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進院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這說的就是王耀斌這種人。本來他不過是四省邊區司令部一個副官處的普通副官，這種小官，司令部裏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隨著抗戰的持續，打大型會戰的次數越來越多。作為中央軍中的一員幹將，每逢大仗，湯司令必然是要披掛上陣的。如今身為四省行政長官，轄下地廣人多，湯恩伯從上任初始就開始瘋狂地擴軍，為下次大戰做準備。

按說他這種想法也是沒錯的。鬼子不停的發動大會戰，我們的士兵大量陣亡，以至於未經任何訓練的新兵也被派上了戰場。新兵素質不如人，那就隻能從數量上來彌補了。俗話說的蟻多咬死象就是這個道理。可這位湯司令，對他手下的軍隊太縱容了！小打小鬧，小偷小摸不說，到現在，拉隊伍有組織的聚眾搶劫居然都做出來了，這和土匪強盜有什麽區別？

王副官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了到桐柏地區征兵征糧，這麽一個肥缺。這可比偷偷摸摸的帶著人出去聚眾搶劫好多了！這是真正的拿著軍令發洋財的機會。不管他在下麵怎麽敲詐勒索、魚肉鄉裏，隻要到時候把司令部要的招兵名額和征糧數量給完成了，他在下頭幹的那些勾當，上頭就一概沒人過問！這小日子過得舒服！

前些時候，他來找高全，之所以這麽傲慢，其實倒也不完全是大衙門裏人出來的作風，最主要的是，王副官認為他來找高全，是給高全分好處來了！

不管是征兵也好，征糧也罷，既然是在桐柏地區進行的，他當然要給高軍長，這個實質上的桐柏王分一份子了。我主動找上門來給你送糧送兵的，你還不得把我待如上賓呀？　抱著這麽一個心態，所以他才會對高全是那個態度。否則的話，借給他一個膽子，也不敢在五百軍司令部這樣跟高全說話！

隻是沒想到，高全竟然無視他的示好，直接把他王上校給轟出來了！好哇，你是桐柏王，高軍座，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你不要，我何必巴巴的往門上送？

王副官不敢惹高全，可司令部給他的任務，他還不敢不完成。回去向湯司令報告？他傻了？報告完了之後，湯司令能不能怎麽著人家高軍長他是不知道，但是，他的這份肥差肯定就是泡湯了！有財都不會發，還能指望獲得長官給你什麽賞識嗎？思來想去，王耀斌就把征兵辦公事設在了桐柏縣城邊上的嶽莊。他認為，他是拿著四省邊區司令部的公文來的，隻要他不在縣城裏頭露麵，高全就不會主動來招惹他的。

城裏頭住了大兵，當官的是個什麽德行，村長這一級幹部怎麽會接觸得到？村子裏又來了軍隊，上百號人拿著槍，領頭的還是個什麽上校，衙門大得嚇人！村長哪敢招惹？王上校領著人一來，村長就老老實實的把家讓了出來。

某一天，一不小心，家裏的閨女被這位王上校給看見了。人家王上校也沒用強，隻是拉著他家的閨女東拉西扯。年輕女孩兒，哪個不愛暮英雄？這位上校大人風度翩翩、見多識廣，又是軍隊裏頭的大官，三言兩語，就讓地主家的閨女又敬又愛。接下來，就住到前院不肯走了！老地主急得心急火燎的，也不敢過去勸阻。

這一天，王上校正在向那個頗有幾分姿色的農村丫頭打聽她家裏的情況。地主家的閨女隻是讀了幾年私塾，剛認了點字，基本上是什麽社會經驗都沒有。初次品嚐到了愛情的滋味，正處在少女的熱戀當中，哪像這位王上校這樣經驗老道？在甜甜蜜蜜的情話中，不知不覺的就把她知道的家裏的財產情況，沒有一點保留的告訴了情郎。

王上校聽著聽著就精神振奮了起來，拉著地主閨女就要到她家的藏寶庫中去探險。就在這個時候，門外一陣大亂，他的勤務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上校，不好了！”由於王上校嫌副官這個稱呼不好聽，他手下的這些兵全都喊他的軍銜。

“放屁！你他娘的才不好了！”王上校大怒！他正在進行發財大計的時候，被這不懂事的勤務兵闖進來打擾了，這小子還不會說個人話，你瞅瞅他一進門說的這叫什麽話？“怎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兒？”到底還是上過正規軍校的軍官，怒罵了一句，立刻就問起了正事兒。

勤務兵被上校迎頭一罵，給罵傻了。直到上校接茬問起來，他才想起來報告發生的事兒：“外頭，外頭來了好多軍隊，現在他們已經闖進來了！”

軍隊？自己就是軍隊的呀？難道是日本人？王上校一驚，立刻站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從外頭衝進來一群士兵。不是衝，這些兵是倒退著進來的，邊往院裏退，一邊還和外頭的人吵嚷著什麽。王上校仔細一看，這些人全都是自己的兵！這幫飯桶，你們手裏的槍都是燒火棍嗎？

王上校剛想發作，外麵跟著他這些兵進來的一群人，立刻讓他把想要說出口難聽話，又都咽回了肚子裏。就見外頭進來的士兵，不是拿著德製衝鋒槍，就是拿著德國造的盒子炮，頭上還戴著鋼盔！乖乖，湯司令的警衛團，也不過就是這個裝備吧？這夥兒人一進來，王上校徹底傻了眼。

五百軍的部隊進了莊子之後，沒有遇到任何抵抗。跟著自己的士兵走在村子裏的大街上，高全甚至有種錯覺，自己這支部隊是不是這村子裏唯一的軍隊？好在，很快他就知道這僅僅隻是一個錯覺了。偵察團的戰士在前頭帶路，部隊很快就到了一座大宅子跟前，具偵察團長介紹，這座大宅子裏居住的就是這個莊子的村長。而王副官，以及他的士兵，全都住在這座大院裏。

偵察團的戰士剛一靠近大院門口，院子裏就衝出來十幾號當兵的。高全手裏的偵察兵，那是什麽素質？上去就徒手製服了好幾個，剩下的一看，對麵過來的軍隊人太多，武器太先進！也不知道這幫家夥是知道高全的部隊不敢先開槍，還是這幫人的腦子都不太清楚，剩下的幾個家夥竟然在槍口的威脅下，大喊大叫的往院子裏頭退了進去！

高全一陣苦笑，難道還能真的把這些家夥全都擊斃到這兒？算了，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