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一笑

車婷回家前,送給葉臨池一本寫真。裏麵都是性感的照片,或是芙蓉出浴,或是衣不蔽體,都是看上去令人想入非非的那種。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是想我,就看我的照片吧。”車婷叮囑說。

葉臨池問這套寫真花了多少錢,車婷說6000。

“你多花1000,攝影師就把你的胸墊厚1公分嗎?”葉臨池問。

“討厭。”車婷眼含笑意,以為葉臨池被迷得五迷三道,殊不知,葉臨池心裏卻湧起了一股無奈。

在葉臨池心裏,車婷就像一個沒有發育完全的青澀女生。隻要穿個白襯衫,就是《山楂樹》裏的靜秋,寫真裏的她,塗著口紅,擺著各個誘人的姿勢,可是不諳世事的眼神卻出賣了她,怎麽看,都像是偷塗媽媽口紅的少女。

“你會天天看我的照片嗎?”車婷問。

“會的。”看上錢的份上,葉臨池勉為其難地回答。

車婷回家後,葉臨池感覺整個學校都安靜了下來。以前,車婷像一隻停在肩膀上的喜鵲,嘰嘰喳喳個不停,現在葉臨池竟然有一種失落的感覺。

這天,自習室太悶熱,葉臨池去操場散步。一走到操場門口,他整個人就僵住了,喉嚨疼得說不出話來。

“好久不見。”如初一身白裙子,光彩照人。

“嗯。”葉臨池努力地發出了這麽一個聲音。他太震驚了,心裏又歡喜又委屈得想流淚。

“我就知道,你去年肯定沒有考上。”如初說。

“嗯。”

“今年你要加油。”

“嗯。”

“你決定就沉默來表達對我的恨意嗎?”如初直接把話挑明了,這反倒讓葉臨池有點措手不及。

兩人去了之前葉臨池向如初告白過的那個咖啡店。

“那天的事,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

葉臨池沉默,如初就自顧自地開始講:“他是我本科的老師,我真心愛上了他。為了他我才考的研,我一直知道他有家庭,可是我還是被他的光環所吸引。他從一開始就向我承諾,他會離婚,我等了3年,畢業後,我告訴自己說,我不等了,我不能再等了,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我還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夠告訴我,他為了我離婚了。我等到日月無光,我還是等不到。”

“遇見你之前,我心如死灰,不再相信愛情。甚至可以說,我有點自暴自棄。你在這個咖啡館向我表白你還記得嗎?我當時說要結婚,就是想試探你敢不敢。我沒想到,你居然答應了。”

“再後來,我被你的真誠和簡單給打動了,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如初說。

“你有沒有愛過我?”葉臨池問。

“一開始……我承認,一開始我隻是把你當做替代品,可是到了後來,我已經分不清我是愛上你,還是愛上了有替代品的感覺……,要不是他的糾纏,我原本可以和他形同陌路。那天晚上,我和他來了一個徹底的了斷,我把我這麽多年的委屈和憤懣發泄了出來,如果,你不是恰巧撞見,如果這一幕沒有發生,我想我現在可以回答到底愛不愛你這個問題。”

“這半年來你去了哪裏?”這個問題,葉臨池在心裏問了千萬遍。

“那天晚上,我心裏很亂,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因為我真的說不出口。後來,我鼓起勇氣給你打電話,手機顯示已經關機,我去宿舍找你,程實說你沒有回過宿舍。”

“後來,我主動了學校為期半年的英國培訓項目,想逃避者不開心的一切,可是在英國,我滿腦子都是你,我時刻在想,萬一你沒有考上研,我就陪你再考一年,你可以不必報考北京的學校,你去哪,我也跟你去哪兒。回國後,我有預感,你還是在同樣的教室裏複習。我隻是想來學校轉轉,沒想到,一來就撞上了你。”

“這半年來,我總是回憶起咱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很快樂。不管怎麽樣,我徹底從一段在外人看來不是很光彩的戀情中走了出來。所以,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都要說聲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這一番話,讓葉臨池感覺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透了氣。半年來,他從來沒有此刻這麽舒坦。

“我還能是你的朋友嗎?”如初說。

“當然。”

兩人相視一笑。

“原來,一笑泯恩仇都是在卸下重負以後。”葉臨池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