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葉臨池答應老婦人不再去“勾引”車婷,老婦人和Alice才離開宿舍,一屋子的人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我真擔心她會在這屋裏一哭二鬧三上吊。”葉超說。
“這個老女人太凶了,她砸錢的時候看上去要撕了你。都說想知道一個女人老了以後會是什麽樣子,就去看她的媽媽。你今天提前感受到了車婷老了以後什麽樣。”“棒子”說。
“車婷老了,我會讓她成我一個跳廣場舞的快樂大媽。”葉臨池說。他撿起地上散落的錢出了門。
葉臨池給車婷打電話,但都被掛斷了。他去了車婷所住的小區。以前葉臨池送車婷回家,車婷總是和他在小區門口告別,並且總是一幅“請君留步”的表情,說是擔心父母看見會囉裏囉嗦。
這個小區在西四環上,是個老小區,窗戶都市80年代那種鐵窗,鏽跡斑斑。葉臨池在夜色裏繞著小區裏一排排樓房走著,這個點漫無邊際的走很容易讓人誤會成小偷。可是他太想見到車婷,謊言重複千遍也就成了真理,同樣,思念一個人一千遍一萬遍,說不定那個人就會突然出現在麵前。
空氣中已經有了幾絲涼意,但是小區裏的菜場,還在散發著臭味。蔬菜葉子、魚腸魚肚這些菜場垃圾堆在一起,讓葉臨池有點反胃,他著實不喜歡這個小區,或許,這也是車婷從來不讓自己進這個小區的原因。
菜場邊上,有一家店鋪正亮著燈,外麵的麻袋裏裝著紅的綠的各種顏色的豆子,門口還有疊成小山一樣的食用油。葉臨池覺得心裏驟然一緊。
他走近一棵大樹的陰影裏,靜靜地朝裏邊張望,沒錯,這就是車婷家開的糧油店,此時,老婦人正在給一位顧客稱一袋大米。
“東北進的貨,這種大米吃著又香又糯,吃好了下次再來。”老婦人對顧客說。
葉臨池在陰影裏,站了3個多小時,直到糧油店關門也沒有看見車婷的身影,蚊子的身影倒是見了不少,把自己的胳膊脖子被蚊子咬出了無數的包,眼看快要12點了,他隻好回宿舍休息。
第二天一早,葉臨池起床時候發現自己有點不對勁,先是一陣發熱,再是一陣惡寒,耳朵裏像是有針在紮一樣疼。
“今天是考研倒計時三個月整。”李家龍說。
“我的通知書可是就要到了,我隻需要想想以後怎麽通過答辯就行。”“棒子”說。
“大便?你便秘了?”葉臨池搭話。
“你才便秘,你們全家都便秘,一大早醒來惡心人。”“棒子”說。
葉臨池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聽力有問題,今天早上所有人講的話,他聽得都是迷迷糊糊的,棒子說的話他隻聽到了“大便”這個詞。他的耳朵好像塞滿了棉花。
“完了,我失聰了!”葉臨池說。
大家都莫名其妙看著他。
“我連我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太清楚了。”葉臨池聲音又高了幾度。他馬上穿好衣服,上醫院。一路上葉臨池心裏特別緊張,耳鼻喉口舌,真是太重要了,自己以前可是一點手語的基礎也沒有,要是聽力好不了,以後和車婷說話,隻能就靠吼了。
就診時,醫生告訴葉臨池得的是中耳炎,引發原因可能是感冒、遊泳或者是過度勞累。
葉臨池一句也沒有聽清。
“這病容易治嗎?”葉臨池問。
“你說話不要這麽大聲,我聽得見!”醫生一臉不耐煩地開了藥方。
“我問這病幾天能好?”葉臨池又問。
“不要吼!你聽不見不代表我聽不見!拿藥去!”醫生撕了藥方打發走葉臨池。
葉臨池走出門診,車婷的電話來了。
“你怎麽了?”車婷問。
“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你出什麽事了?”
電話裏,車婷聲音緊張。
“等會,我開一下免提。”葉臨池把手機切換到免提。
車婷沒有說話,手機裏好像傳出了哭聲。醫院大廳裏人太多,交費的秩序又亂,葉臨池說了句“一會再打給你”就掛了電話。
交好費,取好藥,葉臨池走到醫院門口見到車婷正望眼欲穿地四處張望。
“你怎麽來了?”葉臨池問。
車婷見到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歇斯底裏地說:“他們說你聾了……可是,不管你怎麽樣,我就是愛你!就算你聾了,我也愛你!”
“車婷!我愛你!”葉臨池把心裏的話吼了出來,這次,他自己都能清楚聽見自己的聲音。
因為葉臨池說話太大聲,醫院門口的很多病號都盯著他看,車婷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奔向葉臨池,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圍觀的病號越來越多,有人還鼓起了掌。