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槍聲

“喲，太君您出門呀。”也巧了，今天城門口還是那個偽軍老範值班。

“嗯。”高全輕輕一點頭，正眼都不帶看老範的，仰著頭帶著洪瑩瑩和彪子大搖大擺出了城門，無數次的敵後偵查工作，高全早得出結論了，隻要是扮成鬼子，對待偽軍越無視越好，最好就是看見他們就當成沒看見一樣，這樣偽軍才能感覺到太君們的傲慢，也才越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果然，高全的傲慢立刻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老範身子站得溜直，挺著胸脯子規矩的敬禮，就像接受檢閱的儀仗隊一樣，高全三個人出去了，老範剛想放鬆一下，後麵跟著的柳七和石磊又出現了，再後麵是金飛龍和吳老三，老範始終保持著立正敬禮的姿態，一直到看看後頭再也沒有皇軍出城了他才把手放下來，老範還納悶呢，今天咋有這麽多皇軍出城呢。

金飛龍、吳老三倆人一臉的歹人相，走到那兒都引人注意，就為了這幅長相，倆人進城的時候都扮成了天花病人，這回出城的時候可是沒裝病人，倆人就這樣大模大樣的，扛著三八大蓋大搖大擺走出的城門。

門口的老範看見這兩位了也不敢出聲，日本人本性凶殘，**擄掠、殺人碎屍、活挖人心、生吃人肉，他們啥事兒幹不出來，長成這幅歹毒的模樣也沒啥奇怪的，哪個偽軍敢對日本人的長相提意見。

出了城門就往南去，高全是打算出城散散心，他在日軍占領的城市裏呆了兩天，一直沒找到突破的好辦法，出城走走或許能有什麽特殊的機緣也說不定。

前麵緊挨著京漢鐵路的是平西村，高全以前也來過這個村子，這是個緊挨著城市、民風樸實的都市村莊，村口有家小飯館，裏頭做的香鹵豬頭肉味道很是醇美，高全以前曾經來吃過一回，至今回憶起來，仍舊是口舌餘香。

今天再次來到了平西村，高全當然不會錯過品嚐香鹵豬頭肉的好機會，現在唯一的遺憾就是身上穿的這身日軍製服，希望老板不會因為看見自己穿這身衣服，就搞出給肉裏下毒之類的手段吧。

“喲，幾位，幾位太君來了，裏麵請。”門口迎客的夥計一看見這三位的穿著打扮就是一愣，顯然他沒料到日本人會來他這家飯店，不過，憑著店夥計多年的生意經，不管是瞎子瘸子、也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隻要走到門上就是顧客，就是金主，隻管朝店裏讓就絕對沒錯，　高全點點頭，當先大步走進店中，洪瑩瑩和彪子在後頭緊跟著，三人在店裏夥計的指引下找了一個不大的臨窗桌子坐了下來。

“給我們來一斤豬頭肉、一盤油炸花生米、一碟涼拌野菜，再倒二兩白酒，一斤米飯。”酒要少喝，豬頭肉是一定要吃爽的，對於吃，高全是從不吝嗇的。

時間不大，跑堂的端過來一大盤鹵得紅溜溜、金燦燦的豬頭肉，讓人看著就那麽有食欲，當下三人再不客氣，各拿筷子，夾住噴香酥爛的肉塊就往嘴裏送，就一個字形容，香。

不一會兒，石磊、柳七、金飛龍、吳老三，以及一幫子警衛都進了這家店，都要的是豬頭肉，掌櫃的早上才煮的兩個豬頭，一會兒的功夫就切了個精光，這掌櫃的是又喜又憂，喜之喜，平常兩天還不一定賣的完的豬頭肉，今天中午這一頓就都賣光了；憂之憂，掌櫃的強烈擔心，這幫日本兵吃完肉之後會不會不給錢，心裏這個糾結呀，柔腸百轉。

柳七、金飛龍這幫人也都是不戒葷腥的，見了豬頭肉一個個臉上全都笑開了花，抓起筷子吃得這個香甜呀。

正吃著呢，外麵突然一陣人聲鼎沸，高全他們正坐到窗戶邊，窗外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就見大批的村民聚集到了飯館的斜對麵，議論紛紛、指指點點，不知道是出了啥事，是紅事還是白事，要是出了此類大事，一時半會兒也辦不完，吃完飯之後出去看看熱鬧倒也不錯。

“啪，啪。”突然兩聲槍響，圍觀的人群當時大亂，剛才還是想往跟前擠看熱鬧的人們霎那之間四散奔逃。

出事了，洪瑩瑩、彪子頓時臉上變色，酒也不喝了，肉也不吃了，倆人眼睛同時盯向了窗外，柳七等人筷子也停了一下，轉臉看向高全這邊，見軍座穩穩地端坐不動，那幾個人也就繼續吃喝，隻是吃肉喝酒的速度比剛才要快了不少，既然外麵響了槍，那高全就隨時都可能會行動，盤子裏的肉還有不少呢，不在行動之前多吃幾口，那虧的可是自己。

高全倒沒著急，保持著正常的速度，夾一塊肉抿一口酒，洪瑩瑩看見高全冷靜的樣子，再看看加快速度吃飯的柳七幾個，端起碗盛了一碗米飯放到了高全跟前，高全點的一斤米飯，夥計是盛到一個瓷盆裏端過來的，客人什麽時候想吃什麽時候自己盛。

一會兒的功夫，窗戶外麵圍觀的人群散了個幹淨，斜對著飯館門口是條小街道，小街兩邊有幾戶人家，其中一家的大門敞開著，突然，從敞開的那扇門裏跌跌撞撞跑出來個半大孩子，“啪。”又是一聲槍響，那孩子應聲摔倒，槍是從門裏麵打出來的。

高全端起飯碗剛想吃，見此情景臉色一變把碗又放到了桌上，從口袋裏掏出兩枚銀元往碗邊一放，挺身站了起來，有人中槍而亡，高軍長坐不住了。

“掌櫃結賬。”一句話說完之後，也不等掌櫃夥計往這邊來，高全直接站起身子往門口就走，彪子彈身而起，幾步搶到了高全前頭，這可不是出席宴會、主持會議，不能搶長官的風頭，現在外麵是有人打槍，彪子到前頭是替軍座擋槍去的。

高全一起來，洪瑩瑩跟著也站了起來，緊走兩步跟在高全身後一步距離，手槍已經提到手裏了，“呼啦啦”椅子亂響，柳七等人全體離座跟著出了門口。

掌櫃的和夥計守著櫃台就沒敢往跟前來，人家說結賬，誰知道是真是假呀，萬一要是說著玩兒的，或者自己這邊聽錯了，過去不是自找倒黴嗎，等飯館裏這幫日本人全出去完了，夥計和掌櫃的倆人才抖抖索索的過來收拾碗筷，看見每張桌上都有數額不等的錢，倆人這才不敢相信的朝門口方向看了一眼，隨即趕緊把錢藏進口袋，快速收拾了杯碗盤碟，一閃身藏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