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飛魚袍
在追查被盜古劍的同時,警方也沒忘另一座被盜明墓的文物,還專門派了個警員連續好幾日去古玩市場探訪、蹲點。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天後,終於獲得了消息,當地一位收藏家最近收購了一件明代“龍袍”,是黑貨。
這消息獲得後,警方便去這位收藏家家裏確認,進了收藏家書房,就見到一件繡有龍的袍子掛在一個特製的玻璃櫃裏。
收藏家姓劉,當地人,在當地還小有名氣。
“這是托美國友人在美國買的,去年買的,你們肯定搞錯了。”
劉xians做了回答。
警方要追查的是一些不知道模樣的被盜文物,遇到這種情況,自然由文管所的人來鑒別。
電話打到文管所,所長聽說是織物,喚雯華過去,雯華對服飾私下有鑽研。
雯華前去,見到當地的收藏.家,很是客氣,跟對方交談了幾句,對方都對答如流。
見雯華過來,劉xians知道是文管.所的人,不知底細,隻看到年紀輕,也不大放在心上,過去開了玻璃櫃,遞了幅手套給雯華,讓她查看。
“聽你們說,縣裏有墓給盜了,你.們有沒有遺失文物的照片?這蟒袍我花大筆錢在美國收購,你們真的搞錯了。”
劉xians站在雯華身旁,再次強調他收藏物品的合.法性。
雯華專注於衣服,並沒回應劉xians,她將衣服取下,.放在桌上,細細查看,她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嚴肅,甚至還帶著怒意。
“雯華?”
翊棠看得出雯華的不對勁,但他不了解古代服.飾,隻是覺得這件袍子極為精美。雯華這趟出門,翊棠也跟上,美其名曰:護花使者,其實是跟來長見識。
“這是真品。”
雯華輕聲跟翊棠說。
她說完話,便抬.頭看向林xians,原本外表斯文的她,眼神此時竟讓人感到犀利。
“劉xians說是收購自美國,是與不是,警方會查明來路,但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花多少錢買來?”
雯華問。
“折合二十六萬人民幣。”
劉xians手扶向黑框眼鏡,神態自若。
“這件衣服,十六萬美圓都未必收購得到,它隻會出現在博物館裏。”
雯華心裏明白為什麽這人要胡謅美國收購,隻要說在中國收購,追到源頭,這必然是一件被盜文物。這樣的衣服,在民間壓根沒有傳世品。
“太武斷了。”
劉xians搖頭,便不大願意再交談。
“這件袍子,我不知道是誰做了清理,那個清理的人完全一竅不通,浸泡清理的時候,不該大力去搓揉,更不該使用化學物質漂白屍體殘留的油脂痕跡。”
雯華說這些話時,她的眼裏有憤怒,雖然不明顯,被壓抑著。因為她知道,這衣服是從墓裏拽出來,並且貪婪的盜賊或文物販子還很粗魯的做了清理,把一件珍貴的文物損害了,這衣服身上的一些痕跡,正是那時暴力的殘留,這絕不是什麽細心保留的傳世品。
“劉xians,這袍子屬於明代服飾,與警方這次在查的明墓被盜案,恐怕真有聯係。還有這並非蟒袍。”
雯華看向劉xians,她希望這人能誠實的說出這件袍子的來曆。
“確實,蟒尾與平時所見的蟒龍並不相同,那你認為這是什麽袍子?”
劉xians見雯華談到了他感興趣的地方,才肯搭話。
“這是飛魚袍。”
雯華說得很確定,因為她曾親眼在別的博物館裏見到館藏的飛魚袍。
飛魚袍與蟒袍,常有人混淆,飛魚袍是明代賜服的一種。
就在雯華與劉xians交談時,在場的警員接到了一通電話,立即走至劉生身邊。
“劉xians,看來得麻煩你到警局走一趟了。”
警員倒還算客氣。
劉xians聽到這句話,愣了許久回不過神來,模樣頹然。
“這件袍子,我們要帶回警局,要是很貴重的話,不如你們一起跟去,還有幾件文物要鑒別。”
押劉xians的警員對雯華與翊棠說。
“我猜猜,那位賣文物給劉xians的人,該不是賣了另一件文物給別人了?這下逮著文物販子了?”
翊棠笑道。
這劉xians太不老實,警方請他們過來鑒定這件文物,便該知道警方掌握了一些信息。
“差不多,文物販子就是盜墓賊,並且還賣了件簪子給古玩店的一位老板。”
在場的另一位警員回答。
雯華幫忙收起飛魚袍,並折疊好,放於袋子裏。
一行人一起去了警局。
在警局,警員審訊盜墓賊和其餘幾位購買贓物的顧主,翊棠與雯華幫忙鑒別其餘追回的文物。要分辨這是不是真品,也要分辨這是不是明墓裏會出土的文物,及珍貴程度,以核實這些人的口供。
雯華看過遞過來的文物,她很快發現少了一件東西。
“一般還會有一件像圍兜一樣的裳,白色的。”
雯華詢問參與盜墓的人。
她可記得那明墓墓主是男性,明代的男子,在衫袍內得著裳,這有文獻記載,在明墓裏也有出土。
“還在家裏。”
盜賊老實交代,未了,還不解地問:
“這東西珍貴嗎?”不跳字。
文物從來不是以能金錢價值去分別,還要考慮研究價值。
裳後來還是沒找到了,據盜賊妻子說,當時丟於樓下的垃圾堆,那垃圾早收走了。
以為那是圍裙,又是死人用過的東西,就給丟了,絕沒有故意破壞文物的意思。
盜賊妻子如是說。她說的顯然是實話,
翊棠和雯華回到所裏,為這次追回的文物做清理,雯華將一件絝輕輕放入水中浸泡。
“有求才有供,收藏者與盜墓賊有時候是對夥伴。”
翊棠低頭清理發簪,像在跟雯華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他們這樣的‘收藏’,完全是與‘保護’背道而馳。”
雯華想起那件因為清理工作沒做好,而受損的飛魚袍。
“在我未接觸古代男子的金屬發簪前,我總以為它也就是根發簪,後來才發現,原來古人也很人性化,一頭還做成挖耳勺。”
翊棠端詳發簪,嘴角上揚,他一時興起,還拿了自己的鑰匙扣上的挖耳勺做了比對。
“一舉兩得,本質是發簪,耳朵癢時就當挖耳勺。”
見翊棠的動作,雯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