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0章 玩弄於股掌中
封小寶離開了佐藤所在的房間，臨出門時，衝柳荷、柳梅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們兩人好好招待佐藤。
封小寶走到樓梯口，翟四正在樓梯口等著他。
封小寶走在翟四跟前，指著院子裏的一群人說：“翟科長，一會兒，我們到人群中去找八路，你給我活泛著點。”
翟四不明白封小寶的意思，問：“局座，我剛才認真觀察了這些人，怎麽看也不像有八路在他們中間。”
“哈哈哈。！”封小寶笑了，“你的眼光不錯，這群人是沒有八路，但我們勞師動眾地跑到八音鎮來，不抓回幾個八路去，如何向日本人交代？一會兒，你就盡管找那些上相的，抓他個三十、四十的回去。”封小寶命令道。
“局座，什麽樣的人是上相的？”翟四眨了眨眼睛問。
“你呀，你，怎麽就沒有黃三聰明呢！什麽是上相的？就是那些表情比較高傲，穿著比較講究，內心比較猥瑣的人，都是上相的。總之，他們不是財主就是富商大賈，你盡管給我抓！”封小寶點撥著翟四。
“局座，局座，他們都是擁護大東亞共榮的，不是八路呀？”翟四果然不開竅。
“糊塗了吧！這些人擁護大東亞共榮不假，他們不是八路也不假。不過，我們抓了他們，他們就變成八路了。而且，他們一旦進入了我們警察局，想要從我們那裏出來，就得乖乖地掏錢贖人，你說，你翟科長是不是立了大功了？你翟科長讓我封小寶發了大財了，能沒有你的好處嗎？哈哈哈，現在明白了？”封小寶拍了拍翟四的肩膀說。
“明白了，明白了。局座，我一定好好抓人。不，認真抓八路，讓八路一個也跑不掉！”翟四陪著笑臉說。
“好！我相信你一定會辦好此事。走，跟我一起去抓八路！”封小寶做了一個手勢，領著翟四下了樓梯，向院子中的那群人走去。
在院子中，站著男男女女一百多人，他們神色各異。青樓女子們嘰嘰喳喳，吵吵嚷嚷，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而那些男客呢？也在嘁嘁喳喳，他們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八路，也沒有必要擔心會被抓起來，但是他們的雅興被攪黃了，自然心裏憤憤然，他們對憲兵隊和警察局的做法很有意見，在有意無意地發著牢騷。那些長期在青樓裏鬼混的富人們，則有了到一起交流心得的機會，湊到一起逗趣。
“哎，你的那個小嬌人是不是那個啊？小摸樣長得是好看，難怪你將她包下了，你對她那麽看重，幹脆為她贖身得了。”一個瘦長脖子的男人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穿一身藍裙子的青樓女子說。
“還說我呢！你的小嬌娘不也是水靈的饞人嗎？若不是你先占了，我早就想把她也包下了。哼！你天天膩在她的房間裏，是不是早就讓她懷上了？愉春園可是有規定的，她們是不許懷上崽子的，你得告訴你的小嬌娘采取點措施，別到時候讓老板娘看出來，強行給她打掉了，讓你的小嬌娘受那種罪。”一個無脖子的胖子說。
“啊哈，我還盼著她給我生個孩子呢！好續上我們家的煙火。如果她能懷上我的孩子，花多少錢我也為她贖身。可是，——真是急死我了。”長脖子瘦男人說。
“哎，你是老客了，這裏麵的原因你應該懂得呀！要想讓你的女人懷上你的崽子，必須將她贖身，生活在愉春園女人，是沒有辦法懷孕的！看來，你要想解決無後為大的不孝，就去找個良家婦女結婚去吧！沒準還會像母豬一樣，一窩一窩地生呢！”一位滿臉疥瘡的漢子說。
“好了，別說了。那個當官的龜孫子來了，看他把你當成八路逮起來。”長脖子瘦男人看見封小寶和翟四走下樓來，就趕緊示意兩個人停止說話。
“哼！抓我？抓我的人還沒有出生呢！你看那個局長，他叫封小寶吧，據說是蒼門城保安司令封仁蒿的兒子，聽說他很不是東西，在封府和封仁蒿的太太亂搞，給他父親戴綠帽子，你說，封仁蒿攤上這樣的一個兒子，是不是八輩子倒了血黴了？哼！一定是報應！封小寶也是愉春園的常客，而且相好的還不止一個。你看到了嗎？柳荷、柳梅那兩個狐狸精在嗎？不在吧！被他安排到樓上接那個日本軍官呢！” 滿臉疥瘡的漢子說。
“哼！什麽東西！柳荷、柳梅兩個現世寶，在平常呀，還裝什麽假正經，一般的客人還不接！哼！現在陪了日本人，一定喜笑顏開了。哼！在別的方麵當漢奸，還有情可原，在這方麵當漢奸，可就太不要臉了！”長脖子瘦男人說。
“不要臉！真不要臉！”無脖子胖男人附和著說。
“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翟四站在石階上大聲喊著。
一百多人的人群，依然亂哄哄的，並沒有在意翟四嚷叫什麽。
翟四惱怒了，從腰中拔出手槍，向空中開了兩槍。“呯呯”兩聲槍響，院子裏的人群迅速靜了下來。
“好！很好！現在我隆重向大家介紹，這位就是蒼門城警察局局長——封小寶先生，在百忙中親臨八音鎮，指揮搜查八路的事，請大家鼓掌歡迎。”翟四高聲說道。
封小寶笑容滿麵地向大家致意，獲得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翟四接著唾沫四濺。
“據情報，八路在蒼門城的地下組織負責人，也就是那個‘四叔’，選在愉春園召開什麽會議，我們警察局會同皇軍，立即包圍了愉春園，現在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八路和那個四叔就在你們這些人當中。大家給我聽好了，檢舉有賞，立即放行；包庇與八路同罪，立即死啦死啦的！現在，我給大家三分鍾的時間，把八路和‘四叔’給我指認出來，否則，我就統統地將你們抓起來！”翟四厲聲嚷叫著。
聽翟四這麽一說，人群頓時鬧哄哄起來，有罵娘的，有嚷叫的，有哭泣的，但是，沒有一個人按著翟四說的出來指認什麽八路。
三分鍾過去了，翟四急了，掏出手槍來又向天空開了一槍，嚇得人群中的青樓女子再次“呀呀”地喊叫起來。
封小寶比誰都清楚，這群人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八路和“四叔”，八路誰到這個地方來呀！今天這個行動，是桃花給封小寶出的計策，是為了討好佐藤少佐，化解他和佐藤少佐之間的芥蒂，並不是真的要抓什麽八路。封小寶覺得像翟四那樣，有可能會將事情辦糟，就喊住了翟四，讓翟四到他跟前來，封小寶趴在翟四的耳邊，耳語了一番。
翟四領命，又向空中開了一槍，重新站在台階上。
他提高聲音喊道：“諸位，想盡早離開這裏的就閉嘴，不要再亂哄哄的。你們又不是豬，有什麽嗆嗆的！大家聽好了，是女人的，請站到右側這邊來！”他指了指院子裏右側一塊空閑地，對眾人說。
呼啦一下，所有的女性，當然全部是愉春園的青樓女子，一齊閃到院子中右側的空場，她們對自己的性別，在這個關乎生命的時刻，有著超乎尋常的感應。到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自己的性別，這是所有女人在她們還是孩童的時代父母告誡她們所說的那句“女孩要像個女孩樣”的全新解讀。此時的青樓女子們，此時，一種女人的驕傲和自豪被升華出來。她們認為，在愉春園裏生活，是女人的特權，到這裏來取樂的男人，就該付出代價，甚至是生命的代價。
女人們站到一邊，翟四很紳士地向她們一哈腰：“據調查，你們都是從事高雅職業的良民，你們自由了，請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
聽翟四這麽一說，這些青樓女子好像是遇到大敕一樣，“轟”的一下，向樓梯口湧去。她們和男人們站在一起，雖然表麵上很平靜，似乎查八璐不關她們的事，但是她們的內心卻早已怕得要命了。“快離開這群倒黴的男人”，是她們每個人發出的共同心聲。
送走了青樓女子們，翟四的眼睛瞪起來了，他聲嘶力竭地喊道：“八路，就在你們這群男人當中。你們給我聽好了，誰認為自己有錢有地位，是財主或是富商的，站到右側來！”翟四指了指剛才青樓女子集中的地方說。
家中有兩個糟錢、稱得上富戶的人，都露出笑臉，集中到右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