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家中,二叔就請過去吃晚餐,說是一家人集體吃一次晚餐,也要尊重一下那個小妾,本就不想看到那個女人。她就不信二叔一點都不問不知。

不過幸好,今日心情甚好,也懶得管那個小妾是如此叫囂。

坐在餐桌上,二叔正眼都沒有看那個小妾一眼,怪不得當日這個女人什麽都沒有說,自己賭氣跑走,現在看來,不過是二叔想找一個人,當做堡壘,先炸這個。

二嬸坐在那裏,臉上還有一點點的憤意,都過了這麽多日子了,二嬸怎麽還是這般脾氣,二嬸如今住在原先魏府中,也算是紀家的一個冷宮別院了,怪不得還是如此。

菜慢慢的開始上,四個人的飯桌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擁擠,雖說這個大圓桌可以坐上十幾個人。或許就是心理因素吧,總覺得還是習慣於一個人的獨來獨往,三個人死氣沉沉的夾著飯菜。

就如同和一群僵屍吃飯一般,她放下碗筷,忍著心中的不快,告辭後,獨自回了小屋,叫阿露去廚房做些飯菜過來。

一個人獨自坐在燭光下,腦袋裏還是今日白天的場景,不得不說,她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她總是覺得,這樣的感覺很讓人舒心,或許,這就是她一直所向往的,所謂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生活。

隻是日子終究如此,這群人如果不再對刺繡懷有興趣,那這一切就會重新回到原點,她原本不自覺勾起的嘴角搭了下去,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大喜大悲,絲毫沒有一點的準備。

阿露親自端著碗筷走了進來,將食物放好後,一個人站在一旁。

“露姐姐,你也坐下來吃些吧。”

今夜卻是從未見到阿露吃一點東西,阿露愣在那裏片刻,也就沒有說什麽,坐下來。隻是此地隻有一個勺子一個碗一雙筷子,正當阿露微微愣住的時候,她遞上去一雙筷子。

那一整日,也是很開心的,如若每天都是如此,她定然就沒有那麽多心煩之事纏繞著她。漸漸的,她開始期盼明天的日子,那個才女,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是她才猛地想起來,似乎趙姬就是江南第一才女,那趙姬口中的才女又是誰?

次日如約來到那個才女府上,坐在那裏,趙姬朝她微微一笑,兩個人同時等待著那個人,然而那熟悉的聲音卻嚇了她一跳,如果沒有聽錯的話,一定是何藍的聲音!

門口走進一個女子,身穿淡綠色的衣服,手中抱著一個暖爐,身邊一個深藍色衣物的女人,卻是她的噩夢,然後那個女人手上那隻她曾經交給伍子傑做的戒指,瞬間讓她的心掉入穀底。

她曾說過,戒指代表永結同心,如今,伍子傑把戒指送給何藍,是不是代表。。此生與何藍。。

何藍看了她一眼,然後與那個綠衣女子道了個別,轉身就走了。趙姬站起來,臉上是長久不變的笑容,這隱隱約約上去

,卻有些狡詐,這是錯覺?

“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位茶兒,刺繡手藝了得。”

那個身穿淡綠色衣服的女子,清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對趙姬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姿勢,對外麵的奴婢招了招手,伏在耳邊說了些什麽,奴婢會意的點頭,跑了出去。

她好奇的看著這個女子,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

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這容貌堪稱上等。一個晃神,那名女子已經坐到最前方,趙姬看那個女子並沒有想要理她的意思,便識趣的坐下來,舊識?怕連不識之人都會說上幾句話吧,這樣的舊識是不是太牽強?

還是這個女子原本就是如此摸樣?高傲到一種境界?她的眉頭下意識的一皺,下一秒又恢複原樣,就算再怎麽覺得不妥,此地也是他人府上,總不能不給人家麵子,抬口就說此女假意清高?

話說她又不是閑的沒事做,沒人理她,她也閑的自在,低下頭,擺弄自己的手指。

“明明,你可不要嚇壞了茶兒。倘若你總是這幅摸樣,怕是日後連我都不會上門咯。”

趙姬一笑,她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女子,發現此女竟然臉紅了,這個名字讓她想起了當初小時候陪同自己長大的那個小明,隻是不知道那個小明如今和小紅是否也長大了。想到這裏,她不竟微微一笑。

怕是等到她死了以後,這兩個人也不一定會長大吧。門外一個奴婢站在那裏喊了一句董小姐,這回的她才反應過來,董明明?這個名字還真是有個性,平常人家的女子不是取得溫文爾雅。

就是俗氣不堪,這個女子的名字也太特殊話了吧。董明明點點頭,門口那個奴婢朝外麵招了招手,一群人走了進來,似乎搬了件東西進來。

“姬妹說你刺繡文明整個江南,我看也不過如此,如今姬妹一直斷言,我想親眼看看姬妹口中所說的天才女子到底是又什麽能耐,紀小姐是嗎?如不麻煩可否獻我一幅繡圖,掛在房中欣賞?”

紀茶一愣,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這樣子擺明不給她好臉色看,看那個女人一臉高傲的摸樣,她頓時起身,往外走去。卻不想剛走出幾步路,就被趙姬拉扯住。她淡淡的看了趙姬一眼。

自己的繡圖,自己的繡功,與此人有何關聯?何必說的如此不堪?就算她紀茶再有什麽不好的地方,也沒有必要如此說出呀,嗬,想來因為趙姬是此地第一才女,這個叫董明明的女子才願意結交吧。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子,隻是那個女人一看到她回頭,眼神中的笑意更深了,那種感情她太熟悉不過,

那是一種譏諷,那是一種鄙視,甚至於藐視的神情。

始終不明白,為什麽要來到這個地方,受這個女人的鄙視,剛剛卻見到董明明與何藍談笑風生,難不成是因為何藍的原因這個女人才對她有這麽大的敵意。

收到趙姬眼神中的那抹神情,明白此刻隻有忍讓,話說如今的世道卻還是如此,富者欺民,窮者被欺。隻不過到了這個人的府上,變了個形式而已。

紀茶沿著繡架走了一圈,看到並沒有問題,就坐在旁邊,選擇了一個中間的位置,繡了一株紅玫瑰。

豔麗的鮮紅色,外加玫瑰上的刺,卻顯得活靈活現,她在一旁用肉色的線勾出一個人形,繡上側臉,逼著眼睛,似乎安詳的聞花中香氣,手抓在玫瑰上,一滴血液從指縫間滑落。此刻她的心情依然如此。

本是來此聞花香,卻受得一處重傷。。她修完後,閉上眼睛,將針插在繡布中,卻沒有收尾。

“此幅圖,還入得了董姑娘的眼?”

繡圖被那幾個下人扶了起來,雖說繡布非常大,人卻隻有中間一塊,卻也不顯得空虛,她曾經也用過機器繡過這類型的繡圖,但是每每看到這種紋路,她都會冷笑,覺得如此不堪入目。

可是如今卻對手中繡出的繡圖喜歡的緊,董明明站起來,細細端詳,眉間皺在一起,拿出一根針,在那名女子的臉上繡出了一滴淚珠,然後轉向她的眼神,有了些變化。這個人果然如此,隻結交才藝之人。

若是不說,還以為是青樓賣藝女子呢,此刻對她就算有些欣賞又如何,她對這個人卻提不起半點好感,哪像趙姬如此和藹可親?

“繡藝還算可以,隻是這幅繡圖太過輕佻,時間還如此之長,平庸之作。”

紀茶瞪大眼睛,看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她始終不明白此刻她為什麽會站在這個地方,為什麽明明收到淩辱還繡了這幅圖,如今卻斷不了這個女人的閑言碎語?她隻是感覺,如今的自己,就如同跳梁的小醜。

那般的不知進取,她淡淡的走向繡圖,將繡圖拆了下來,看了兩眼,然後看向董明明,折疊起來塞進袖中,轉身離開。任由身後的人怎麽喊叫,都不曾理會。

她不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她也告訴了自己要學會忍讓,卻學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也沒有那麽好的脾氣夠那個大小姐去踐踏,這是她辛辛苦苦繡出來的東西,人可以受到委屈埋進心底,

隻是她努力的成果又怎麽能隨便讓人踐踏?一路走出來,站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袖中的繡圖滑落,掉在地上平坦開來,繡圖中那個女人臉上的淚珠繡的真是位置,似乎真的有一個人在下麵賞花。

看來那個董明明也是一個懂刺繡的女人,四周人圍了上來,都在稱讚這幅繡圖的美感,她默默撿起來,再次疊好,正要塞進袖口,手卻被人拉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