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繡坊裏麵繞了幾圈,腦子裏千變萬化的刺繡方法混亂不堪,此刻她似乎需要冷靜下來,要努力的去把這些針法剪切成為一種簡單又奢華的針法。
周圍的人看著她終於停了下來,坐在那裏發呆,此刻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麽,開始交頭接耳小聲的討論著,隻是繡坊中少了一個聲影,那人悄悄去了紀府。
燭光閃爍,當她風暴玩所有的針法後,繡坊裏麵已經沒有人了,碩大的繡坊,閃著詭異的燭光,卻也嚇人,她深吸一口氣,把三米多長一米半寬的繡布打開,這次的繡圖她不止用機器繡過幾十遍。
清明上河圖。
這幅圖不止有人,有水,有山,有房,有馬,有車,有天,有地,這幅圖比上一幅難繡許多,隻是之前小葉還未遇難,卻想的如此簡單,如今不是機器,這幅畫。。為什麽她感覺涼意刺骨。
她看著繡布,從腦子裏排除掉一切的針法,開始想象那清明上河圖的模樣,裏麵的人數都數不清如今憑著記憶,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針放在繡布上,輕輕一紮,找到了這幅繡布的中心,然後用鉛點了個小黑點,慢慢的在四周繼續畫點,直到成功的把這塊繡布劃分成為一個田字布,然後才開始繡第一塊。
針線不停地換,繡這種沒有圖的刺繡,卻不能一種顏色先繡完,如今清明上河圖又如此複雜,若是手累了,就起身,到窗戶旁邊走走,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七天後是否能夠繡完。
阿露來送夜宵時她還在那裏趕工,如今她沒有用那種早就失傳已久的針法,雖說快了許多,但也沒有預想的那種結果,如今把百家之所長聚集處,卻也不是尋常人能夠學會的,阿露也無可適從。
她接過夜宵,吃了兩口,嘴裏卻還是苦澀,沒有一點味道,就算是再美味的佳肴也沒有感覺,阿露仔細看著她剛剛繡的臉上露出的竟然不是欣賞而是向往,是啊,看樣子阿露也從未去過京城。
或許京城裏,真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好呢?但是她從未想要去過,想想自己曾經看過的一些穿越劇,穿越小說,重生文,到了京城的哪個不是受盡磨難的,若是結局有個好結果也就罷了。
隻是這個世界又怎麽是她說的算,上帝一個不爽,再次讓她重生在別人身上,重新過著淒慘的生活,她又能說什麽?她不能,所以,京城,皇宮,都是她的禁忌,那如同老虎一般的地方。
一不小心,就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
阿露在一旁幫忙點蠟燭,穿針。不曾離去,雖說這個女子和她相別了那麽久,但也還算衷心,她的露姐姐依舊如此的照顧她。這也讓她欣慰了一把。
時間過的很快,繡坊的人陸陸續續的來了,看著小姐還在那裏刺繡,眼睛裏麵已經布滿血絲時,臉上更多的是慚愧,吳嬸悄悄走到她身邊,仔細的看那一針一線的繡法,卻還是沒有辦法看懂。
吳嬸的眼睛眼睛一直看著,一動不動,似乎沒有看懂就誓不罷休,她似乎也被這種目光盯著難受,抬起頭,看見一張
三十好幾的女人臉,也懶得去管,低著頭繼續繡,時間也容不得她去想此人是誰。
過了一會兒,有傭人送來早餐,她隻好放下手中的東西開始吃飯,畢竟她還是明白的,身體很重要,吃完後,擦幹淨嘴巴,準備繼續開始的時候,傭人才慢慢開口,說小葉已經醒了。
她一愣,針插進手指裏,血立刻流了出來,她趕忙站起身,往紀家趕去,叫這個傭人看好繡圖不要任何人觸碰。
小葉,她苦命的妹妹,如今終於醒過來了麽?傭人說,阿露在照顧小葉,她雖說很放心,但是也止不住內心的激動,放下手中的刺繡回去看看,不知小葉此時狀態如何?這麽多日,受了這麽多苦。
或許真的該怪她,若是能夠早點找出小葉,也不會。。如此。
剛剛走到紀府,卻發現二叔二嬸正要出門,卻也沒有打招呼,直接走了進去,惹的二嬸白眼連連。
“小葉。”
她激動的衝進小葉的房間,卻見到了正巧見到這樣一幕。小葉推開阿露,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阿露手上的粥全部倒在地上,阿露連忙起身,對她行了個禮,然後蹲下來,整理地上的汙漬。
桌子上還有五碗粥,看著阿露已經被燙紅了的手,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小葉不願意吃東西,所以下人把這些粥一並端來,讓阿露喂?然後掉地,滾燙的粥落入阿露的手裏?
她連忙拉住阿露,叫她快去用清水洗一下手,若是再不去洗,這通紅的手會氣一個個大大的水泡,到時候好起來就難了。
走到小葉的身旁,小葉依舊麵無表情,不瘋不鬧的模樣更是讓她擔憂,若是小葉哭著鬧著說不要,抱著她哭半天,這樣或許她的心會好受些,隻是現在為什麽她感覺到濃濃的不安,還是有深深的自責?
看著小葉,那麵目表情的神色,此刻她到底該怎麽辦?到底要怎麽去做,現在想想繡坊的工作加上小葉這邊的事情,到底要她怎麽樣!
此刻的她幾乎感覺到在崩潰的邊緣,阿露似乎清理幹淨了,走進來,拿著粥繼續打算喂食,她接過粥,看著小葉空洞的眼神,眼淚還是沒有忍住,流落,她的命已經夠苦了,卻又連累身邊的人。
挖了口粥放在小葉嘴邊,小葉二話不說右手一番,勺子和碗一起飛了出去,她一巴掌打了過去,眼淚卻越流越凶。
“你能不能給我清醒點!一切都過去了!小葉,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過了就放他過去,不要再去想,回想起來痛苦的隻有你自己!
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這麽做,痛的人不隻有你,我難道就不心疼嗎,這半個多月你以為我過的就那麽好受嗎!
我知道,你在那個王八蛋那裏受盡了苦,但是現在過來了,現在你在紀家,現在你還有我們!你知道嗎,為了找你。。我。。
已經親手將紀家推向懸崖邊緣,等待紀家的,怕就是萬劫不複,為什麽你就不能放下?何藍也經曆過,她依舊活的如此光彩,你為什麽就不能,小葉!你醒醒好嗎?”
她
雙手扶著小葉的肩膀,前後搖著,隻是後者眼睛裏的空洞卻沒有散去,隻是留下了一滴眼淚,她感覺到了弄弄的絕望,感覺到了一種無助,卻不知該如何擺脫這種無助,這種絕望。
阿露拉過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叫她不要激動,屋內的三個人,格外心思,小葉閉上眼睛,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嘶啞的喉嚨裏冒出一聲小姐。
紀茶一愣,猛的回過頭,看著滿臉痛苦的小葉,連忙走上去,擦小葉臉上的淚珠,三個人泣不成聲。
“小姐,你又是何苦,讓小葉死在魏家,也比如今的好,小姐費盡心思找小葉,如今去把紀家拋之腦後,小葉何德何能,怎能有此榮幸。”
小葉的眼淚如潮水一般,一直往外冒著,她明白,那種委屈,那種恥辱,一個女孩家家又怎麽能夠忍受,如今這般摸樣也是尋常之事
過了許久,阿露才提醒她要回去刺繡了。
小葉才緩緩抬起頭,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嘲她點點頭,示意她快些去,紀家不可以毀在自己的手裏。
“茶兒。”
剛走幾步就被伍子傑攔下,根本不理他,繼續往繡坊走去,此刻紀家危在旦夕,如果理他那才是傻的。
這讓伍子傑鬱悶了一把,好不容易拜托了何藍出來見她一見,卻被她拒人於千裏之外,卻也惱不起來,隻能跟在她身後,享受著同行的感覺。
到了繡坊,那個她叫在那裏看繡圖的女子竟然趴在地上大哭,她坐上的繡圖卻不見了,忍著心裏的怒意扶起地上的女子,那人往旁邊一點,求發現剛剛站在她身邊的那個老女人拿著她的繡圖。
手上還有一把剪刀,似乎準備隨時的減下去,她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從未想過,繡坊中會有這麽大膽的人,她怒意的走了上去,搶過繡圖,看了一下,發現被剪掉了幾乎一半,她一夜的成果呀!
這一夜來她所做的東西竟然被這個老女人毀了!
“來人!”
管理繡坊秩序的幾個男人走了進來,直直的看著這個怒氣中的小姐,而小姐身邊的吳嬸此刻已經麵色發白。
她黑著臉放下繡圖,仔細的鋪好。手撫摸上那幅她作夜連夜繡出的心血。
“好大的膽子呀,我昨夜通宵繡好的繡圖,你竟然也敢剪掉!是想推紀家陷入不意的境界嗎!
你明明知道,江南製造坊的交圖日迫在眉睫,卻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究竟有幾條命可以死的!若是紀家完了,你也終究好不到哪裏去!你們,將她帶下去,亂棍打死!”
伍子傑第二次見到如此火氣的她,有些不忍,卻也沒有辦法。沒想到紀家又出現這麽大的麻煩,他有些心疼此刻的紀茶了。下人駕著吳嬸,正準備離去,吳嬸這時才反應過來,掙紮。
“放開我!放開我,紀夫人允許我這樣做的!放開我!”
一句話,將紀茶再次推向了一個浪端,二嬸?哈哈哈哈,好一個二嬸!她揮了揮手,下人全部放開,那個女子趴在地上喘息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