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剛剛榆次來電,守備部隊正被整整一個旅的遊擊隊襲擊,向我們請求增援。”

“嗯,那幸郎,你是怎麽想的呢?”

“父親,駐守在太原城裏的兵力本就不多,我的旅團在城裏隻有一個步兵聯隊,另一個已經分配到太原郊區各處要點據點屯駐,醫院這裏就派了一個步兵大隊,城裏的多處軍事設施也要分派兵力,我手上根本就沒有可以調動的兵力了。我覺得這次遊擊隊攻打榆次裏麵有問題,這麽大規模的襲擊行動我們居然半點風聲都收不到,華夏有句話叫聲東擊西、調虎離山,我猜想他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意不在攻打榆次,而是在近藤少佐!”

“嗯,幸郎你想得沒錯,聲東擊西是一方麵,而另一方麵也有可能利用我們對近藤少佐的重視,將關押在榆次的要犯劫走,一石二鳥。所以榆次的求援也不能不聞不問,你就安排皇協軍前去增援吧,我們的本部兵力不要動。”

“父親,皇協軍那幫軟腳蝦靠得住?”

“哼!那幫子人,當然靠不住,讓他們鎮壓地痞流氓、工人、學生、平民還行,真刀真槍的上戰場跟遊擊隊正麵交鋒那是有多少死多少。可我們也沒指望他們能打退遊擊隊,隻是做個樣子罷了,你滴,明白?”

“嗨!哇卡達!我這就去安排。”

當真田幸郎安排妥當回到手術室外,方海濤已經結束祝由問魂了,開始真正的進行手術,所以他錯過了那詭異恐怖的五分鍾。

方海濤首先把目標對準了頭部的子彈,經檢查這處槍傷最是致命。子彈就鑲嵌在腦骨上,前端已經穿破了骨頭進入腦組織,尾端的平麵卻幾乎與骨頭平行,僅僅隻露出一點點的尾部!

很顯然,近藤少佐的命有點大,在子彈即將完全進入顱腦的時候力道盡失,就死死的卡在那裏。然而,這也不表示他有多好命,能洪福齊天的大步邁過鬼門關,這隻是閻王爺給他開的一個玩笑,讓他在這個世上多逗留片刻罷了,如果子彈不取出來,他隨時隨地都可能死翹翹的。

可是一般的醫生想要取出子彈,卻又是談何容易的事情,單單說近藤少佐的身體,中彈後在火車上熬了那麽長的時間,又是大失血的情況下,還想立即再做顱腦手術,就算是鐵人也無法支撐的!

再說這手術方案,子彈的尾部與骨頭平行,想從尾部把他夾出來跟本就不可能,那在子彈周圍的骨頭上切割,把骨頭與子彈整塊兒切下來,這總行了吧?如果子彈前端不是緊緊的撐著一條腦部動脈的話,那是勉強可行的,可問題是現在子彈跟本就不能動,隻要一動,彈頭銳利的前端就可能劃破動脈血管,令他一命嗚呼。

如果是放在現代,辦法還是有的,也很簡單,用急凍的冰槍輕輕的抵著這個子彈的側端,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因為子彈在射出的時候是個發熱的物體,如果用冷凍槍,就可以使它冷卻下來,學過物理的都知道熱脹冷縮這個道理,子彈被冷卻後,必定會有一定程度的收縮,那麽隻要用可加壓的負壓吸引器吸住這顆子彈尾部,隻要適當的加壓,這個子彈就會輕而易舉的被吸出來的!

可問題是現在的設備條件允許嗎?這年月別說可加壓的負壓吸引器,就連冷凍槍也沒有!

但能難住一般醫生,卻難不住方海濤,不然上杉院長用得著死乞白賴的求著他接這個手術?

還有第二個難點,做手術,麻醉是必須的,可偏偏近藤少佐要求不能用麻醉藥劑進行麻醉。疼痛不是說你意誌力強就能扛過去的,過度的疼痛感能使人進入休克,體質強弱也是能否抵抗疼痛的重要因素之一。按照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不麻醉做手術那就隻有死路一條,假死隻是讓其生命體征平穩的手段,劇烈的疼痛會讓其退出假死狀態,所以麻醉是必要的。

當然,對於方海濤來說,麻醉的手段不單單隻有注射麻醉藥劑。

近藤少佐的頭部早已用托架固定好,剛好露出針刺麻醉需要的穴位。方海濤仍然是拿起銀針,快速的往頭部正麵的

頭維、陽白、印堂、四白、迎香、地倉、通天、上星、承光、當陽、眉衝等穴落針,上述穴位均施以寸半銀針,針刺入一寸。

頭部正麵諸穴留針後,方海濤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在頭部背麵施針。這次拿起的是一寸銀針,施針時沒有像正麵施針那樣的快速,而是不疾不徐按著一定的節奏相繼刺入百會、風府、天柱、下關、聽宮、四神聰、目窗、承靈、天衝、玉枕等穴。

這些穴位個個都很關鍵,特別有幾處要穴一不小心就會鬧出人命,刺淺了不能達到麻醉效果,刺深了就要進太平間,所以看上去隻有幾分鍾的施針時間,但過程卻是凶險無比,需要精神的高度集中,方海濤額角都有些細小汗珠滲出。

等近藤少佐進入全身麻醉狀態後,方海濤麻利的幫其創傷部位進行完全消毒,然後脫下無菌手套,用酒精把一雙手都塗滿了,直接就湊到酒精燈上。

“哄!”炙熱的火焰纏繞著方海濤的雙手,難不成這廝在自殘?那顯然是傻子才幹的活,他一點也不傻,隻是用這法子對**的雙手進行徹底消毒。

烈火在手上燒了足足半分鍾,內力的保護下,那雙手別說燒傷了,連塊紅腫都找不著。

等手消好毒,方海濤直接把手按在近藤的頭上,掌心輕輕搭著彈尾,掌上內力猛發,“卜”仿佛有什麽物體被突然抽出似的聲音傳出,那顆嵌在頭部的子彈愣是直接給吸了出來。

“哐當”當子彈落在托盤上發出了脆響,這顆在現如今的年代裏根本不可能被安全取出的子彈,被方海濤輕鬆搞掂。子彈取出剩下的就是將頭顱上的彈孔部位補上,不過現在還沒有人工骨瓣這樣適合修補頭骨的東西,就算有,方海濤也不打算用,為啥要對這狗日的這麽好?讓他以後時不時頭疼腦熱的折騰折騰,也能長點記性不是?記住華夏人不是好惹的,於是將就著把頭皮直接縫上,還特地縫得超級難看,就像一條畸形的蜈蚣趴在頭皮上。

位於右側胸部的子彈,就好對付多了,隨便一個外科醫生都能勝任。但近藤少佐的身體已經極度虛弱,雖然送到醫院後就立刻為其輸血,可也架不住再次大量失血的。幸好在假死狀態下,心跳、代謝、血液流動都會變得極其的緩慢,所以不用擔心失血的問題。

手術器械在方海濤手上如流水般輪轉著,開胸、檢查器官損傷、取彈、縫合,不消一會兒就把子彈鼓搗了出來,又是一條蜈蚣樣的縫合線爬在了宮本的胸口。

最後隻剩下腿部的子彈,打得極深,彈道的入口是一個血窟窿,子彈正抵著股骨的動脈及神經叢!

其實這樣的子彈傷口,是可以采取之前提及過的腦部子彈吸咐吸取的方法,但不是用可加壓的負壓吸引器,而是用磁鐵,可好死不死的是這顆子彈偏偏是銅製的,跟本不能用磁鐵一類的東西把它給吸出來!

如果是考慮另一種方法,也就是用攝子一類的什麽東西從彈道入口進,就算是再高明的外科醫生,也有誤傷血管與神經的可能,稍一不慎,近藤少佐下半身就可能成為殘廢了。

這個子彈不取出來危險,可是冒險取出來更危險,而這顆子彈相對來說威脅不到近藤的生命。

雖然方海濤很想來一個手術意外,把這廝弄殘咯,先為無辜枉死的華夏人在他身上討一點利息,但又怕被上杉院長那老不死的看出問題,畢竟這個老頭在醫術上還是有可取之處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那既然不能整個手術意外,那就不給他取出來唄,保住近藤一條狗命就夠了,管他那麽多有錢獎咩。方海濤本性就比較懶,順勢就把腿部的傷口縫合上,以後會不會有後遺症,那就不是自己所要關心的了,他下半身性福關自己鳥事,又不是老子的親戚!

這手術前前後後還不到一個小時,近藤少佐就被推了出來,當然那些插在他身上起麻醉、假死作用的銀針早已被方海濤拔掉藏好,術後疼痛他沒這個閑功夫搭理,喂些個止痛藥就能打發。

“真田君、上杉院長,幸不辱命,

近藤少佐腦部胸部子彈已經取出,沒有生命危險,手術過程沒用麻醉藥劑,估計五分鍾後他就會清醒。但是他腿部的子彈抵著股骨的動脈及神經叢,取出會有癱瘓的危險,所以我並沒有為其取出,這個不會危及他的生命,後遺症可能會有,少佐不可能再上戰場了。”對近藤不能再在華夏土地上端起刺刀衝殺,方海濤心裏是幸災樂禍的,但臉上卻是無比的惋惜,那演技比奧斯卡金像獎得主還來得精湛。可同時也有點忐忑,雖然他自己認為手術過程應該挑不出什麽,但也擔心上杉這個老狐狸,畢竟活了好幾十年的人精,鬼知道眼睛有多毒,而且也害怕他追問自己怎麽在不麻醉的情況完成手術的細節。

“幸苦了!我代表近藤少佐和軍部謝謝宮崎君,不但為軍部援救了一名優秀的軍人生命,而且情報也能及時的送達。”真田幸郎對方海濤是由衷的感激,除了說出來擺在台麵上的這方麵,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自己不用受到軍部的處罰。

“是啊,世侄幸苦了,完成難度這麽高的手術,必須好好的休息一下,醫院給你三天的假期,好好養足精神,休假回來,世侄的擔子將會更重。”對方海濤,上杉佐助就更是掏心窩子的感激,這等於是救了自己一命呀,所以已經打算把方海濤的職位再提一提,以表示自己的一番心意,也為了巴結好這個醫界奇才,有他在,聖瑪麗醫院就有一張大大的王牌!

“不錯!這老不死的上杉院長今天還真是上道,先前在手術前幫自己爭取到跟近藤少佐獨處的機會不說,如今情報到手,還愁著他會死纏爛打的打聽手術過程,還愁著用什麽借口開溜,把情報送出去,沒想到他那麽體貼的主動放自己休假,滋滋!上杉院長真是太可愛了”

方海濤隻顧著心裏偷樂,一時沒搭上上杉院長的話,這讓上杉佐助以為他嫌假期不夠長呢,於是連忙加碼:“世侄,要是你覺得休假不夠,那給你放一個星期如何?”

“呃上杉院長,我不是覺得休假不夠,而是覺得三天太長了點,現在近藤少佐剛做完手術,身體還需要觀察調養,我哪能離開呢?”方海濤這招叫欲擒故縱,明明想盡快脫身都想瘋了,還一臉的不情不願,死乞白賴揚言要對近藤少佐的病情一跟到底。

其實他了解到,近藤少佐攜帶的情報如此重要,不可能長時間逗留在聖瑪麗醫院的,隻要情況穩定,肯定會帶傷完成軍部的任務。而且上杉院長那討好的表情,方海濤已經確定他不會讓自己那麽幸苦,不就是觀察而已,派一個有點經驗的醫生就行了。以後要是出了什麽事,方海濤也好推脫。

“宮崎君,隻是觀察術後狀況,我相信上杉院長會安排好的,你就安心的休假吧。而且近藤少佐也不會在醫院呆太長時間,畢竟這情報比較急。宮崎君,你看他最快什麽時候可以動身?”跟宮崎一夫同窗了幾年,真田幸郎很清楚這個同學較真的勁兒,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是勸不動他的,所以也就直接跟他交了底。

“真田君,按照手術完成情況和近藤少佐的身體情況,十小時後,也就是中午十二點就可以上火車了,但要注意看護。上杉院長,既然如此這休假我就不矯情了,不過還是縮短一點吧,放一天假就行了,現在流寇土匪猖獗,時有負傷的士兵需要治療,我也要為天皇陛下的大東亞共榮理想出盡全力才是!”

其實以方海濤的技術,近藤少佐現在就能送上火車,而為了打個時間差,延遲一下情報送抵,硬是瞎編了個時間。而且他在醫院還有更重要的事呢,多休假一天,就多一天的損失。

“難得世侄如此勤奮,那就休一天,現在趕緊回家休息,近藤少佐我會安排好的,你就放心吧。”見方海濤真心不願多休幾天,上杉佐助也就不再堅持,反正這位爺怎麽高興我就怎麽伺候,隻要他不跳槽就成!

“嗨!那就拜托兩位了。”

走出醫院大門的方海濤,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摸著黑在城裏兜了一個大圈,小心的確定沒有小尾巴跟著,這才趕到西郊天主教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