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變局(四)
濟陽,位於魯西北平原的南部,距濟南僅三十公裏,是省會濟南的近郊縣。當徐州以南的日軍向安徽進攻的時候,被杜文成雷霆一擊打回黃河北岸的日軍第二旅團,也在蠢蠢欲動準備再戰濟南。
“諸君,月前的濟南一戰帝國軍隊料敵不明,被迫向黃河一線轉進。我部也因此在濟陽地區集結待命。”隸屬日軍第10軍團的第18師二旅團長山本太郎陰沉著臉,麵無表情地看著手下一幹人等。
從接到第九步兵聯隊全軍覆沒那一刻起,山本太郎的臉色就沒有好起來過。
日本軍隊似乎從未將中國軍隊放在過眼裏,九一八如此;七七事變也是如此。雖然日軍在上海和南京付出了血的代價,但仍然完成了日軍參謀本部下達的作戰任務,占領了作為中國經濟命脈的上海以及國府所在地——南京。隻是麵對即將展開的濟南戰場,山本卻有著和已效忠天皇的酒井正男同樣的感覺。
和中國軍隊有過多次交手經驗的山本,對裝備落後卻依然敢打敢拚的中國軍人有著深深的敬畏。這種敬畏並沒有讓他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喪失勇氣和信心。反而極其渴望與中國軍隊打一場互有攻防的正麵戰鬥。就在他接到參謀本部命令的同時,他還接到一份秘密指令:如濟南作戰不利,可酌情進行特種作戰,務必清除一切對大日本帝國存在威脅的敵人。
用毒氣戰勝對手的軍人還算得上是軍人嗎?他搖搖頭,把自己那一絲不滿藏在心底。畢竟濟南守軍那不可預知的手段以及不合常理的作戰方式,還是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沒有理會那些不明就裏、一味驕橫跋扈的同僚們的吵吵嚷嚷,山本旅團長繼續發布著日軍參謀本部下達的作戰命令:“昨日我軍已完成對徐州方麵的作戰部署,為打通津浦路,南北會師於徐州,參謀本部命令:我第二旅團下轄第三、第十七步兵聯隊計萬人,限二月十一日前攻陷濟南,違令者軍法從事,絕不寬貸。為了天皇陛下,諸君多多努力吧。”
濟南,第一營駐地。
“什麽?你說什麽?”杜文成有些氣急敗壞地說著。
應杜文成的要求,基地不緊不慢的聲音在一次重複了剛才的話:“據剛剛破解的日軍最新情報顯示,日軍參謀本部擬以一個旅團計一萬兵力為餌,集結了二百七十架作戰飛機,欲在濟南一線伏擊我部。”
杜文成有些傻眼,那可是整整二百七十架啊。自己攏共才有五百架,這可是自己的底牌,如果沒有太大的威脅,絕不能輕易暴漏。
“以我們現有的戰力為基礎,評估一下接下來的戰鬥,我們戰損率會是多少?”
“僅以技戰術而言,理論上是不應該出現戰損的。涉及到戰場環境、時機和不可預知的意外等諸多因素,合理的戰損比應該是一比十強。這是參照現有技術與未來技術之差得到的數字統計。”
“一比十。一比。。”杜文成嘴裏念叨著這個戰損比,心裏默默地地計算著。數學不好的杜文成算了半天才勉強得出一個大概值,日軍的二百七十架飛機聽起來起來很是嚇人,但以現代戰機的高性能應該不難對付。
“基地有多少架殲擊機?”他問。
“殲擊機二百架,武裝直升機一百五十架,轟炸機一百三十架,其他類飛機二十架。”
“其他類?其他類都有什麽?”
“中、小型客機共五架,中、小型運輸機共十架,偵察機三架,預警機二架。”
不好辦呀,杜文成摸著下巴上新長出的胡茬暗暗在想。僅有的二百架殲擊機真的有些不夠用,濟南空中防衛至少需要十架,誰知道日本鬼子會不會趁機轟炸濟南,還是防備一些的好。再有就是總不能把家底兒都掏出來吧,總是要留出幾十架的。剩下的隻好看戰場需要了。如果有炮兵的話,濟南城防。。
炮兵?對啊!怎麽忘了炮兵呢?第一營裏總該能挑出十個八個的炮兵吧,到時候往濟南城頭一溜兒擺開個一百二百的高射炮,哈哈,還有高射機槍。第一營裏找不出炮兵還找不出機槍手?哈哈,杜文成得意地笑了起來。
“基地,我們手裏有沒有高射炮和高射機槍?”
“很多。”
杜文成不滿地又問:“很多是多少?”
“很多是沒有具體的統計數字,我剛剛掃描了一下儲藏室,僅炮類就有二萬五到三萬之間。高射炮和高射機槍大概各有五千餘。”
“好。”杜文成轉身叫道:“張營長,你去統計一下一營裏有沒有炮兵,還有會打機槍的戰士也行。張副營長,你的治安大隊立刻待命,一旦沈主任那裏準備完畢,你的治安大隊要全力配合出擊。”
吩咐完正副營長,杜文成又對基地命令道:“派出全部偵察機對濟陽方向的鬼子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偵查。發現異動,立即報告。”
日本人在濟南的財產被查沒以後,國府上下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委員長接受了李宗仁的建議,對日本人的抗議置之不理。日本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們買通了濟南城裏一些沒骨氣的國人,進行了半賣半送般的轉讓或參股。並以此威脅利用這些人向濟南臨時辦事處施壓。
“忠和啊,沈涵陽那裏有消息嗎?”馬家老宅,年近七十仍舊很有精神的馬良坐在太師椅上問著自己的徒弟王忠和。
“謝家成、李明還沒有傳回來有用的消息,沈涵陽那裏想必還在和杜文成商量著怎麽對付我們吧。”王忠和小心地回答脾氣有些暴躁的師傅。
“那你說說杜文成會怎麽對付我們?”
王忠和想了想說:“最近的輿論風向對杜文成似乎很不利,國府那邊壓力太大,沈涵陽又是出身軍統,杜文成四三不靠,兩邊不討好。我想他應該不敢對我們用強。”
“難說啊。杜家小子就是個愣頭青,又是屬狼的,小心被他反咬一口。唉!”馬良歎口氣接著說:“真不該應下這檔子事兒,小鬼子的錢可不那麽好賺啊。”
馬良想當然地認為,憑著杜文成的哪些手段根本就擋不住日本人,濟南陷落是早晚的事情,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和日本人搞好關係,濟南陷落後自己也有個依仗。
可他畢竟還是小看了杜文成,小看了杜文成的智慧,也小看了杜文成作為穿越者的龐大能量。
“師傅,師傅。”門外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一人對馬良說:“謝家成、李明他們又被抓起來了,濟南城已經全部戒嚴。”
“又被抓了?”王忠和不相信地問。
“戒嚴?”馬良驚訝地說。情況不妙啊。他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回頭對王忠和說:“你去外麵打聽一下什麽情況,怎麽會戒嚴?難道。。”
“嘭”地一聲響,馬家兩扇大門到了一扇。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衝了進來。
“張大隊長,你這是唱得哪一出啊?”強自鎮靜的馬良看著帶隊的張海波說。
張海波冷冷地對眾人道:“奉濟南最高行政長官、最高軍事長官命令,馬良等人勾結日寇,圖謀不軌。即刻拘押候審。帶走。”
一隊胸前挎著衝鋒槍的戰士衝上前去將馬良等人圍住。
馬良驚怒交加,怒聲叫道:“張海波,老夫乃是國府官員,即便有罪也需國府派人問責。你是什麽東西,也敢拿老夫下獄?”
張海波冷笑一聲說:“即便我什麽東西都不是,也好過你這漢奸賣國賊。拿下。”
繼杜文成第一次的鐵血鎮壓之後,大戰來臨前的濟南再一次見識了杜文成的冷血。那些日本派遣來的特務漢奸和一幫跟風起哄的流氓地痞再一次嚐試到杜文成的霹靂手段。
此後再也沒有人拿日本人的紗廠說事兒,也再沒有人敢在濟南無端生事,無理取鬧。隻是相對的穩定並不能代表相對的和平,日本人即將打過來的消息已經蔓延到濟南全城。
“你說整個一營隻找出三個合格的炮兵?”杜文成不相信地問道。
張強肯定地點點頭說:“我已經問遍了全營,的確隻有三個戰士會打炮。機槍手倒是有五六十人,隻是哪有那麽多機槍給他們用?”
“機槍的事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可是沒有炮兵怎麽對付日軍轟炸呢?唉。真是頭疼啊。”
杜文成想來想去似乎隻有借兵一途,日本人不會給他太多的時間,他必須盡快找到辦法才行。他握緊了拳頭下定了決心:
去找沈涵陽,去找戴笠,去找委員長。
我杜文成要再一次借兵。
《抗戰觀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