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落井下石
等到大介洋三把士兵趕走,麵對這個女人時,肖彥梁已經把衣服給她穿好,嘴邊的穢物也擦掉了。?
“你……不要緊吧?”出乎肖彥梁的意料,大介洋三竟然以這樣的方式開始說話。小桃花卻是沒有什麽反應,隻是略略轉動麻木的脖子,一雙呆滯的目關看著大介洋三。?
看到這雙眼睛,大介洋三和肖彥梁心裏幾乎同時叫糟!明顯的,這個女人已經到了崩潰和發瘋的邊緣。?
“剛才我們問過曹榮發,他說他不認識你,是因為昨天第一次看見你,貪圖你的美貌才留宿在這裏。”肖彥梁腦筋變化極快,不經意間在小桃花心裏把曹榮發的事和她受辱的關係聯係起來,在她發瘋之前再從反麵深深刺激她一下。?
“哈哈~”如肖彥梁所料,小桃花一個激靈,仿佛從夢魘中驚醒過來,發出一陣刺耳的,帶著嘲笑的大笑:“他說不認識我?他說不認識我?這個天殺的!說什麽要和我白頭偕老,原來都是騙我的。我男人就是他抓走的,還說什麽不認識我……”?
大介洋三此時的確不能不佩服肖彥梁了。短短的時間,就把對方喚清醒了。從小桃花的自言自語中,他已經明白曹榮發在說謊了。於是便問肖彥梁:“肖君,你如何看待這個事情?”?
“太君,曹榮發顯然是在說謊了。”肖彥梁故意顯得是在思考:“不過他偷東西如果是為了錢財,似乎又說不過去。要知道自從他投靠皇軍,皇軍待他不薄,他應該沒有這方麵的困難。可是要說他不是為了錢財,那他又是為了什麽呢?難道……”?
“肖君的意思是……”大介洋三簡直難以置信:“他是假投誠?”?
“太君,我也說不清楚。”肖彥梁心裏大喜,卻表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情:“他上次跟著皇軍出征,也出了很多力;押運物資,還受了傷,也不太象臥底。”?
“哼!”幾乎在肖彥梁說完的同時,“苦肉計”三個字已經在大介洋三心裏冒了出來。上次押運的物資,據後來的清查,被毀的極少,大部分都丟失了。每天路上的運輸那麽繁忙,可是敵人的情報偏偏那麽準確,隻是襲擊了由皇協軍曹榮發參與的押運,難道這裏麵就沒有一點貓膩??
曹榮發以前就在上海帶隊抗擊過皇軍,曾經是皇軍的敵人。現在想起來,他當時忽然來投降,本身就顯得太突然了。?
想到這些,大介洋三轉身往外走去。肖彥梁沒有馬上跟出去,而是冷冷地對小桃花說道:“太君的話你也聽見,待會怎麽說,你自己先想清楚。你如果想看到那個負心漢的下場,就振作一些。真***下賤。”?
肖彥梁的話讓小桃花一愣,隨即捂著臉哭出聲來。?
“太君,我冤枉啊。這東西不是我的,我也不認識那個娘們。”門外曹榮發的聲音傳了進來,跟著就是大介洋三暴躁的怒罵。?
“實話告訴你,我們這次來,就是來查皇軍丟失的一批貴重物品,而且我們已經在這屋裏找到了那批東西。剛才外麵的話你都聽到了吧?”肖彥梁問了一句。見小桃花點點頭,又說道:“趕緊穿上衣服跟我出去。說不定那混蛋心裏還盼著你被皇軍折騰死,來個死無對證。”?
最後一句話顯然對小桃花的震動是非常大的。一會功夫,她已經穿好衣服,艱難地邁動雙腿跟著肖彥梁走了出去。?
進入客廳,他們首先看到的,就是死死抱著大介洋三的腿的曹榮發。從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看,那是被大介洋三或者其他人打的。?
向德貴使了個眼sè,後者心領神會地掏出一根繩子,帶著兩個人猛撲上去,把曹榮發從大介洋三那裏拖開,再結結實實地把他捆上。一邊捆,德貴一邊罵:“好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竟敢偷皇軍的東西……”?
話未罵完,大介洋三已經不耐煩地揮揮手,把德貴他們支到了一邊。也就在這時,曹榮發看見了跟在肖彥梁身後,滿頭亂發的小桃花!?
“曹大隊長,你是不是冤枉,皇軍自然會明察秋毫,你也用不著再這裏哭喪。”肖彥梁惡毒地諷刺著這個漢jiān。而後他對小桃花說道:“姑娘,你看也看了,聽也聽了,我告訴你,這位太君可是一個大大的好人,有什麽話,你可以對太君講,太君一定會主持公道的。”?
“太君,我是冤枉的……”看見小桃花眼裏那惡毒的眼sè,曹榮發幾乎要崩潰了,他機械地大聲叫喊起來。?
肖彥梁皺了皺眉頭,德貴立刻上前,把曹榮發的嘴狠狠地勒住,讓他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喲西。”大介洋三滿意地點點頭,他指著曹榮發對小桃花問道:“這個人剛才說他不認識你,那麽你認不認識他?”?
“太君,您可要為小的做主。”大介洋三話音剛落,小桃花已經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把如何和曹榮發認識的經過說了一遍。甚至連那箱東西什麽時候拿到屋裏的,又有什麽人來看過,小桃花都全部說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所有的事情已經是一清二楚。現場所有的人都明白,曹榮發,就是偷竊皇軍保險櫃和皇軍物資的家夥。其實,從嘴巴被勒住的那一刻起,曹榮發已經癱倒在地,兩眼一翻,竟嚇暈了過去。?
大介洋三揮揮手,示意把小桃花帶出去。他現在心裏有正處於一種極度的興奮當中。如果這個曹榮發的身份不是一個盜賊,而是支那的情報員什麽的,那對於他大介洋三,是一種什麽樣的榮譽??
“太君!”?
“長官!”?
“大介君!”?
還在遐想的大介洋三被叫喊聲打斷了,抬起頭一看,趙廣文、小野不二。倉島弘健竟是同時趕到了這裏。他們顯然對眼前的這一切,尤其是被捆成粽子一般,暈過去的曹榮發,非常地吃驚。?
一旁的德貴早有準備,伸手接過手下提著的一桶水,照著曹榮發就潑了過去,受到冷水的刺激,曹榮發一個激靈,蘇醒過來。?
如同發現了救命稻草,曹榮發立刻掙紮著坐起來,拚命喊著什麽。?
“解開他的嘴。”大介洋三說道。?
說話得到zì?yóu的曹榮發迫不及待地向小野不二喊道:“小野太君,救救我啊……”?
話未說完,肖彥梁上前就是一個耳光:“***,還在做你的chūn秋大夢。老實點。”?
“八嘎亞路!”?一邊的小野不二罵了一句。再怎麽說,曹榮發也是他的人,豈能當著自己的麵被人欺負?所以肖彥梁的行為引起了他的極大不滿。他上前一把推開肖彥梁。?
“八嘎亞路!”就在小野不二推開肖彥梁的同時,大介洋三衝著他罵了一句。小野不二愣了一下,立刻立正回答道:“哈依!”?
倉島弘健、趙廣文可不像小野不二那麽衝動。打進門起,他們倆就不約而同地在第一時間看到了曹榮發麵前的那個箱子,而且也立刻明白了那是什麽東西,以及它所代表的意義。?
趙廣文完全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心理,隻要能把自己的對手除掉,什麽事都可以接受。倉島弘健表現得更多的卻是一種懷疑,因為在它看來這個案子破得也太容易了。?
他用rì語向大介洋三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而對方則是簡單地把肖彥梁是如何破的案,自己是如何帶隊到這裏來了個人贓俱獲的,一一說了一遍。?
聽到肖彥梁竟然用收垃圾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把這個案子破了,倉島弘健這才真正有興趣地打量起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支那人。?
交談的內容,小野不二聽得清清楚楚,他現在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隨即惡狠狠地瞪著曹榮發,一副隨時要把他撕碎的樣子。?
“曹榮發,現在人贓俱獲,對於皇軍的物資被盜和太君辦公室被盜的事情,你難道還想狡辯嗎?”肖彥梁乘機大聲喝問。?
小野不二前後不一樣的態度,曹榮發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道理。他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垮了。他發著顫音說道:“太君,我說,我全說。”?
還沒等他說,外麵忽然“啪啪!”幾聲,隱隱約約傳來幾聲槍響。屋裏的人登時緊張起來。自從下令嚴禁士兵在城裏亂殺人,現在所有的人對槍聲都很敏感了。肯定是出了什麽事!?
“怎麽回事?哪裏打槍?”大介洋三皺著眉問道。?
“好像是西門方向。”?對於突然出現的異動,肖彥梁極為震驚。西門就是馮昆他們出城的地方,按照事先的安排,肖彥梁帶著大介洋三抓曹榮發,張旭帶人去西門掩護馮昆。?“立刻去看看哪裏打槍。”肖彥梁反應還是很快,馬上下了命令。?
大介洋三向著槍響的方向愣了一會,才對曹榮發說道:“你繼續講。”?
曹榮發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對於大介洋三辦公室被盜,卻是態度極為堅決地否認是自己幹的。所以這番論述聽起來,曹榮發竟然還是對皇軍非常忠心,一心想著立功,隻是做事急了一點。大介洋三一邊聽,一邊充當臨時翻譯。等到說完了,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大吃一驚的表情。?
“你信嗎?”大介洋三問倉島弘健。在小桃花的臥室裏,肖彥梁的暗示,早已在他心裏先入為主地播下了“曹榮發是假投降,苦肉計”等等意識。?
“大介君,你何必問我?”倉島微笑著說道:“不管是不是真的,行動不經過我們的批準就是錯誤的,更何況,”說到這裏,倉島意味深長地看了曹榮發一眼,繼續說道:“他幹的是偷竊皇軍重要物資的罪行。”?
大介洋三點點頭,他轉身問趙廣文:“趙司令,他是你的人,你怎麽看?”?
趙廣文還是第一次聽說大介洋三的辦公室被盜了。那天晚上的槍聲他是聽到了,可是大介洋三一直沒有對他說是怎麽回事,麵對大介洋三yīn沉的麵孔,他也不敢問。這件事就這麽擱在心裏憋得他難受。現在知道了是怎麽回事,他豈能不明白這件事的嚴重xìng?。還在兩個rì本人交談的時候,他已經在想怎麽回答了。?
“太君,屬下管教不嚴,出了這種敗類,我實在是沒臉麵對太君的信任。”趙廣文掏出手帕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說道:“不過對於他,我已經觀察了很久,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姓曹的雖然是投降過來的,雖然他也為皇軍出了不少力,可是他完全就是敵人的臥底。”?
“姓趙的,你***的血口噴人!我為皇軍幹的事,皇軍有目共睹,你,你……”曹榮發膽肝俱裂,哪裏還忍得住。?
“閉嘴!”肖彥梁踢了曹榮發一腳,掏出手帕塞在他的嘴裏。他心裏暗喜,想不到趙廣文和曹榮發的關係這麽糟,竟然不顧一切地要致對方於死地。?
“哦?”大介洋三來了興趣,趙廣文和肖彥梁竟然不約而同地說曹榮發是臥底,看來真的完全有可能:“你的理由呢?”?
“我的理由有這麽幾點。”趙廣文仿佛換了一個人,侃侃而談:“不知道太君記不記得我們剛從清剿新四軍回來的時候,這個人和肖局長發生了衝突這回事?那天他喝多了酒,麵對肖局長,炫耀自己在上海和皇軍打過仗,說什麽‘自己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沒什麽好怕的’。都說酒後吐真言,他這句話已經暴露了他不僅沒有效忠皇軍的意思,還常常以和皇軍打過仗為榮。因為沒有具體的證據,所以我也沒有動他。但是從那是起,我已經開始懷疑他的忠誠。?
第二,他第一次作為皇協軍的代表,帶著太君的無上信任,與皇軍一起押運物資,可是偏偏就那一次押運出了事。事後我問過其他人,都是襲擊者戰術素養很高,決不是一般的土匪強盜,而且押運的物資基本上被裝上早已準備好的板車拉走了,說明這次襲擊,對方是有目的,並且做了充分準備的。太君,沒有內鬼,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
想不到太君神機妙算,竟然提前對這個敗類來了個人贓俱獲。小的認為,姓曹的拚命否認辦公室被盜這件事,完全是他‘兩害取其輕’的選擇。因為前一件事,如果暴露了,就可以說是想放長線釣大魚,想來太君要是信了,也不會太多的責罰他。可是這後一件事,卻怎麽說,也無法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趙廣文說到這裏,長長地出了口氣。肖彥梁知道他說完了,伸手又把曹榮發嘴裏的帕子拿出來:“曹榮發,剛才趙司令的話你都聽見了,你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太君,我冤枉啊。”曹榮發已經有些懵了,直到肖彥梁問他,這才反應過來,幹嚎著。?
“***,你以為太君是故意在冤枉你嗎?”肖彥梁又踢了他一腳:“說,你把物資藏在哪裏了?那些你所謂的青幫人住在那裏?”?
“東西都放在……”藏東西的地點,曹榮發倒是立刻說了,可是對於王時貴他們住在什麽地方,他卻無法說出來。他的確不知道他們住在什麽地方。曹榮發心裏一個勁地埋怨自己,竟然沒有派人去查清王時貴他們落腳的地方!?
可是這話又有誰會相信?自己以前的朋友來了,竟然會不知道朋友住在什麽地方?這話顯然對於曹榮發說的“放長線釣大魚”大大折扣。?
“小的和他們已經約定好,過些rì子,他帶著現錢過來提貨。”總算曹榮發還算清醒,把和王時貴交易的事說了出來。說完了,眼巴巴地望著大介洋三。如果能夠把王時貴他們一網打盡,自己也算是躲過了一劫。?
“太君,我們姑且相信曹榮發一次。”肖彥梁說道:“我們先去把失竊的東西取出來,再等來交易的人吧。到那時,曹榮發是因為貪財,還是因為其他的目的,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那好,我們出發。”大介洋三手一揮。命令道。?
剛走到門口,雷浩騎著車氣喘籲籲地趕過來,大聲喊著:“局長,局長!”正準備出門的一群人頓時停下了腳步。?
“啪啪!”還沒說話,遠處已經隱隱約約傳來幾聲槍響。?
“怎麽回事?哪裏打槍?”大介洋三皺著眉問道。自從下令嚴禁士兵在城裏亂殺人,現在所有的人對槍聲都很敏感了。?
“太君,局長,”雷浩抹了一把汗,焦急地說道:“有人強闖城門,張局長負傷,槍聲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什麽?張局長負傷?”肖彥梁大吃一驚,一把抓住雷浩的衣領問道。?
“是,”雷浩馬上回答道:“當時有兩個人準備出城,正好碰上張局長陪同鬆本太君幾個人巡視到那裏。鬆本太君覺得那兩個人可疑,便命令他們過來。沒想到這兩個人剛一走近,就掏出槍shè擊,鬆本太君當場……遭遇不幸,張局長也中槍了。”?
這突然的變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介洋三迅速做出反應,兩個士兵把曹榮發、小桃花帶到憲兵隊,其餘的人全部趕往事發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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