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兩人都是縱隊裏小分隊的隊長。老猴兒真名叫侯柱海,四十歲上下,原先是一個跑江湖的,帶著兩個女兒在山西地界表演雜耍為生。但倭國人來了,帶走了兩個女兒的生命和他的左眼,一怒之下就投了遊擊隊。都說人老成精,這老猴兒更是在江湖摸爬打滾了好些年,所以鬼點子一摞一摞的,在幾次拔鬼子據點中立了大功,就被提拔當了分隊長。
小泥鰍呢,真名叫丘振武,正好跟老猴兒相反,十四歲年紀,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別看他人小,一身輕身提縱的功夫也擺得上台麵,雖說沒有飛簷走壁那麽誇張,潛入刺探那也是頂呱呱的。他出身習武世家,據說他家是丘處機的後代,自幼就開始打熬體魄,平時跟趙鐵柱對打也能打個平手。倭國侵占了太原後,小泥鰍的老爸丘不平跟一個倭國人起了爭執,把那個倭國人給打死了,於是小泥鰍全家老小除了他被剛好碰上的陳隊長救走,全部慘死在倭國人的機槍下。
“如果單單隻是要那個少佐的狗命,或者截獲那份情報,我還是有幾分把握,但既要取得情報,又不能讓小鬼子知曉,那無異於天方夜譚嗎。”猛吸了兩口紙卷煙草,老猴兒搖了搖頭,想不出什麽好法子。
小泥鰍沒有開口,兩個小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但眉頭卻皺得緊緊的,顯然這會兒也沒有什麽好點子。
正在一屋子人愁眉苦臉間,趙鐵柱拉著一車子的冰塊回來了。
“陳隊長,李指導員,藥拉回來啦!”人未到,聲先至,趙鐵柱嗓門不是一般的大,這一嗓子震得窗台的灰塵呼哧呼哧直往下掉。
“這個大柱子,哪天咱們的耳朵鐵定會被他震聾,走吧,都去搭把手,把藥品起出來。”陳天行裝模作樣的掏了掏耳朵,招呼起屋裏的眾人出去幫忙。
“小泥鰍,快點,你鐵柱哥等會還要趕去張淋病的地窖送貨呢!”趙鐵柱跟小泥鰍關係最好,兩人一有空閑就互相切磋,那可是在拳腳中打出的交情,所以一看到小泥鰍立刻就咋呼了起來。
“好咧,鐵柱哥,今天人多著呢,一下子就能幫你全搞掂羅。”
麵對著一車子的藥品,剛剛被任務弄得愁眉苦臉的眾人心情一下子就敞亮了起來,畢竟像他們這樣的遊擊縱隊最缺的就是藥品和子彈槍械。子彈槍械還好說,打兩場漂亮的伏擊戰也能繳獲一些補給,或在黑市上總能弄到,但這藥品不一樣,誰沒事巡個邏或出勤會帶上藥品的?城裏的藥鋪都被管製得嚴嚴實實的,有錢都沒地兒買。所以這一車子藥品可不是一般的喜事兒啊。
正在大夥兒幫忙拆卸藥品的當口,小泥鰍呼的一下一蹦兩人高,大聲嚷嚷著:“有了!有了!”
“去!去!去!你一個小屁孩兒有什麽有,又不是女娃子,毛也沒張齊,有個球啊有,給我麻利的幹活去,別偷懶啊。”曉得小泥鰍古怪
的趙鐵柱,還以為這小子又想偷懶,連忙嗬斥著。
“我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獲取情報了!”小泥鰍甩都不甩趙鐵柱,直接跟陳隊長等人說出自己的計劃。
“這能行嗎?”陳天行聽完後有點捉不準。
“我看行,那人的能耐你也不是沒試過,而且那種藥的效果可是有目共睹的。就算不能成功,憑著小泥鰍的本事脫身還是不成問題,到時候他還可以去醫院接應。”李指導員想了一會,對小泥鰍的計劃給予了肯定。
而眾人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下,也隻能配合小泥鰍的計劃。
15點四十分小泥鰍帶著他的第三分隊總共十五個人全副武裝的下了山——
方海濤把紫薔薇送回櫻之花後,沒有再閑逛直接回了醫院,從早上忙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吃,肚子也開始造反了。照例在王老五那買了兩塊蔥油餅,一邊啃一邊走進醫院。
在醫院大堂居然碰到真田幸郎帶著大群的士兵,方海濤不由暗中提高了警惕,這廝不會是在昨天的宴會上發現了我的什麽破綻了吧?方海濤一邊臉帶熱情的笑容如常走向真田幸郎,一邊發散開感知,留意著周邊。
沒感覺到針對自己的殺氣,士兵手上的槍也沒有上膛,隻是有著一股緊張的味道,顯然不是衝著自己來的,方海濤稍稍鬆了一口氣。
“真田君,怎麽弄出這麽大的陣仗啊?”互相打了招呼後,方海濤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問道。
“宮崎君,你不知道嗎?上杉院長沒跟你提起手術的事?”真田幸郎一臉的疑惑,在他看來上杉院長應該會讓宮崎一夫來完成這個高難度的手術,雖然真田幸郎在醫學院期間中途轉到軍事學院,但他也清楚憲兵隊的宮本少佐傷勢非常嚴重,也許聖瑪麗醫院隻有宮崎一夫有這個能力援救宮本的性命了,上杉院長不可能不跟他說的。
心裏有鬼,那自然對真田幸郎的話非常敏感,他的這一句反問,愣是把方海濤問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裏念如電轉:真田幸郎這話是什麽意思,你TM帶著一大幫爪牙全副武裝的來到我麵前,鬼知道你想幹嘛咩!難道他對我起了疑心,想套我的話嗎?手術,那個見鬼的手術我當然知道,我還想在手術時做做手腳,把你上頭那丫看得比金子還重的情報給偷囉!等等,方海濤瞬間聯想到今晚要來的那個人和那場手術,看來這情報還真是不一般哪,旅團長親自帶隊保護,滋滋!太牛逼了!
“不就是一個少佐的手術嗎,用得著那麽誇張?就算是真田君你的手術,怕也搞不出這個陣勢吧!”想通關鍵之處的方海濤臉不紅心不跳的就把糊塗一裝到底。
“嗬嗬,他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少佐。”
“哦?真田君,難道他背景很牛逼?”
“宮崎君,很抱歉,這屬於軍事機密,恕幸郎不能相告。”真田幸郎有著
軍人的執著和堅持,就算是同窗好友也不能打破他所堅持的原則。
“沒關係,真田君,我能理解,為了準備這場手術我連中午飯都沒吃,隻能用蔥油餅填肚子,讓真田君見笑了。”方海濤把最後一口蔥油餅吞進肚子後,帶著些許歉意的笑容。
“感謝宮崎君為近藤少佐所做的一切,我們都是為了天皇陛下,幸苦些也是值得的。”
“那我就不打擾真田君布置了,我再去檢查一邊手術相關事項,以確保手術萬無一失,告辭。”
方海濤離開大堂,在辦公室、手術室、病房逛了一圈後發現,這真田幸郎真狠。醫院裏但凡能下地走動的病人,全都被趕了出去,躺在病**不能動的重症病人房門口會派兩個倭國士兵把守,所有護士醫生都被仔仔細細的確認過身份,以防敵人喬裝潛入,每一寸能藏人的地方都要用刺刀捅上幾遍才罷休,整間醫院布置得真可謂是銅牆鐵壁,一個蚊子都飛不進來。
閑逛完,無所事事的他感覺剛剛吃下去的兩張蔥油餅很快就被消化了,於是跟上杉院長打了聲招呼說自己回住處睡一覺,晚上十一點左右再過來。
下到大堂,冤家路窄,又碰上真田幸郎,無奈中隻好再次把熱屁股往人臉上貼去。
“宮崎君,檢查好了嗎?”真田幸郎臉上永遠都是一臉的笑意。
“檢查好了,正想回家養足精神。”
“哦,那不打擾宮崎君了,請。”
“那晚上見,哦,對了,真田君,你要不要嚐嚐門口的那攤蔥油餅?剛剛吃的我都消化完了,正想在買幾塊,我給你也捎帶幾塊?”
“呃我現在不喜歡那麽油膩的食物,吃得比較清淡,宮崎君的好意,心領了。”
“哦,那太遺憾了,那蔥油餅可是好吃得很呢。”方海濤一臉的惋惜,搖著頭走出了醫院,又幫襯著王老五一口氣買了十塊餅,把他的存貨一掃而光,這次同樣是付了錢的。樂得王老五一邊傻笑,一邊收攤,嘴裏嘟嚷著又可以早點回家帶孩子。
朝輝玉器行後堂。
“站長,醫院眼線有消息傳回來!”
“哦?什麽情況。”
“情報上說,聖瑪麗醫院今晚將要給一個持有重要情報的少佐進行手術,但真田幸郎親自帶隊重兵把守。”
“看來這個情報不簡單,我剛剛也接到上麵的命令,要我站盡所能搞到這份情報,但又不能讓倭國軍方知曉,我還是第一次接到這麽荒唐的任務。哼!他們以為倭國人都是木頭不成?”
“那這任務”
“等!我接到情報,那撥人也打這個情報的主意。”
“站長,您是說”
“要是他們得手了,我們再從他們手裏搶過來,要是不能得手,我們不是還有張王牌嗎。”
“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