雄，甚至成為軍方的重要參謀人員，你覺得你離爵位還遠嗎？......”這就是譚笑給他的回複。
這是一本很有趣的書，如果不是那個被揍得找不到北的主角叫“英國”的話，至少，想象力極為豐富。雖然沒有很認真看完全書，但是，謝特還是對這本“小說”感到滿意，至少，這是一本不錯的幻想類作品......
“我真的很悲觀......你知道，甚至我把可能發生的悲劇寫成了文字，現在正在印刷；但願那隻是一本小說，科幻小說......”小胖子扭過頭對拿手帕蓋著臉曬太陽的外交大臣道：“我了解東方人的思維，他們有很大的僥幸心理，他們會賭的......你該看看我們的士兵，他們在幹嘛？他們在釣海鷗！......”謝特似乎很憤怒：“這些家夥根本沒把敵人當回事，他們會輸掉這場曆史上最大的海戰的......”
在辯論中，謝特居然發現他找到了日本人取勝的理由－－－－也許，那本書說的有些道理。
“見鬼，草稿都拿去印刷了，還真想認真看看‘自己’的大作”謝特心理想著。
“你認為隻有聯合中國才能取勝？”霍爾對於聯合中國會對作戰有很大幫助其實並不讚同，但是，他是那些認為不把德國武裝起來德國就會被蘇聯吞並的英國人中的一員。同樣，他認為如果不把中國武裝起來，蘇聯就會取代日本人占領東北－－－－一個在遠東有出海口的紅色帝國太可怕了！所以，他對於給中國大量軍援是持肯定態度的。
“當然，不聯合中國我們也能取勝，這是肯定的。”謝特回應道：“但是，聯合中國的話我們會很輕鬆地取勝，呃，如果帝國願意犧牲一百萬人的性命去換取這場勝利，那麽確實不用聯合中國......”由於利益的捆綁，謝特說話永遠是向著中國人的。
“一百萬人？嗬嗬，你真會開玩笑......”外交大臣根本不會相信打日本是件難事，特別是全世界一起打：“其實，我隻關心一件事情；如果我們給予中國人足夠的武裝，你認為他們會怎麽樣？快速地強大？統一？還是崩潰或者其他？......還有，他們能抵抗得了蘇聯人嗎？”
對於這個問題，謝特認真地考慮了一下，才做出回答：“我認為不管給中國人多好的武裝，他們都不可能強大起來......他們不可能真正的統一。”
“哦？很新鮮的看法，為什麽呢？”外交大臣終於覺得自己的顧問有些新鮮但不算離譜的見解了。
“很簡答，中國人都想做皇帝......和我們不同，中國人不會真心效忠於他們的領導者，隻要他們手上有一定的力量，就想做皇帝或者被封為王......對，就是這個原因，中國人永遠會活在戰爭中！”謝特說出了他的看法，這也是他真實的看法－－－－像他的老朋友譚笑就是個野心家。“至於說到蘇聯問題，那就得看到底是誰在主政中國了；如果是蔣介石，雖然他對北極熊很反感，但是，他太軟，能力有限，他擋不住蘇聯。......也許，隻有我那位朋友，他能擋得住北極熊鋒利的爪子......”
“你想幫你的朋友來一趟政變嗎？不不不，現在不是時候，如果是以前，日本人擋住蘇聯人，是可以的，現在我可不想中國太亂......”霍爾道。
遠處，本次遠征“世紀艦隊”的總司令，原英國地中海艦隊總司令威廉.費舍爾走來了：“見鬼！那些西班牙貨船飄得到處都是，艦隊無法航行了......”
“是嗎？哦，我聽說了，西班牙人覺得這次打日本，也許就是再一次的東方探險，我聽說他們每艘軍艦都拖了四條以上的空貨船......他們以為日本皇宮和圓明園一樣富麗堂皇呢！”謝特道。他知道這次很多的國家艦隊都拖去了貨船，打算狠狠掠奪一票。
“我不管他們帶多少船去，但至少他們得把船拖好，別掉了隊才行，這些笨蛋，他們的向我們的海軍好好學習，看我們把飛機固定得多好！”費舍爾很自豪。
因為英國全國隻有各種艦載機一百三十多部，雖然另外緊急把一些陸戰飛機改裝了，但是還是不夠；所以他們決定用陸軍的飛機去湊數，這些飛機不能在航母上用，必須運到南洋。所以他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在航母的甲板上停滿了陸基戰機！
戰爭就是這麽奇妙，本來就是所有人都知道應該非常謹慎的事情，但是卻偏偏會處理得非常兒戲。現在，這支龐大的艦隊，除了那些配給其他艦艇用作偵察等用途的艦載水飛機外，整支艦隊居然沒有一部真正可以應急起飛的戰鬥機！
還有更危險的－－－－那些配給的空軍彈藥－－－－在英國人的預算內可以打完一場戰爭的彈藥，也大多由航母運載。雖然英國人至今還是巨艦大炮的堅定奉行者，但是，如果不是反複核實了情報，譚笑絕對不會相信這個消息－－－－用航母當做運輸艦？而且在運送最危險的貨物？！英國人找死！
當然，其實沒什麽可怕的，這趟遠航的艦隻比日本人的飛機都多，日本人根本不敢來迎戰，就看我們怎麽安頓好然後收拾他們了。這是剛開始覺得有點不妥但最後還是屈從了海軍部決定的費舍爾的看法。現在真正讓他頭疼的是這支龐大的艦隊行進隊列問題，那些來自各國的海軍，參差不齊的軍艦以及半吊子水兵的水平和作風已經讓他氣得要吐血！
就這樣，這支威懾力足以趕走一切海洋生物的人類曆史上最大的艦隊，走走停停地在大洋上漫步；除了他們的快速部隊，那些英國輕巡洋艦組成的先發部隊，已經集結到了新加坡了。
與歐美列強的豪華艦隊的樂觀不同，現在的日本軍方是動**不穩而繁忙。動**不穩是給別人看的，很意外，在國內鬥得不可開交的皇道派和統製派軍人，在國難當頭時居然緊密地結合了在一起。甚至包括那些一直反對與英美為敵的軍人，比如山本五十六中將。
山本五十六因為有過在美國當武官的經曆，在他的概念裏，美國的造艦實力是日本的最少三倍，戰時可以達到五六倍甚至更多－－－－美國的煙囪比日本的森林都多！這是一個日本人無論如何無法戰勝的對手。因此一直以來他是軍方中極力反對與德國結盟以及和美英等國為敵的代表之一。
但是，作為海軍航空部長的他，還是非常認真地執行著秘密訓練項目；並且他將親自去執行那個由“帝國作戰大腦”土肥原製定的計劃。
“這個土肥原真不簡單啊！作為陸軍的諜報人員，居然能夠想出為魚雷安裝木質尾翼的招；嗯，也許是作為間諜收到過哪個國家的做法吧......”山本五十六看著手下呈上的讓他很滿意的試驗數據報告，心裏暗暗在想。對於土肥原的那個膽大包天的計劃，他是忍不住拍案叫絕的；作為反對與美國為敵的高級軍方人員，他還是經常會思考與美國萬一不得不開戰時，有沒有辦法取勝。
偷襲！隻能是偷襲，唯一的取勝法寶；日本要在和美國人交手中取勝，除了偷襲別無他法。利用一次成功地偷襲，把美國海軍的骨幹力量全部摧毀，才能贏得主動。土肥原的那個方案和他的戰略是完全一致的，並且，裏頭的那些手段大多數是他考慮過的；但顯然土肥原比他考慮的要周到得多！這是一份極具冒險精神的計劃，非常符合他好賭的個性；甚至它看見這份計劃就有一股難以抑製要去實現它的衝動。
但是，為什麽不去先和蘇聯開戰呢？打蘇聯，然後做出最大的讓步與犧牲，得到列強的諒解，避免與全世界作戰，這才是最合理的戰略吧！？他還是打算去說服寺內壽一大將。
寺內壽一現在無疑是軍方的真正核心，由於上次一群青年軍官在岡田啟介覲見天皇的路上的請願活動以及之後的肅軍，現在的寺內壽一在軍方各派將領中的核心地位非常牢固；甚至已經遠遠超過了陸相林銑十郎的威信。
正在山本五十六想啟程去找寺內壽一的時候，土肥原找上門了。
“山本君，你還在妄想著和美國人握手言和嗎？現在你應該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土肥原賢二等山本五十六看完資料後道：“現在，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打敗他們！”
土肥原給山本五十六帶來的是一份很重要的情報，關於歐美列強的戰爭目的。
那些照片上顯示了很多的歐洲軍艦都拖著貨船，而航母上居然連飛機跑道在內，全部停滿了飛機......這些很重要，但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列強的十條盟約中被日本軍方偵知的五條：第一條是本次作戰必須要全部殲滅日本陸海空軍。第二條是本次攻破日本後必須要以日本人在上海租界的暴行手段施在日本皇室身上，並且全部過程要錄像在日本降民中播放，徹底毀滅日本人的精神信仰。第三條是必須把日本的所有重工業全部摧毀。第四條是必須殺光所有日本具備中學以上學曆的成年男性。第五條是必須把日本的文物和財富全部卷走並摧毀所有有標誌性的曆史建築......
居然還有五條未被偵知的條約！？歐美要徹底滅了日本國，要徹底摧毀大和民族！
山本五十六的八根手指緊緊攥成拳頭！日本國完了！大和民族完了！！......但是，作為武士，追求的不正是像櫻花一樣短暫的燦爛嗎！？既然戰與不戰都要毀滅，那麽，好吧，來次轟轟烈烈的！和現在所有軍方核心成員一樣，現在的山本五十六對於土肥原的情報不會有任何的懷疑。
也許大和民族真的會被毀滅，但是，以後的世界史上依然會擠在這個民族曾經怎樣地和全世界作戰！山本五十六忽然覺得整個人的精神壓力都沒了，非常的輕鬆，非常的解脫；他不用再去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明天憂慮了，他隻要狠狠地打上載入史冊的一仗！
日本除了要應付南邊來的歐美列強外，在北方，他們還得對付蘇聯這頭卑鄙貪婪的北極熊；今天，陸軍的一個作戰會議也召開了，包括從滿洲裏匆匆趕來的關東軍總司令南次郎大將和參謀長西尾壽造中將等前線陸軍要人都參加了本次的會議。
主持會議的是那位出身與地位都超然的寺內壽一大將。
“我們的士兵都做好了為帝國獻身、為天皇盡忠的準備了！沒有問題，我們一定會獲勝的！”南次郎非常自信而堅定地說道：“隻是，我很害怕時間拖長而不行動，士兵們會按耐不住！”
寺內壽一兩眼射出青芒：“這是關乎帝國存亡的一戰！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再屈辱、在難受，我們都必須忍！”
現在日本人確實忍得很厲害：在各國那些因為受到政府保護而幸免被徹底摧毀的外交部門，每天都看到日本的大使一大早就走到各國的最高權力機關去謝罪；甚至，有的就在大門外流著眼淚長跪不起！
日本人已經被徹底地擊敗，他們崩潰了！盡管還沒開戰，大家都覺得勝負已定。
為了表示他們的誠意，日本的外相每天都有電報給各國的外交部門發出求和的條件，一天比一天的條件讓步；看來隻要列強的軍艦開到東京灣，日本人就會全體跪迎各軍，任人魚肉了。
在東北，關東軍甚至邀請那些蘇聯邊界軍隊的軍官去參觀他們的防線，並且表示會拆毀對方認為有威脅的防禦工事以示友好。確實，這段時間日本人更多的是在拆毀一些防禦體係而不是建造；他們應該是麵對全世界的集體攻擊完全喪失了抵抗的意誌了。一些膽子大的蘇聯紅軍士兵經常會越界到日本人占領的中國這邊領土去騷擾中國百姓，強奸擄掠無所不為。這些大多數由流放犯出身的紅軍甚至會挑釁日本人，當他們看到一向針鋒相對的日本人都作出忍讓的時候，都會耀武揚威一番然後得意地大笑著離開。
“小鼻子要完了，可大鼻子要來了，這可怎麽活啊！......”本來已經被日本人欺負得很慘的中國東北老百姓幾乎絕望了，比日本人還殘暴的蘇聯人要是統治了東北，他們隻有死路一條啊！特別是那些親眼目睹蘇聯人在黑龍江對岸如何把中國人在大冬天趕進江裏“遊回來”的老東北們，已經準備舉家南遷了。
“大家都清楚了每個步驟了嗎？！......是的，我們要進攻！我們沒有足夠的戰略儲備！我們必須去奪取蘇聯人的物資！......現在，我們很困難，甚至對那些東北的支那人也要裝著忍氣吞聲；但是，我們必須得忍，一直忍到蘇聯人不防備我們！......大家要知道，隻要我們在十一月以前把蘇聯的大軍解決了，漫長的冬天就是我們的盟軍，蘇聯人無法再那個時候發動進攻。這樣我們才能贏得主動，贏得與列強談判的機會甚至騰出手來占領南洋......”寺內壽一的發言僅僅在開頭是激昂的，後邊越發顯得深沉凝重；所有的日本人都非常嚴肅，現在，他們是整個民族的捍衛者。
為了在大戰前顯示他們的軟弱，他們甚至設計了一條計策：在中國對中國人發起一些挑釁，然後在外交上大幅退讓－－－－連中國這塊他們含在嘴邊的肥肉都能欺負他們，他們還有戰鬥意誌嗎？不管把在中國得到的領土退讓回去多少，他們都有能力重新占回來，隻要日本能夠熬過這一關；所以，他們不怕讓步！他們唯一擔心的是中國對他們的挑釁反應不夠強硬！
最後還有一招，公開把內閣倒掉，把首相殺掉，向全世界顯示他們的決心，悔罪的決心！當然，誰都會認為這是把內閣當替罪羊；那沒關係，隻要大家認為日本不會抵抗就行了！
當然，把日本內閣倒掉後，新政府必須恢複軍部大臣現役武官製；這樣，他們就能夠全麵掌握國家了。之後，到底新政府是把全日本帶向滅亡還是複興，就看天照大神的吧！
其實，就算沒有列強介入，日本都不可能嬴得了中國，隻要有那個叫譚笑的將軍在；那個家夥太陰險了！土肥原想。他很明白，接下來的戰鬥，日本人的戰果越大，日本民族今後存在的機會越小。但是，管他呢，日本人？現在他是中國人了，他有一個名字叫屠飛遠！
現在，他開始部署那個挑釁中國人然後做出大幅退讓的計劃了：動用在上海的一個加強聯隊，去襲擊位於西郊青浦的聯軍戰俘營，把那些戰俘據為己有！
日本人要動了！太好了！已經待命待得沒了脾氣的梁爽在收到特級密電親自譯出後，簡直高興得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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