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人心浮動
韓複渠裝粗，固然第一句話就讓譚笑吃了一大驚；但譚笑馬上還以顏色，他竟然對韓複渠的表態欣然受落！並且，馬上就行使其老大的權威。
譚笑竟然要韓複渠修親筆信，由他的近衛親信帶著，會合譚笑派出的人馬上趕赴山東接收部隊！韓複渠此時要說推搪的話，那是找死；要說就這麽把大好江山塞到譚笑手裏心中卻是一萬個舍不得！現在他才真正領教到譚笑的辣，你不是輸誠嗎？好啊，馬上繳槍！
最後還是孫桐萱比較光棍，自己先修書一封，交帶二十師全體聽來人調遣雲雲；韓複渠看大勢不可違，也就有樣學樣了。
譚笑馬上決定在野一軍和野二軍抽調部分骨幹北上編練山東部隊，並且隨時做好收回整個膠州灣的軍事準備。為了這一調動，思前想後，決定就派駐紮上海的王洪彪部作為先遣，從水路秘密北上；然後彭漢柏部從福建也走水路上去匯合。至於原本要收回廈門租界的軍事行動，則交由孫立人來完成。
這個安排主要還是對孫立人不大放心，沒敢把他北調；本來以孫立人對戰局的把握，獨立帶兵作戰的能力應該要比彭漢柏強；但譚笑敢放心讓彭漢柏去獨占山東卻還是要把孫立人死死控製在手裏還是因為忠誠度的問題。同時為了能順利收回整個山東，海軍也要做好準備了；不動則已，一動就要把膠州灣的日本人全部趕下海去喂魚！
在計劃好針對山東的相關調動後天色已經隱隱透亮，韓複渠等人也要告辭了；這時，電話卻響了起來。譚笑接過隻回了一個字：好。然後他放下電話對韓複渠等人道：“日本人動手了，正在空襲馬尼拉灣......”
“M”正饒有興趣地拿著望遠鏡看著海灣裏的情況，和大多數驚慌失措的人不同；他沒什麽緊張的，作為一個情報局長，其實也就已經晉身到了政客的位置，隻要是利於自己政見的局勢就都是好形勢！
“嘿，國務卿先生，那些炸彈不會光顧我們！哪怕是子彈，日本人也會打向那些水兵，出來吧......”“M”看著美國國務卿康德爾.赫爾滑稽地從床底下爬出來，這個可憐的家夥在空襲開始後就在別墅裏找防空洞......
“你敢保證你說的？......見鬼，你保證也沒用，你又不是日本人......”雖然嘴裏嘀嘀咕咕的，但國務卿大人還是覺得不能在英國人麵前太露怯了，所以他還是勇敢地在床底下探出了大半個身軀......
昨晚，他們談得很晚，主要就是關於到底是否需要在中國扶持一個更強悍的政權去對抗蘇聯人以及聯手打擊日本人；當然後者不算什麽問題，隻是對抗日本人拉上中國可以讓這個東亞病夫搭上戰勝國的船，盡可能避免被蘇聯侵吞國土。
“我想，那個軍閥說的也許是對的......我們也許真要聯合中國，否則會死很多人......糟糕！伊麗莎白女王女皇號......對了，那個軍閥早前提議過在中國建立直接打擊日本本土的空軍基地；現在看來很有遠見啊......”“M”忽然興奮地大叫，就像看見利物浦隊進球了一樣，他看見一部日本轟炸機在俯衝的時候被淩空打爆......
“可是，那個軍閥連貸款買進都不幹，他要我們無償提供軍援......憑什麽！”美國人大聲的發言忽然在身後響起把“M”嚇了一跳，這個家夥什麽時候膽子那麽大，竟然爬出來了！？
“我想那就是理由......你想看看嗎？內華達號正在衝向淺水區擱淺，噢！上帝，它吃了一顆大魚雷！......赫爾，你覺得那個軍閥提出的軍援能低得上多少條內華達戰列艦？......糟糕，它好像不動了，天啊，它在傾斜......”“M”如果不幹情報，大可以去當足球解說員。
美國人忍無可忍，他搶過望遠鏡，正好看見內華達號戰列艦下沉的一幕......
現在他們在觀看的是日本人的第二波次進攻，和第一波突襲進攻集群不同，日本人的第二波進攻受到了很大的打擊。雙翼機時代的產品用來強攻艦隊，確實勉為其難；當英國、美國這樣的強橫海軍整好隊形，防空火力得到有效指揮後，他們就很難取得好成績了；幾乎每次的進攻都會有幾架飛機被擊落。而且，他們的對手也不是第一波進攻時那些完全沒有還手能力的航母，他們重點進攻的是戰列艦！除了擊沉了五條護衛艦外，日本人還沒有取得足夠好的成績；直到內華達號忽然中了一枚潛艇發射的重型魚雷後。
內華達號中雷的部位算是非常致命，那種還沒被命名的，在原來時空後來被稱為九五式的重型魚雷打中了它的艦中部，巨大的爆炸甚至讓整部軍艦在水麵上跳了起來！然後，洶湧的海水在軍艦來不及打開另一邊的水密艙平衡時就已經讓軍艦傾斜......暫時失去了還手能力的內華達號立時遭到十幾部轟炸機的瘋狂狙擊，雖然有半數的轟炸機被其他軍艦上支援過來的炮火擊落，但是，還是有四枚航空炸彈直接命中了內華達號！
帶著巨大慣性的二百五十公斤航彈借著慣性甚至擊穿了甲板到了軍艦的下一層爆炸，整艘軍艦馬上被濃煙籠罩，火光四起......越來越多的日機選擇了內華達號作為攻擊目標，無數的近失彈掀起的密集水柱甚至把軍艦包裹了起來；很快，內華達號又吃上了四枚炸彈，軍艦喪失了全部動力，已經無法返回淺水區擱淺了。狂暴的火焰和海水的衝突形成了嗆人的蒸汽，白茫茫的一片已經把這艘軍艦遮蔽住；周圍徒勞的護衛艦們不顧一切地對空射擊，甚至一條英勇的英國驅逐艦用脆弱的軀幹為它擋住了一枚魚雷......不管付出再大的代價，都無法挽回這條美國戰列艦的命運了；十五分鍾後，這艘巨艦沉沒在馬尼拉灣北通道深達百米的水道中......
“隻要中國人願意打，我們可以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赫爾目睹了內華達號沉沒的震撼一幕後，作出了他無權承諾的答複。
日本人向全世界開戰啦！
歡樂的中國人為了這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又開始了遊行，這次是慶祝......誰說國際關係上會有什麽正義的話這個人一定是白癡；不管戰鬥結果如何，對於中國人來說，日本人和誰打仗都是好消息。現在，歡樂的人群都在等待著日本人被痛宰的消息。
一大早，廣州的省政府議事大廳裏又聚滿了昨晚散去的軍委會代表們，現在他們心裏對沒在場的譚笑變得都有點敬畏－－－－這個人的軍事判斷水平超過了全世界！他是全世界唯一可以事先絕對肯定這場戰鬥要發生的人，如果連戰果都預測正確的話......這還是人嗎？！
今天的會議很奇怪，說是會議，但卻沒有明確的議題；大家更像後世聚在酒吧看球的球迷，隻是在一起等著一份份的電報。
譚笑今天沒參加會議，他征得蔣介石的同意後就靜靜地呆在家裏睡覺；因為他知道不用多久英國的外交大臣就會急匆匆找上門來。
霍爾和謝特一起來了，在路上，謝特就開始強調他自己的觀點的正確性：日本人會在你看似最不可能的時候發動攻勢......不聯合中國就去打擊日本，列強得準備好一百萬人的傷亡......這些觀點在他的書中，那本早就付印並且在昨天開始公開發售的書中就已經說明了，並且點出了最可能發生悲劇的兩個地點：香港或者馬尼拉灣，視乎艦隊在哪集中......
被謝特先知搞得頭暈腦脹的霍爾在和國內通完電報後，就急匆匆地趕到了司令部，卻被告知譚笑昨晚交待如果他今天找上門就讓霍爾去他的家......見鬼！難道譚笑早知道要發生戰鬥！？
“是的，我早就判定日本人會襲擊你們，你忘了嗎？在半個月前我就警告過這點......昨天是獨立日，是你們的艦隊會師的日子，我想日本人不會錯過吃大餐的機會的；但是，我的猜測你們會相信嗎？”譚笑問霍爾：“現在你相信要戰勝日本就離不開中國了嗎？”
霍爾滿頭大汗，由於他遲遲沒有和中國簽訂盟約，現在的這場大戰，確切地說是大敗－－－－他們收到的消息已經明確了這點；他的外交大臣位置可能已經要坐不下去了。
“不不不，日本人不可能取勝！最終勝利的還將是我們英國人......”
譚笑直接打斷了英國外交大臣的發言：“對，在這點上我一直都不否定，就像我認為在戰爭的初期日本人會大獲全勝一樣確定！”他端坐不動，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對英國人說：“我的下一個預言是日本人會登陸菲律賓......請問外交大臣是打算繼續和我辯論還是在行動上盡可能把我的預言粉碎？”
霍爾很不喜歡譚笑的態度，但是他隻能接受，因為今天他不是來施壓的，他也沒有那個本錢；所以他隻能以一種下手的態度問譚笑：“我隻是很想知道，當日本人的態度強硬起來時，比如說他們不承認前天和中國簽署的那些約定......南京政府大概會采取什麽態度呢？”
“我想，今天，在日本人證實完他們大獲全勝後......”譚笑的話沒講完，就被打斷了。
“不不不，日本人不會大獲全勝......他們隻是獲得了一些偷襲的便宜......”霍爾有點惱羞成怒。
“好吧，如果擊沉了你們全部的航母和過半數的戰列艦而自己隻是損失了幾部雙翼機的戰果也不算大獲全勝的話......嗯，你請繼續......”譚笑道。
讓霍爾說什麽呢？可憐的外交大臣同樣不禮貌地打斷了對方，但是，現在他才發現他本來應該當聽眾的......
整個交談過程，譚笑就一直在折磨著塞繆爾.霍爾，直到後者完全精疲力盡。
“......由於前期的物資儲備和軍隊的訓練都沒有按計劃完成，南京政府當然更加不可能向日本宣戰，甚至，可能會因為日本人的威脅而采取一些對你們不是很友好的行動來緩和局麵！”譚笑平靜地對霍爾說：“這是我新提出的合作條件，如果它能被一字不改地簽下來；那麽，我的軍隊，包括南方軍區的部隊以及在北方實際上聽命於我的部隊，將在條約簽訂後，從察哈爾一直到山東以及南方的福建，全麵進攻日本人，不管南京宣不宣戰！”
雖然被譚笑的最後那番話激勵得恢複了一點神采，但霍爾甚至沒力氣在第一時間去接那些文件；他太明白這個善於敲竹杠的對手拿出來的條件會是何等的苛刻了。
接過文件的是謝特，他把文件轉交後道：“我們回去後一定會盡快研究，並且在第一時間答複將軍的；希望我們會有一個良好的合作......”
送走了英國人，譚笑這才趕去會場；這時已經是中午了。
中國的氣氛就像是多變的天氣，現在國民又陷入了沮喪當中：日本人在一個小時前宣布，由於談判代表團全體遇難而中國未能及時拿出交代，日本政府不會承認那些已經丟失的文件的所有簽署的內容；而且，將會派團親自對事件進行調查......大家之所以覺得沮喪而不是憤慨，是因為這時關於日本海軍重創列強的“世紀艦隊”以及蘇聯陸軍全麵崩潰的消息已經開始蔓延。雖然大家對於各種消息都沒有確定，但是在日本人強硬的外交態度中，都感覺到了這些不利消息的真實性了。一直以來就長期陷於被壓迫地位的人們，在經過了短期的亢奮後，忽然又開始頹喪起來......
積弱的民氣是虛弱的，在遭到挫折後，特別是那些盟約派人士開始在拚命責難那些不知進退否定談判的觀點，並且表達了如果不出現代表團謀殺事件中國本應是外交成功的看法後；很多本來就沒什麽主見的人也開始“檢討”了。此時的國民心態，就像是一個賭徒在贏了半天然後一手牌輸光一樣；抱怨與不甘開始蔓延，有人主張強硬到底，有的卻開始呼籲冷靜，不要刺激強大的日本人......
焦頭爛額的宋子文此時已經趕到了廣州，參加下午的會議。
今天一早，楊永泰就給譚笑打了電話，對他昨天當眾下宋子文麵子的發言表示勸告；這讓譚笑馬上反應過來，可以借對宋子文的態度掩飾自己的失態。所以，在宋子文憤怒地罵完日本人之後，譚笑竟然一臉的幸災樂禍。
倒是楊永泰開始了深思：難道這個小兄弟真的另有所圖！？
“現在，是我們和衷共濟的時候，需要我們每一個人團結起來去應對難關！”蔣介石表情嚴厲地掃了幸災樂禍的譚笑一眼，後者連忙作正襟危坐狀，收回了那副無賴相。這小孩一樣的動作讓蔣介石幾乎忍俊不住：“風生，你就把你的想法和大家說說吧......”
所謂的想法，就是昨晚會後之會得出的應對方案，譚笑隻是再複述了一遍。
對於中央政府要以強硬態度還是以軟態度對待日本人，現在在座的諸位都不是特別感興趣；他們真正關注的是自己能否借機會回自己的地盤！......所以，很簡單，大家沒什麽意見；隻有閻錫山實在忍不住了，提出希望回山西座鎮，以防地方陷入混亂。
“閻長官不必擔心，商震將軍的部隊和中央軍的三個師都在山西呢！”譚笑道：“另外，我估計最遲明天傍晚，還有兩個師的部隊會進入山西，山西太平著呢！......在座各位放心，隻要哪位擔心地方上會不太平，我中央軍一定會增派部隊進駐，有誰需要嗎？......”
閻錫山臉色鐵青，不言不語；其他的軍委會代表們也是鴉雀無聲，譚笑這一出又把蔣介石暗中笑得肚子疼。
下午的軍事會議後，譚笑就在廣州代表中國軍方正式對日本人的外交宣布作出回應：日本人不認賬，好，開打吧！
這段簡單得根本不像樣的軍方正式發言，馬上在國際國內引起軒然大波：中國要對日宣戰了嗎？......譚笑這番話是否就是宣戰？......
眾說紛紜，各界民眾、各國特工、外交人員到處打聽消息；激進的學生、社會人士奔走相告：中國要對日宣戰啦！......傍晚時分，中國民氣又忽然大振，各種宣戰遊行又開始了......
隻有蔣介石在那自言自語：“娘希匹，那麽好的口才，怎麽就講這麽幾個字......”
（作者：從評論區發現本文多了不少新讀者哦！感謝大家的厚愛！本書的QQ群號是40316420，雖然自己要寫書不能總是上去和大家交流，但是也會盡量抽時間冒個泡的......新年到了，衷心希望能看到更多讀者開始碼字，嗬嗬......因為不喜歡整章整章地寫大戰，所以會把戰爭和背後情況穿插來寫......這場大戰要寫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