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男人本色
葉臨池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翻了個身接了電話：“媽。”
“兒子啊，聲音這麽輕沒生病的吧？”
“沒有，在看書呢。”
“那就好，平時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能累著啊。”
“沒事，好著呢。”葉臨池有點不耐煩。
“身上還有錢用不啦？”
“還有，需要支援再向組織匯報。”
“那你在北京呆著還適應嗎？
“適應適應，早適應了。”
“那就不打擾你看書了，加油啊兒子。”那頭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
躺在**，葉臨池回顧在北京這麽一段時間以來就適應了倆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睡懶覺。一開始他向王襄偉和李家龍看齊，規定自己必須7點起床，可是一到點他就按掉鬧鈴心裏嘀咕著再眯一會，他每次再眯一會醒來就是9點。好幾次他告訴自己再眯一會的想法就是溫柔一刀千萬要不得，可是他發現自己和床實在太纏綿了，簡直就是難舍難分。終於他被溫柔刀慢慢淩遲，到最後他不再掙紮了，放任自己跟一抹布似的沾在**。用程實的話說，這也不能算是睡懶覺，關鍵是得看跟誰比。你看隔壁芙蓉，起得比咱還晚！再說了，睡眠不足看書能有效率嗎？我看去自習室睡還不如在屋裏睡踏實了！
第二件事就是複習時間。本來他給自己製定好了非人學習計劃，可是早晨的時間他已經心安理得地用來睡覺了。金字塔的基座已經倒塌，塔身和塔尖也慢慢淪陷。本來在教室坐著就覺得不自在，偏偏程實這人看書不安分，特別事兒媽。今天屁股長痱子坐不下去，明天眼睛疼看不了書，後天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總之程實總是能折騰出很多事來。
晚飯後程實說肚子脹得厲害，想出去逛逛。
“你幹脆說你來月經好了。”葉臨池知道程實又故伎重演了。
“走吧，帶你去一地兒，你去了不要太感謝我就行了。”
葉臨池又一次在心裏發誓這是最後一次跟程實出去。兩人出校門坐上了公交。
“北京就坐公交便宜，刷卡一次才8毛。”葉臨池說：“你就說上海，坐公交最便宜要塊，打車起步價就15，外地人在上海拉動內需促進消費，上海人自個倒把自個捧上天了。我之前的那同事，開口閉口就是上海話啊拉啊拉的，矯情。”
“北京吧也沒好哪去，你看北京人說句話卷著舌頭操一口京片子，那些老頭老太太，一說話那腔調，底氣足得很，就跟祖上是王爺似的。也難怪他們有優越感，去年辦個奧運，天天查外地人暫住證，都說祖國是母親，這麽說來，咱外地的都是後媽養的。”程實也牢騷開了，“聽說，以後不是北京戶口還不讓在北京買房了呢。”
“買房，這麽高的房價，誰買得起啊。每天上班拿點工資，光是按揭就能還一輩子，並且不允許生病不允許失業才能保證按期還完房貸。過個70年，產權還得還給國家，還買房，我不如找個富婆把握包了得了。”
“嘿嘿。”程實被逗得臉上的肉笑作一團。
公交過了一個又一個的站牌，開向越來越黑的夜色。葉臨池想起他第一次去上海的時候孤零零一人對這個大城市很不適應。在老家的小縣城，他從沒見過那麽高的大樓，第一次在上海坐升降式電梯，人隻要走進一個大箱子就可以在幾秒之內升得很高很高，這讓他覺得前所未有的神奇。現在，他看著北京朦朧的夜色，內心湧起一陣說不上來的惆悵，未來就像是這輛公交車一樣，他不知道會去往何方又會經曆什麽樣的風景。
兩人在一個荒涼的站點下了車，至少葉臨池是這麽覺得的，四處矮矮的平房和遠處密集的群山讓這個月夜變得有點寒意。
“這哪啊？”葉臨池忍不住問。
程實賣關子：“你跟著來就好了。”他帶著葉臨池七拐八彎走了好幾條弄堂，最後進了一家看上去像旅館的房屋。
“這我兄弟。”程實指著葉臨池對前台一中年婦女說。
中年婦女沒說話，一臉堆笑。她和程實帶葉臨池上樓讓他進了一個空房間呆著。
“我說你去哪啊？”葉臨池對程實喊。
“你呆著就行了，一會樓下見。”就跟那女人進了其他房間。
葉臨池知道自己的話很多餘，其實進房間他看那粉紅色的曖昧燈光就明白怎麽回事了，他有種被賣了的感覺，坐在**他有點心慌意亂。
門開了。先是探進來一張青澀的臉，隨後，整個人挪了進來。
是一個小姑娘，十七八歲的樣子，臉蛋不算漂亮，可是一張臉青春逼人，眼睛無邪卻又惶恐。
葉臨池覺得手心汗涔涔的。他站了起來，怔怔看著女孩。
“我第一天上班。”女孩慢慢走向他跟前，說話聲音很輕。
葉臨池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他想象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不出所料，跟前的女孩開始解起了衣扣。
“你......別......”葉臨池說話都開始結巴，女孩愣住了。
“你坐下。”葉臨池命令女孩坐在床沿，自己找了條板凳坐在對麵。
“你叫什麽名字？”葉臨池鎮定情緒。
“大家……管我叫小萍。”女孩顯得不知所措。
“你多大了？”
“18。”
“我有個妹妹，比你小兩歲。你現在應該念高二吧？”葉臨池主動開始和女孩談心。
“恩。”女孩低下了頭。
“那，怎麽沒在學校念書？”
女孩的頭更低了。她的聲音輕到嗓子裏：“反正學習差，想賺錢了。”
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葉臨池真是恨鐵不成鋼。
“你這麽小就著急賺錢幹嘛呀？”
“家裏沒錢給我買衣服、化妝品。”
“妹妹你想錯了。學習差你可以下苦工。你現在買不起什麽都不要緊，要是現在就不念書把前途荒廢了，沒有知識以後在社會上該怎麽生活。你現在為了錢不去讀書真是不值啊。”
女孩的肩膀開始抽搐。
“別哭別哭。”葉臨池連忙安慰：“哥高中時候學習成績也不好天天挨罵，可不也是挺過來了嗎。哥告訴你，大學是人生最好玩的地方，你沒念過大學以後會後悔的。聽哥一句，你還是好好念書，把落下知識追回去。”
“等你念完了大學，以後再出來好好找份工作，別看你現在沒錢，說不定以後你成了大老板哥還要給你打工呢。”
女孩抬起頭來淚眼朦朧。
葉臨池趁熱打鐵說：“妹妹，你聽哥的話不會錯的，你看上去聰明又能幹，長得還這麽漂亮，以後好好讀書，以後哥走投無路了就來投靠你，怎麽樣？”
“哥，你真好。”女孩擦了眼淚，眼睛與葉臨池對視了。
眼神的對視象征雙方地位平等的開始。葉臨池揪著的心舒緩了很多。他從錢包裏拿出了僅有的400塊錢，要塞給女孩。
“不，哥，我不能要。”女孩有點難以啟齒：“我都沒有......”
“我拿你當我妹妹看，這錢就當是哥哥給妹妹的，你就收著。”葉臨池把錢硬塞到女孩手裏“你回頭買些複習資料，爭取把成績趕上去。以後賺到大錢了你再分哥一點，你看現在有錢人像那個誰趙本山都買私人飛機了，你到時也給哥買輛飛機過把癮怎麽樣？”
“那我買不起呢？”女孩問得很認真。
“那就請哥吃麻辣燙，怎麽樣？”
“好。”女孩笑了。
女孩纏著葉臨池問了很多關於大學的生活。葉臨池跟女孩介紹大學社團、聯誼、聚餐、k歌、講座......從女孩的眼神裏他看到了憧憬，盡管他的大學時間都用來和遊戲培養感情，盡管他是多麽希望時間能夠倒流回去再回到夢中的x大。
女孩送葉臨池下樓時程實已經在前台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一看到葉臨池，臉上又浮起了一絲詭異的笑。
“怎麽樣老大？”一他出門口程實就忙不迭問葉臨池，口氣聽上去像在邀功。
“你真是禽獸，你說你怎麽找到這種地方的，人家一小姑娘才18歲。”葉臨池比劃著踹了程實一腳。
“這你就不懂了，你看現在大學女生，一個個都打扮得跟小姐的，真正的小姐都打扮成學生樣看上去清純得很。”程實說。
“你說你看上去老實巴交的，沒看出來啊。”葉臨池審視著程實。
“都是男人嘛。”程實涎著臉說：“這不，好事我不也沒忘了老大嗎？”
葉臨池沒有回話。他不相信也不願去相信把女孩和小姐聯係在一起。兩人回到宿舍已經11點了。李家龍一個人坐在**打遊戲。
“去哪鬼混去了？”李家龍一句話刺中要害，葉臨池心裏咯噔一下。
“就隨便出去走了走。”程實說。
“長得醜晚上就盡量別出去，把人給嚇著。”李家龍說。葉臨池鬆了口氣，原來剛才他隻是隨口一問。
“晚上人少我出去走走總行了吧。您放心，沒嚇著人！”程實的話有點心虛。
“那你就不怕嚇著鬼啊？”
“去......去.......”程實找不到詞反駁李家龍隻好任他取笑。
“葉臨池哥你回來了？”芙蓉站在了門口。
“恩。”
“我拌了份沙拉，你嚐嚐吧。”聲音裏滿是期待。
“留著自己吃吧。”葉臨池頓了一下說：“太晚了，我就不吃了。”
“我等了你好久你也不回來......”聲音裏盡是委屈，葉臨池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了。
“人家好心好意給你你怎麽能不領情呢？”程實看不下去了，他接過了芙蓉手裏的碟子芙蓉這才屁顛屁顛的回屋去了。
“拿著。”程實把碟子遞給葉臨池。葉臨池沒理他，上了床就倒下了。
“你吃嗎？”程實把碟子湊到李家龍麵前。
“你看這沙拉拌得黏黏的，你確定她沒有摻鼻涕？”李家龍挑剔道。
“行行，我替你們吃。”程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