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田司令
園中空地上，一襲紅衣的洪瑩瑩正在舞一柄寶劍。忽而一招白蛇吐信、忽而一招丹鳳朝陽。高全在旁邊樂嗬嗬的看著，但見劍光閃閃，紅衣飄飄。洪瑩瑩身姿輕靈、動作華美，比戲台上的舞蹈好看多了。看到精彩處，高全鼓掌叫好，“好！”正在舞劍的美人便回眸輕笑。
旁邊慧琴在泡一壺茶，唐文娟抱著相機給洪瑩瑩找鏡頭、拍寫真，從遠處一看，就是一副與美同樂圖。
高全看著看著眉頭忽然一皺，一轉臉，門口站著個人，正是偵察團長石磊。洪瑩瑩及時收劍，接過慧琴遞過來的手絹擦汗，一雙鳳目直視擅自闖入的不速之客。唐文娟舉起相機“哢嚓”給站到那兒一臉尷尬的石磊照了張相。
看見來的是石磊，高全臉上露出了笑，“是石頭來了，走，跟我去辦公室。”
石磊連忙朝洪瑩瑩擠出個笑臉，跟著高全就走。
進了辦公室坐定之後，高全一臉輕鬆的看著石磊，“最近怎麽樣，又有什麽大收獲？”
“嘿嘿，也說不上是大收獲。就是從信陽到確山的鐵路上扒了幾趟火車，搞了幾萬斤大米。”
“好哇石頭！幾萬斤大米！哈哈，鬼子一個師團的口糧都被你給劫了吧，你讓皇軍們吃什麽？”高全伸手指點著石磊，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好，鬼子打通大陸交通線看樣子是給咱桐柏帶來好處了。原本呢，咱這山上來了這麽多人，我還發愁怎麽養活呢。現在可好了，皇軍們走鐵路運糧食，順路照顧咱點兒，咱桐柏這十幾萬人就都餓不著了！好主意！這條找糧食的路子不錯，以後要常來往，不能斷了！”
“是！”石磊忙立正答應了。
“還有什麽事？你總不會為了幾萬斤大米就專程來找我吧？”看石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高全直接追問了。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偵察團長了，要是僅僅為了幾萬斤糧食的事，石磊根本不會挑這會兒來找自己，肯定是還有其他事兒。
“我打聽到張二胖的去向了。”石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
“張二胖？”高全輕聲重複了一遍，“哦，是那個皇協軍的副師長，東莊護莊隊的隊長啊。這小子命大的很，兩次和咱五百軍交手都逃出去了！怎麽？你又發現他的蹤跡了？那小子在哪兒呢？”
“軍座，說張二胖之前，有句話我得有言在先。今天不管我說了什麽，您都不能激動。張二胖由我負責把他抓回來，您不能下山親自動手。”石磊一改臉上的笑容，說這番話的時候很是鄭重其事。
“快說！”石磊一嚴肅，高全也不笑了，一雙眼睛精光閃閃的直盯著偵察團長，一聲輕喝，石團長身子都是一顫。
“您得先答應我。”石磊硬著頭皮堅持著，“要不然我不……”
“少說廢話！一個張二胖也值得我激動？哼，你也太小看本軍長了！說罷，我答應你不親手殺張二胖！”
“還有不能親自下山。”
“你說不說？我命令你說，快說！”石磊一再吞吞吐吐的，高全惱了！
高全一瞪眼，整個五百軍誰不害怕？石磊當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轍了。“我說，我說！您別喊。”石磊連連擺手，“別把洪處長給招來了！”
“嗯，你說吧。”高全往椅子上一靠，眯縫著眼睛看著石磊。
“好，那我就說了啊。”見高全又是一瞪眼，石磊趕緊陪了個笑臉，“確山戰役之後，張二胖和他的皇協軍不是被咱們給消滅的沒剩幾個人了嘛。這家夥手下沒人，確山的鬼子就不怎麽待見他了。張二胖不知道怎麽搭上了信陽翻譯官龍須麵的線。信陽日本占領軍最近換了新司令，龍須麵介紹張二胖去見了這個山田司令。結果山田司令竟然很欣賞張二胖，沒倆月張二胖在信陽當上了偽軍的旅長，手下又有了將近兩千偽軍。”
“哦？嗬嗬，這個張二胖倒真是個幹漢奸的材料呀！”高全聽著聽著啞然失笑，“這小子在鬼子手底下竟然總是能飛黃騰達！也難怪人家一心想要去幹漢奸了，這條路倒還真適合他。”
“是呀是呀，張二胖這小子是挺能混的。您不會動心了吧？”最後一句話石磊問得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高全反悔一樣。
“看你那小樣兒！不就是一個偽軍旅長嗎？張二胖就算幹到偽軍軍長，也不過就是個大漢奸！你見我什麽時候對殺個漢奸感興趣了？枉白你跟我了這麽多年！”高全很是不滿的哼了一聲。五百軍誰不知道高軍長隻痛恨鬼子，對漢奸從來都是網開一麵的。石磊身為高全的心腹，竟然在漢奸的問題上對高軍長產生質疑，難怪高全會不滿了。
“是，是我小心過頭了。”石磊用手擦了一下腦門上的汗。
“不對！”高全再次凝視著偵察團長，“石頭，你有話沒跟我說完。”
“沒有呀，我全都說了呀？從火車上扒糧食，張二胖在信陽當偽軍旅長。今天我來就是說這事的呀？”石磊看著高全，表情很無辜。
“別跟我來這套！我來問你，信陽新任日軍司令叫什麽名字？”
“山田司令，鬼子司令叫山田。”最後一個字說完，石磊的喉結動了一下。
“山田的全名。”高全麵色沉靜如初，連一丁點細微的變化都沒有。
“山田梅二。”石磊終於架不住高全的句句追問，說出了一個日本名字。
“山田梅二？嗬嗬，很好！石頭，你知道我在乎什麽，也知道打聽到這些名字要來告訴我，這就很好！”高全臉上出現了笑容，隻不過這笑容好像有點猙獰。
“我也能除掉這個山田梅二！”石磊抬眼看了一下高全的臉，最終話鋒一轉，“軍座要去的話，我一定要陪同！柳旅長也去！洪處長也要去！”
最後石磊一咬牙，連洪處長也去這句話都說出來了。平常五百軍的軍官們是比較不喜歡洪瑩瑩跟著高全上戰場的，戰場都是男人們應該去的地方。洪瑩瑩個女人老跟著，就好像五百軍這些大老爺們沒能力保護軍座安全一樣，可這次他竟然主動把洪瑩瑩也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