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總動員
江濤大笑一聲,古人可比以前的員工好管理多了,道:“諸位請起,大家都是兄弟,以後任何人不可下跪,隻要心中把俺當成自己的親兄弟就行了。”
眾人一下子遲疑起來,數千年的習慣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廢除的。
“少當家的,上下尊卑,禮不可費。”程章忍不住嗬斥道,餘下的人隻覺有些不自在,本來可以站起了,現在反而不敢孟浪。
江濤見程章吹胡子瞪眼,隻覺有些好笑,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大。
“《釋名》曰:禮,體也。言得事之體也。《禮器》曰:忠信,禮之本也;義理,禮之文也。無本不立,無文不行。”程章繼續道,把忠義廳當成宣揚禮法的教堂了,眾人兩眼一抹黑,那聽得懂?
江濤隻覺有些頭疼,想要廢除跪禮,就這麽麻煩,不想和三當家鬧僵,忙揮了揮手,轉移話題道:“都起來吧,現在,本當家要挑選30勇士,明早去救大當家的,有可能會死,敢去的站出來。”
其實他心中有些擔心,畢竟這個決定和送死沒什麽區別,要是沒人站出來,到時就尷尬了。
江濤內心也掙紮過:“救便宜老爹回來,自己就不是老大了,可是不救的話,自己就是不忠不孝之人,會被其他豪傑不恥,更主要的山寨的弟兄也會不服,特別是義子軍,對於以後的發展壯大不利,畢竟占據了他人的軀體,總得擔些責任。”
話音未落,所有的義弟就提著刀槍,湧上前來,嚇了江濤一跳,緊接著所有的成年土匪也不甘示弱,場麵喧鬧的很,卻彌漫著一股一去不複返的悲意。
程章想製止,畢竟光州城的綠營兵、衙役捕快至少有千人,此舉與送死沒什麽區別,可是見到情緒激昂的弟兄,終是開不了口。
江濤心中感概激昂,大笑道:“好,都是爺們,畢竟山寨還要鎮守,那麽俺就直接挑選吧,王大山經驗豐富,飛刀絕技驚人,可!羅丙輕身功夫了得,用的上……”
江濤一口氣挑了十名身懷絕技的壯年土匪,被選中的十人露了臉,個個如打了勝仗的將軍,紅光滿麵,四處吹噓,而沒被選上的目不轉睛的盯著江濤,還呼喝著“少當家選俺啊”,生怕被遺忘。
江濤倒吸了口氣,心中驚喜道:“幾乎是必死之舉,大家怎麽爭先恐後的,難道都不怕死?也許是便宜老爹的人格魅力吧。”
他忙又挑選了二十名十六七歲的義子軍,這些少年可都是英勇善戰,武藝嫻熟,箭法奇準,用好了比大多數積年悍匪還要強悍,顧選了二十人。
沒選上的個個垂頭喪氣,如鬥敗的公雞,唉聲歎氣聲不絕。
江濤對未來多了些信心,隻要山寨萬眾一心,何愁大事不成,忙安慰道:“大夥兒別泄氣,以後有的是機會,爭取個個能娶媳婦,天天有肉吃,可別等俺們回來了,山寨卻被人搶了去,俺離去後,暫時由三當家和胡一刀、江石主持山寨事務,不聽號令者,定要重罰。”
眾人皆道:“俺們省得,少當家放心,大當家的是好人,一定要救出大當家啊。”
好人道出了眾人的心聲,江濤心中釋然,卻對有些土匪的秉性有些不放心,語重心長的道:“大夥兒都是活不下去才當土匪的,以前也都是窮人,是也不是?現在本當家發布五條命令:第一,一切行動聽號令,不得私自搶劫,一切繳獲歸山寨。第二,不搶窮苦老鄉的一根針,隻搶為富不仁之人;第三,不亂殺無辜,韃子盡管殺;第四,大家親如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得私自鬥毆,不得背叛山寨;第五,不損壞莊稼,不調戲婦女。違令者,重則斬首,輕者關禁閉,暫時就這麽多,三當家,記錄下來,以後每個弟兄每天都要大聲說五遍,還要弄明白每句話的意思,不說的不準吃飯,此事務必落實下去。”
眾土匪以前也並不是十惡不赦之人,見少當家說的頭頭是道,雖不全懂,卻感覺大有道理,感同身受,皆歎服。有個別有惡習的,也都暗暗告誡自己,免得受罰。
程章此時也舒展了眉頭,暢爽開懷起來,隻覺少當家英明,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大讚道:“大善,如此甚好!此乃聖道也!劫富濟貧,反清複明!”
江濤震驚了,土匪怎麽扯上反清複明了?
他疑惑的看向程章,不想廳中的眾人也開始喊起“劫富濟貧,反清複明”,且個個發自內心的呼喊。
“看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難道山寨和反清義士有聯係?不過,清兵的確是土匪的第一敵人,看來山寨弟兄們的政治覺悟不低啊。”
江濤回過神來,大笑道:“好,全寨同慶,大夥盡興。”
眾人歡呼起來,不過心中卻有些埋怨,早知晚飯時不吃那麽多了,現在的肚子哪裏裝得下?
……
半個時辰後,酒菜才上齊,山寨所有人員聚在一起,有說有笑,或拚酒,或席地而坐埋頭猛吃,一些小孩跑來跑去,如同過年一樣。
山寨的遺孀們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心中卻是難過之極:“若是孩子他爹還活著,該多好啊……”
江濤、程章和四位小頭目坐在一席,酒足飯飽,江濤才笑著問道:“山下可布有哨探?”
程章等頓時有些坐立不安,都不知該如何作答。
“嗯,記住了,任何時候,都不可大意輕心,否則就是寨毀人亡。”江濤也不想掃大夥的興致,卻不得不說,身為山寨的頭目必須有這個覺悟。
程章這才覺得黑虎暴怒的時候並不是最可怕的時候,心中歎道:“黑虎長大了,自己也老了,這條條規矩淺顯,卻大含深意,真是人不可貌相。”
江濤見眾人坐立不安,繼續道:“三叔、江石、胡一刀,山寨就交給你們了,人手和糧食一定要辦妥,可有什麽疑問?”
“少當家的,若是還叫老夫一聲三叔,就讓老夫去吧,山寨可離不開你,若是有任何閃失,老夫怎對得起大當家的厚愛,三十來年的基業來之不易啊。”程章咳嗽一聲,看似弱不禁風,卻讓人不敢小視。
江濤見他神情懇切,雖然略顯蒼老,眼睛卻灼灼有神,心中暗道:“三當家倒是一片忠心,其實自己也沒有把握,三叔去更是希望渺茫。”
“三叔,侄兒還沒去過光州,正好前去一觀,難道您想讓我做不忠不義不孝不仁之人嗎?我意已決,不得更改。”江濤先是溫言溫語,一下子瞪大了眼珠,做出一副舍我其誰的摸樣,大讓眾人吃不消。
他不給程章說話的機會,又笑道:“此山寨是個絕地,又離州城極近,雖然易守難攻,卻大有凶險,隻要對方守住山下的路口,寨中的兄弟就成了甕中之鱉。”
程章正要反駁,猛然聽到此言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失聲道:“這該如何是好?如此凶險,老朽怎麽沒想到。”
江濤其實早就想好退路,隻是把程章點醒,輕笑道:“無妨,暫時咱們還沒出名,清軍犯不得如此大費周章,以後就不好說了,三叔隻管考慮防守事宜,不必再大興土木,還有就是剛招攬的弟兄,萬萬不可欺辱,要和老弟兄一樣對待,若有哪個狗日的造孽,少不得殺一儆百,胡一刀、江石務必以身作則,訓練好新招收的弟兄,我回來要見到紀律嚴明的山寨。”
其實他心中卻在想就算救不出便宜老爹,也要大鬧一番,順便觀察一番這個時代的風情,好為以後打算。
黑虎的牛脾氣犯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程章見事已至此,也就隻有感歎的份。
江濤又囑咐了一些細節,這才放心離去。
程章等麵麵相覷,隻覺好笑,又覺得不可思議,黑虎現在也會拽文了,且心思稠密,有勇有謀,這還是黑虎嗎?
各人帶著疑問進入了夢鄉,胡一刀則是親自鎮守關隘,以防不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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