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不解,帶給她的卻是苦惱,隻是剛想解釋,抬頭間卻看見何藍一臉的嘲弄,這一切似乎已經了然,那種囂張的神情卻是一早就知道會這樣了吧。
台下的一片笑聲,讓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看著她們幾個人走向前去的背影,為什麽剛剛趙姬的表情那麽假,心中隱隱約約的那個念頭,她不敢去觸碰。阿露尷尬的看著她,眼中閃著自責。
“那這樣吧,我們每個人分一把扇子,眾位都是江南才女,各賦詩一首,可好?”
何藍說完這句話,還不忘拋像她過來一個挑戰性的眼神,然而趙姬的嘴上的笑容竟然和董明明的重合,難道她們是要故意整她,是故意想奪取她的光圈的嗎?
腦中閃過一幕。
“江南第一才女的稱號,何時輪得到她趙姬,應該是紀家小姐紀茶嘛。大夥說是不是!”
那時她聽到多少人的吸氣聲,多少人臉上的惶恐表情,那個喝醉酒的男人說出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提心吊膽,她又怎麽會忘記當時的場景,又怎麽會忽略掉當初趙姬的神情?
隻是不願意去想起,然而她為什麽會這麽天真的誤以為趙姬是一個好女孩,是真心幫助她,幫她擺脫井底之蛙這個稱號的好女孩?還以為這個人會幫她創建一個新的奇跡?
看著當初那群人羨慕以及盲目的神情時,她竟然毫無怨言的跳入第一個圈套。
趙姬這個名字,就算在秦始皇王朝都是一個頂尖級的人物呀,又怎麽會有她想的如此的好?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輕易的就相信了一個人。
那日,她親眼看到趙姬低著的頭,臉部瞬間變得毫無血色,雙手緊緊握在裙擺,細白的手上一絲絲的青筋暴起,為什麽當時的她沒有去在意這係列的變化,還是硬生生的被人這樣玩弄?
隻是為了這麽一句才女的稱號麽?或許是那句第一,讓這個女人陷入瘋狂?就可以預謀這麽許久,隻為了體現出現在這一刻?女人真的好可怕,曾經怎麽就沒有發現過呢?
苦笑,台下的人投上來那種鄙視的目光,卻讓她有些傍徨,她真的從未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這一路走來,就算再多的諷刺也不如今天來的徹底,看著扇子一個一個的發了下來,心裏的悶意深了。
長清呆呆的看著她苦澀的容顏,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她竟然看見有幾個人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紙,按著上麵寫?董明明此刻看著她,嘴邊的笑意很濃很濃,一切都是預謀已久,本以為這一切隻是她們兩個人想看她的笑話。
如今看來,這台上的所有人,都是想看的麽?
鼻頭為什麽這麽酸?心裏為什麽覺得那麽委屈?毛筆在手上的扇子上,顫抖不已,卻不知道如何下筆,腦子中一片空白,麵對這些人,她們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思?
阿露的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肩上,似乎在安慰她此刻的
心情,隻是如果心情可以這樣安撫的話,她還會這樣難受嗎?一個一個人都站了起來,把扇子放在桌子上,然後走回座位,還會時不時的看向她這邊。
台下的人議論聲音也越來越大,似乎絲毫不介意她聽見,傳至她的耳邊,是那麽的不堪。
“原來紀小姐根本就隻懂得女紅啊。”
“也不能這麽說,俗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紀小姐也是賢德之人啊,哈哈哈。”
一句一句的擠壓在她的身上,她的心髒都快痛到麻木,從來都不指望別人的她,此刻多希望有一個人能夠站出來,為她反駁這群無知的人,甚至是一句話都好。可惜,卻沒有一個人。
這個世界真的這麽容不下她嗎?
為什麽事事都要與她作對?讓她來到這個世間就不能順著她的意思一點?就不能好好的讓她這麽平平淡淡的過下去?上帝,你究竟是公不公平!
“紀小姐。”
長清抿著嘴巴,臉上透出不知所措的神情,但是她的眼光一掃過去,長清之後的話就被硬生生的壓了回去,閉著嘴巴,委屈的看著她。
此刻她不想說一句話,因為她怕說出話來的時候,委屈的淚水也會跟著落下來,這個世道太不公平,太不公平!比起原來,如今簡直就是地獄!她不願來在這裏呆著,卻又走不了。。
“切莫放棄,聽聞紀小姐和何小姐一同受教,怎麽可能不如何小姐呢。”
她看著這個說話的女人,曾經是多麽想起這個女人,此刻除了阿露竟然隻有她來安慰自己,這到底又想說些什麽?是啊,她曾經與何藍一起跟海嬤嬤學習禮儀,文學。隻是現如今叫她這麽慌張的想出。
這又怎麽可能?長清的臉上也有些著急,隻是又不知如何幫忙,她掃了一眼長清的扇子,上麵已經寫好了一首詩,如今就連她最不看好的女人,也寫了出來,她卻。。
看著幾乎所有的人都交上去了,似乎全世界就隻剩下她一個人,黑夜,本就涼,此刻她簡直可以感受到寒意入骨。
五光十色的湖岸,倒映著多少人,倒映著多少美麗的風景。。隻是這一切如今在她眼裏變得多麽的不堪,這一切都是這個叫做趙姬的人給她設的一個圈套,一個精心的圈套。
紀茶是不是還應該慶幸?至少她還有這樣的本事讓別人設圈套,花費這麽多的人力物力,隻是為了讓她削去一個才女的稱號?
“紀小姐,你別說,你一首詩都寫不出來呀。”
何藍高傲的看著她,似乎有種居高臨下的錯覺,此刻似乎她變成踩在何藍腳下的螞蟻,隻要何藍的腳微微一動,她就被輕易的碾死。最後一個女子交上去了,全場的人目光終於全部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本以為一切都和她想的一樣,等待她的會是光鮮亮麗的外表,還有一切毫無理智的追尋,隻是現在她到底得到了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看見鄙視的目光,藐視的神
情,以及報複的快感。
活到如今她算是白活了,這個時代的爾虞我詐,並不是少多少錢的問題,而是讓你永遠賺不到錢的問題。或許經曆今天這一次,她會更加明白這個世界吧。
然而台下,有一個人正緊張的看著上麵,他心裏的那個女子,他擔心的那個女子,萬萬不可以有事啊。
董明明這個千姿百態的女人,站起身隨便挑起桌上的一個扇子,左右看了看,似乎自顧自的說。
“藍兒,莫要催人家,不是說是才女麽,心中自然也有點想法,倘若真的寫不出,不如回家好好做自己的刺繡,單憑這種未過門的手藝,到也敢稱絕,真是不自量力。”
此話一出,台下的人一般的歎息,一般的諷刺,紀茶抿著嘴唇,腦子裏風暴了一遍,本以為可以想到什麽好的詩詞,可是事實卻是絲毫未果,今日難道真的要這樣下不去台嗎。
她緩了緩氣,抬起頭,冷冷的看向在場的所有人,一個一個的看過去,今日她紀茶算是記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表情,每一張麵孔若是有一天,她有權有勢後,定然會翻倍奉還。
江南製造坊的程小姐也頗為興趣的看著她,臉上還是那個千遍一律的笑容,不是嘲笑,卻也不是鼓勵,或許隻是這個小姐一貫以來的笑容吧,從這個女人的笑容中才漸漸的緩過神來。
自己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怎麽可以就這樣生氣,太過於不值得,看著一臉淡然的陳小姐,或許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經曆過什麽,才變成這樣的吧。她做的一切是不是太過於幼稚了。
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都在看她的笑話是嗎?全部都等待著她出醜,等待著她名譽掃地的一天是嗎?嫉妒,女人為什麽那麽善妒,趙姬,這一次她真的記住了,這個女人別讓她找到任何把柄!
今日,她算是真的體會到了那種被人踩在腳底的痛,日後也別再妄想她會再次入局,天空中飄下一片片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燈光中,雪花變得晶瑩剔透。
或許,這次,她真的成長了吧,至少她紀茶這次真的怕了,怕在經曆一次次的勝利後,跌入萬丈深淵,再次變得萬劫不複。
所有人都興致勃勃的看著她,然而她的目光卻沒有離開過趙姬,當腦袋裏飄過那句詩詞的時候,她嫣然一笑,揮手在扇子上寫下: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納蘭性德,在你未出世的時候就用了你的詩,在這裏,紀茶也隻能說句抱歉了。
在眾人的眼光下走下了台階,回首,笑了笑把扇子拋向天空,揚長而去。走出了那麽會場,天空終於變得黑暗,她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今天的一切,她都會記在心裏,莫要給她機會。
讓她加倍奉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