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草甸殺機

幾個人馬上清理出了一片空地,鋪上防雨布就躺了下來,我的身體狀況也是到極限了,跟著躺了下去,閉上眼睛,隻想什麽都不去管,在這風景如畫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覺,體驗天為被地為床的原生態生活。

由於實在是太困,我很快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周圍多了一些人,正在吵吵鬧鬧地談論著什麽,我揉揉眼睛仔細一看,原來柳老爺子和阿龍也在了,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但是沒有看到阿華,還有那個酷哥淩劍飛也不在。

我趕忙湊上去打聽阿華的情況,阿樂告訴我老爺子和阿龍都沒見到阿華,不過昨晚他們將大部分猴子都引往另一個方向之後,阿飛就回頭去找我們了,應該會和阿華碰上頭,我們在這裏休息順便等他們過來。

聽他這麽說我才稍微放心了下來,隻是希望阿飛真的能夠順利帶著阿華回來。

但是老爺子的情緒似乎相當糟糕,回來後一直板著個臉,旁邊人都小心翼翼地說話,生怕他發飆,不過也難怪了,就因為一幫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想吃什麽野味,結果招惹了那群無麵鬼猴,沒得到正常休息,而且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還有兩人生死未卜,將近20人的隊伍到了這裏卻隻剩下8個人,作為領隊的人怎麽也不可能心情好起來。

老爺子眼圈發著紅一聲不吭地坐著,旁邊的阿龍似乎已經睡著了,我看到他的臉上、手上全是暗紅的血跡,看不出是他自己的還是那些猴子的,而他身上那件迷彩服也已經破爛不堪,露出裏麵結實的肌肉疙瘩,完全就像是從戰場上回來的人,可想而知,昨天他們曾經冒著多大的危險去引開那些發了瘋想報仇的猴子。

阿樂從自己包裏翻出一片壓縮餅幹,讓我填填肚子,說馬上就得趕路,抓緊吃完,抓緊調整下狀態,我們必須在中午之前穿過這片草甸,到達遠處那些群峰的腳下。另外還整理了一些東西出來,基本都是隊伍裏公用的一些裝備,給我打了一個小包,讓我背著。

“阿飛!阿飛回來了,快過來人幫忙!”營地裏有人喊道,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個幾乎像是從染缸裏撈出來的人,正搖搖晃晃地從林子裏走出來,他看到了我們,無力地抬了一下手,就倒了下去,幾個人趕忙衝了過去,老爺子也跟著衝了過去。

阿飛被抬到了防雨布上,他的迷彩服上衣已經沒了,露出**裸的胸膛,可以看的出他並不結實,甚至有點消瘦,上麵大量的紅色塊仿佛潑墨似的畫在身上,數不清的傷口像一條條紅色的蜈蚣爬滿他全身,猙獰得可怕,他的臉上也被血完全染紅了,閉著眼睛,表情仍然顯得很痛苦。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開始幫他處理傷口,我注意到這幾個人裏就阿風比較熟練,他一邊安排別人為淩劍飛擦去血跡,一邊用酒精仔細清理著傷口,清理完以後就開始用針線縫合起來,看來他應該是這個隊伍裏的醫務人員了,幸好他昨晚沒有出什麽事,不然碰到現在這樣的情況就麻煩了。

我忽然想起了什麽,又朝林子裏看了看,但是沒看到任何人的影子,猶豫了一會,還是湊到了淩劍飛臉上,輕聲地問道:“阿飛,你還醒著嗎?阿華怎麽樣了?”

“你他媽問個****!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說的了話麽?!”一旁的阿勇猛然暴躁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就開罵。

“我……我……”我一時說不出話來,隻能小聲嘟囔了一句對不起,阿勇才沒繼續罵。

這時候淩劍飛的嘴巴動了一下,輕輕吐出一個字:“煙……”然後表情似乎猛然痛苦了一下,就恢複了平靜,看他這個樣子,就跟咽了最後一口氣似的,我嚇得大叫:阿飛!阿飛!

“別喊了,他隻是暈過去,讓他好好休息吧。”阿風探了探他的鼻息,又貼著胸口處聽了聽,才回頭對我們說道。

“煙?我們小飛哥還真有意思,都快死了還惦記抽根煙。”說話有點調侃的這個人叫阿三,因為長得很黑,有點像印度人,而他本名叫王三德,別人就給他取了綽號叫印度阿三,簡稱阿三,此刻他正摸出一根煙點上,遞給阿樂,努嘴示意給淩劍飛插上。

阿風恨了他一眼,沒接,阿三隻好幹笑了一聲,把煙塞自己嘴巴裏去了。

煙……那麽淩劍飛說這個煙字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淹……我不敢再往下想去,因為如果是“淹”字的話那麽意思就很明顯了,他試圖告訴我的是:阿華已經掉下怒江,“淹”死了!

但是還是不能確定,因為淩劍飛沒有說完,而且他已經暈過去了,不能再問出什麽,我悄悄地站了起來,就往林子裏走去。

“元慶,你到哪去?”身後忽然傳來柳老爺子的聲音。

“我去解個手,馬上就回來。”我跟老爺子撒了個謊,對阿華這個救過我好幾次命的人始終放不下,想回去再找找看,反正現在淩劍飛暈著,他們一時半會肯定不會繼續往前趕,我趁這段時間回頭找找阿華看,說不定能碰上,相信阿華好人有好命,不會這麽輕易就掛掉了。

“你回來,不用去找阿華了,他沒事。”沒想到老爺子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在道上摸爬滾打到這個年紀,對我這種毛頭後生的想法完全一目了然,光看表情和動作就有數了。

“柳伯伯……你怎麽能確定他沒事?剛阿飛說了“淹”字,我懷疑他的意思是掉怒江裏淹死了。”

“別瞎猜,阿華淹不死的,他是水猴子,金沙江裏遊過泳,北冰洋裏抓過魚,沒有人比他水性好的了。”

我不知道老爺子有沒有騙我,但他既然這麽說了,我也隻好作罷,又坐回了營地。

又休息了半個小時,阿龍醒了,他的狀態看上去還不錯,真是鐵打的漢子,醒來後吃了點東西就又生龍活虎了。但淩劍飛還是沒有醒過來,老爺子說不能等了,讓阿龍背起淩劍飛,繼續趕路,盡快到達遠處的那些山峰腳下。

阿樂給我們每個人發了一瓶粉末狀的東西,並告訴我們用口水蘸著塗抹在腳踝、手上、還有臉部,凡是有皮膚露出來的地方全給塗上,說是特製的防蛇蟲藥,天氣已經轉暖了,這片草甸裏可能會有大量蛇類和蟲蟻,這些東西小歸小,但是咬你一口都是要你命的,必須得事先做好防護工作。

老爺子則找來一件新的迷彩服給淩劍飛穿上,並親自給他凃上了粉末,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麽關係,但是從老爺子的眼神和動作看,就跟親生兒子一樣,說不出的慈愛,而且自從見到淩劍飛回來後,他才開始和旁人說幾句話,想到之前他一言不發的狀態,肯定是為淩劍飛的安危擔憂了。

整裝完畢,已經是上午10點,阿樂說這片草甸光看看似乎沒延伸到多遠,但實際上遠遠比你想象的要開闊的多,再加上這半身高的草,嚴重阻礙前進的步伐,根本走不快。我們原先計劃中午之前走出草甸的,沒想到的是,一直過了12點,群峰還在不遠不近的那個位置,仿佛再走個十分鍾就到了,但問題是看似那樣的距離我們實際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我忍不住就想莫非是這草甸也有奇怪的地方?

但阿樂說哪有到處都是奇怪的事情,這隻是視覺上的誤差而已,就跟海上航行一樣,你看著地平線就在那個位置,但是永遠也接近不了,嗬嗬,還有,你別以為遠處那些山峰是你們江浙地區那種丘陵,待會等你走近了,就會知道什麽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的山。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想想也是,也許正因為那些山脈太巨大了,而我們在草甸裏行走,將這樣巨大的山脈當作參照物,就跟將月亮當作參照物一樣,我們走,月亮也走的那種狀態,所以會讓人產生永遠走不到盡頭的錯覺。

周圍的蒿草變得越來越茂盛越來越高大,已經長到了胸部以上的位置,有個別幾根甚至高過了頭頂,還出現了許多不知名的草,葉子頎長,邊緣有鋒利的鋸齒狀倒鉤,我的手背被劃了好幾條血口子,奇癢難耐,但阿樂說這個草沒有毒性,不用在意。不過他原先中午之前穿過草甸的估算顯然太輕易了,因為從這些草的生長狀態來判斷,這裏是整個草甸的中央地帶,到現在為止我們其實才走了一半而已,搞得旁邊幾個人全都怨聲載道,也就是說我們還得這樣走上起碼兩個小時才能出草甸。

不過我倒覺得在這種草甸裏行走,相對之前的山路來說還是更輕鬆一點,因為不需要再披荊斬棘,不需要再沿著山穀的走勢彎來彎去,而腳下也不再坑坑窪窪,需要深一腳淺一腳地去探,這片草甸裏的土壤平坦而鬆軟,如果一把火燒了之後植上草皮,就是一個超級巨大的高爾夫球場了。

“嗬嗬,那也要有命來到這裏啊,你覺得那些有錢人願意在成百上千的猴子圍觀下打高爾夫麽?”阿三叼著根沒點著的煙接了我的話題。

“哈哈,那可說不定,現在那些有錢人啥都嚐試過了,不就圖個新鮮和刺激麽,我還聽說東非那一帶,專門有人搞徒手與猛獸搏鬥的娛樂項目,最簡單的是的狼狗,再上麵是狼、豹子甚至還有獅子、老虎,想玩的有錢人選好自己挑戰的對象,他們就把這動物餓上幾天,和有錢人一起放進設定好的場地,隻能使用原始人的那些工具與猛獸進行搏鬥。”我反駁道。

“嗬嗬,再新鮮再刺激,你也要有命去享受,別以為我們做人的就有多了不起,在自然界還是有很多東西需要敬畏的。”說這話的人叫老孟,不過年紀也不大,看上去頂多30歲,話並不多,但是每說一句裏麵似乎都有點更深層次的意思,很耐人尋味。

……

就這樣一路說著話,時間不知不覺間也過得挺快,而且已經能明顯地感覺到那些群山漸漸近了,但是太陽已經隱到了雲層背後,沒一會功夫,整個天色就暗了下來,幾道閃電劃過,劈裏啪啦的雨點就跟倒豆子似的從天上砸下來。

對於如此風雲莫測的天氣,之前已經領教過了,因此我也沒多少的驚訝,扶了扶帽簷,繼續跟著隊伍往前走。這雨下得還是很大,很快腳下的泥土就濕透了,變得滑膩起來,好幾次我都差點摔個四仰八叉,阿樂則一直催著大夥,巴不得全都腳下抹油地往前滑了去,因為他說這片草甸裏的泥土出奇的鬆軟,再加上這裏的雨量充沛,很可能會形成像沼澤裏那種讓人陷進去拔不出來的死亡泥潭,所以大家抓緊點,另外多注意腳下,盡量踩著他走過的腳印走,別亂躥。

這時候,一直背著淩劍飛的阿龍忽然向老爺子招了招手,說阿飛醒了,我想應該是被雨淋醒的,他身上的那些傷口被這冷冰冰的雨淋了肯定又劇痛起來。

老爺子在他們倆身上批了防雨布,又湊到淩劍飛的臉邊說了幾句話,雨聲很大,旁邊人都沒有聽清楚,不過老爺子的表情忽然就顯得有點奇怪,似乎是淩劍飛告訴了他一些什麽,我也跟著湊了上去,想趁他醒了的當兒打聽下阿華的情況。

但是老爺子把我支開了,忽然問道:“雷子有沒有給過你什麽東西?”

“雷子?誰?”

“嚴晟雷啊!”

我想了半天這個名字,忽然反應過來,一拍腦袋說:“啊?你是說嚴哥?嚴晟雷?雷子?”

“廢話,他到底有沒有給過你東西?”

“沒給過我東西啊,怎麽了?阿飛他是不是說了什麽了?”

“你還記得阿飛暈過去之前說的那個字麽?那是‘嚴’字,他說在溜索那裏見到嚴晟雷了。”

“啊?!嚴哥追過來了?!那阿華……”我大吃一驚,原來那個超人一樣的嚴哥竟然追到溜索那邊了,現在淩劍飛傷得這麽重,難道不是那些猴子造成的,而是嚴哥?那麽阿華……嚴哥既然到了溜索那裏,肯定就看到了阿華,他會不會對阿華怎麽樣呢?

“你先別擔心阿華,你再好好想想,雷子是不是有給過你什麽東西?”老爺子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把我整個人震了一下,我才從恍惚的擔憂中回過神來,仔細地回想了一遍,從老宅廢墟上的見麵開始,一直到昏暗的林子裏的對決。

“他給過我一張紙條,不過那紙條上隻有他的名字和手機號碼……”

“除了這個,還有呢?”

“還有……還有……噢!在飛機上的時候他給了我幾顆鎮定藥,我已經吃了,其它就再沒有了……”

老爺子想了一會,又繼續問道:“你從那時開始有沒有屙過屎?”

“沒啊,咋了?”

“馬上去屙!”

老爺子一聲怒吼,我哭喪著臉說道:“柳伯伯……我現在屙不出來啊……你看,這雨下這麽大,怎麽屙啊……”

“屙不出來也得屙!雷子給你吃的那幾粒藥有問題!”

老爺子這麽一說,我忽然就反應過來了,嚴哥他們為什麽能追著我們一直到這裏,難道就是因為他給我吃的那幾粒藥?那幾粒藥裏八成是有什麽微型的追蹤裝置了,我走到哪裏,他就能追到哪裏,如果我找到老施了,那麽他跟在我們後麵正好順藤摸瓜,一想到這裏我的冷汗就和著雨水開始淌下來,別看嚴哥平常一副笑嘻嘻很和藹的樣子,其實城府不知道有多深,什麽時候給你下的套你都不曉得。

可是為什麽我這幾天一點想屙屎的感覺都沒有呢?這估計也是藥丸的效果了,該死的,我現在根本拉不出來,怎麽辦……

“阿風,你那裏有沒有吃了可以拉肚子的藥?”我跑到阿風跟前急急地問道。

“止瀉的倒是有,拉肚子的沒有。”阿風一臉奇怪地望著我。

“阿樂,你那裏有沒有吃了可以拉肚子的藥?”

“沒有。”阿樂淡定地搖了搖頭。

“阿三,你那裏有沒有吃了可以拉肚子的藥?”

“有,印度神油要不要?”阿三的煙已經泡爛了,卻仍然叼在嘴裏。

“管用嗎?”

“管用,我馬上就給你做。”隻見阿三扯過我的水壺,搖了幾下,裏麵還有水,於是將嘴上那根泡爛的煙揉碎了塞進壺裏,然後又從邊上刨出一些草根,撚成汁液灌了進去,最後滴了幾滴風油精,把水壺猛力搖了幾下,遞還給我。

“這……喝了不會死吧?”我湊在壺口聞了聞,這他奶奶的是什麽味道……

“放心,這是我阿三的獨門配方,印度神油,保管有用,喝了立馬見效,想拉多少拉多少,不想拉的都得拉,是居家旅行,出門必備,首選良藥……”看阿三還要把廣告做下去,我趕緊捏著鼻子把整壺“印度神油”給灌了下去,然後蹭蹭蹭地跑開了。

“別走太遠!”老爺子在後麵叮囑道。

“我知道了!”回頭喊了一句,卻瞥見阿三的眼睛賊亮賊亮的,嘴角扯出一個壞笑。

他這一笑,我肚子就開始痛起來,裏麵翻江倒海,趕忙鑽進了草叢,脫下褲子,大瀉千裏。憋了好幾天的家夥一下子全都出來了,心想這“印度神油”還挺管用的,可是,我怎麽還是一直想拉啊,不對啊,這樣拉下去我就起不來了。

“小馬,你他媽的好了沒啊?”是阿勇的聲音。

“馬上就好,你們先走,我就跟來。”我一邊喊著一邊就想提褲子,但是剛提起來又來了,他奶奶的,這“印度神油”神過頭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過這種經曆,在大雨傾盆的草地裏拉肚子,冰涼冰涼的雨水直往脖子裏澆,而肚子裏的那些貨色也跟著沒完沒了地湧出來,你想站起來都站不起來,這樣拉了好一會,人就感覺有點發虛,我琢磨著這樣拉下去不是個辦法,到時候就真的站不起來了,索性咬牙把肛門一夾,再有東西要出來也使勁給夾回去。

正欲起身,忽然就感覺到屁股上一痛,我整個人大喊一聲就跳了起來,同時一把摸向痛的那個部位,就抓到一根冰涼冰涼,還滑膩膩的東西,回頭一看,我的媽呀,天皇老子狗日的,抓在我手裏的是一根蛇!

它已經被我拽住了,但是這條東西竟然還能死死地咬在我屁股上,我能分明地看到它那兩顆慘白慘白的牙齒深深紮進肉裏,而一對蛇眼珠子正惡狠狠地盯著我,就仿佛我幹了它八輩子祖宗似的。

條件反射下,我就那麽使勁一扯,將它拉了出來,同時屁股上又一陣劇痛,甩手就狠狠地砸在地上,剛想一腳踩上去,沒想到它的動作也夠靈敏的,翻了個身,哧溜一下溜到我剛拉的那堆大便邊上,高昂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那蛇信子還一吐一吐的,似乎在朝我示威,或者警告我不要靠近。

但此刻我沒有心思去理它,趕忙去看屁股上被咬的那塊,有少量血流出來,疼得厲害,就跟在傷口上抹了辣椒水似的,我心想,這下要完了,也不知道這蛇有多毒,老天啊,我馬元慶跑了這麽大老遠來找老施和詩妹,能從車禍中逃生,從無麵鬼猴的爪子裏逃過來,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栽在了一條蛇的嘴巴裏,而且還是在拉肚子的時候,這他奶奶的也太諷刺了……

嗖!一個身影從我身邊穿過,然後就聽到哢嚓一聲,我回頭一看,就發現那條蛇躺在了地上,白花花的肚皮翻在那裏,一動不動,然後再一看,柳老爺子已經站在了我後麵,正在瞅我屁股,瞅了一會就長歎了一口氣,說:“還好還好……”然後又朝著前麵喊道:“阿風!拿血清過來,馬元慶被蛇咬了!”

前麵幾個人都已經跑過來了,阿三一看這陣勢,就彎下去了,笑得跟油炸過的蝦米一樣,阿風看了看傷口和那條死在地上的蛇,在傷口上擠了幾下,把血擠出來,然後打了一針,最後又給了我幾粒藥丸,我現在對藥丸還有點抗拒心理,但無奈還是吞了下去。

“不用把我屁股上這塊肉給割了麽?”

“割屁啊,這蛇沒什麽毒性。”阿風回道。

聽他這麽一說,我才徹底放鬆下來,回頭又去看那條蛇,掃把管子粗細,不過很長,頭部那裏硬生生折成了170°,肯定是老爺子的傑作。

“唉,真可憐啊真可憐,小馬你說你屙哪裏不好,偏偏屙在蛇蛋上,蛇不咬你才怪,屙屎屙在人家小孩身上也就算了,現在還要了它的命,造孽啊……”阿三還想繼續說下去,阿勇捅了捅他屁股,他看了看老爺子的眼色,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停了下來,戰戰兢兢地看著老爺子。

“不好!我們快走!”在一旁不斷翻動著草叢的阿樂忽然直起了身,神色很凝重,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就發現在我大便邊上,那些半腐爛的草堆裏,全是白花花的蛇卵,就跟蠶繭似的,先前是被上麵的枯草給掩蓋住了,現在阿樂隨便翻了幾處,下麵全是這種東西,也不知道有多少,似乎一直綿延到草甸深處進去,看來,這裏是這種蛇集體產卵的地方。

任何動物都有領地意識,蛇也不例外,而且是對它們來說如此重要的地方,我們現在不小心闖入了這裏,勢必會引起它們強烈的敵對情緒,就跟之前那條蛇一樣,雖然它知道自己的毒液並不厲害,但仍然義無反顧地咬著我屁股不放,想來肯定是護子心切了。

阿樂這麽一說,我們趕忙退了出來,誰也不想招惹那些蛇,即使毒不是那麽厲害,但被咬上一口總歸是件不太好的事情,而且這傷口還疼的要命,我捂著屁股緊緊跟上隊伍,繼續向前行走。

這次,我們行進的速度加快了,走了沒多久,雨停了,邊上的蟲子卻多了起來,脖子裏被咬了好幾個包,很癢,因為剛才那場大雨將我們先前塗上的防蛇蟲藥給淋掉了,所以各種各樣的蟲子們開始肆無忌憚地在我們周圍盤旋,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看到的水牛身邊那一群大大小小的牛虻。

幸運的是一路上也沒再看到蛇的影子,一直走到下午4點多,終於出了草甸,立在眼前的是巍峨無比的大山,絕對歎為觀止,我到了這裏才明白阿樂之前說的話。

那確實不是我所認識的山,帶來的震撼沒法形容,我隻感覺到自己在此刻是如此的渺小,即使立在眼前的這座也足以讓人望而生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